庙宇破败,门外传来匆匆地脚步声。
来人跌撞着闯入庙中,气喘如雷,犹如哮喘般上气不接下气,时而咳嗽两声,声音中带着惊惶,能听出是个男人。
龙瑶眨眨眼,咬住嘴唇,静下呼吸,然后本能地瑟缩的往角落缩了缩,可是背部却很快触到了桌角。
她已经无处可缩。
不要发现我,不要发现我。
龙瑶什么都不做了,除了在心狂跳之中一直的说着,希望说多了就成真。
她即便再天真,也明白在这乱世之中,她这样的女人如果被抓到会是什么下场。
也许比死更可怕...
吱。
似乎太用力了,而使得桌木椅竟然往后移了移,发出刺耳的声音,在这空挡的庙宇内异常清晰。
龙瑶吓得一哆嗦,面色苍白如纸。
别发现我啊,别发现我...
她无奈的摇着头,像是发泄恐惧,又似乎是抓狂了。
然而祈祷的声音并没有用处。
屋内那喘气的声音顿时消失了,那闯入的男人变得安静下来,似乎是被这响声惊动了,兵器出鞘的声音顿时传来。
龙瑶咽了口口水,瞪大眼,只是自欺欺人的抱着那万分之一的侥幸。
可是,那男人摸索着靠近的动静越来越清晰。
如梦里的那恶魔,一步步逼近。
不要啊!
龙瑶绝望的闭上了眼。
然而便在此时,庙门外突然又传来更多更密集的脚步声,那声音听着约莫数十人,很快由远而近。
正在靠近的持刀男人猛然一惊,也不多待,急忙往着庙宇后门去了。
只是经过那盛放香炉、铺展着红绸布的木桌时,却是突然停住,手中长刀运力一舞,斩去了一根桌脚。
乓乓的声响,旋即传来,而桌上盛放的陈旧的、破裂的盆儿罐儿,顿时随着倾斜的木桌滑落下来,碎了一地,也带起极其刺耳的响声。
那男人却再不留步,纵身出了庙宇后门。
他刚刚显然是探得桌下有人,如此做法,只不过是希望暴露这人,而为他抵挡下身后追兵,至于这人的死活,他却是丝毫不管。
龙瑶吓得几欲惊呼出来,她的额头也被倾倒下的木桌里侧砸到了,而疼痛不已。
幸而下一刻,她反应过来,匆匆从桌后爬出,想要躲藏到那佛像之后。
佛像镀铜,早已斑驳无比,交叠的佛手上甚至躺着半截骷髅,显得煞是诡异。
乱世,从来如此。
人命如草芥。
那些高高在上,只会发号施令之人,从不明白战争的残酷。
龙瑶心跳如被猛虎追逐的小鹿,她还年轻,从起初的“为赋新词强说愁”到如今“历经天凉”,她本以为心已经老了。
可是到了这真正的生死关头,却又不禁又心慌起来,急速狂跳起来...
与自己那“丈夫”失散之后,自己的运气好的古怪,也许是上天深感自己的霉运,所以做出了些微补偿。
好多次,她都差之毫厘的避开了凶险,甚至有时候只是躲在一颗并不算巨大的石头后面,就躲过了数百的流寇...简直是难以置信。
不仅如此,她还经常寻到食物,但也只是偶尔...
这让她感觉似乎有什么在冥冥之中保佑着她。
也许是哥哥吧?
或者那位出征未返的龙炼...
他们都在保佑自己的吧?
龙瑶,这一次一定还可以的,你要冷静,哥哥会保护你的...
她双手合十,躲在佛像的阴影里,如同以往一样,不停默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然而,佛却未听到她的祈愿。
至少这一次,没有听到。
“,这里还有个小妞。”狞笑声从拐角传来。
龙瑶睁开眼,看到面前一个凶煞男人,他穿着破烂棉袍,而棉袄之中破洞极多,棉团甚至从洞口爬出,而有些棉丝被血浸染,却又风干,而黏在衣衫上,显得很狰狞。
他手持短柄手斧,正目露淫邪,舔着嘴唇看向这里。
龙瑶尖叫一声,如受惊小鹿,扭头就跑。
然而佛像另一侧却是又站出一个穿着破烂棉袄的盗寇,他肥膘甚多,下巴肉坠,动辄晃动,如肥腻的油汁在风里晃荡。
“呵呵呵...”
此刻,这肥胖盗寇张开了双臂,等着这小巧玲珑、身形不错的女子投怀入抱。
这关中,早已混乱无比。
谁不是提着脑袋过日子?
能够捕获到这样一名女子,实在是享受啊。
持斧凶煞男子,也不管身后的弟兄,便是大踏着步子、迫不及待的走来,欲要扯龙瑶身上的衣服,而另一只手则直接往这女子的裤子上扒去。
待到剥开这美妙的桃子皮,自己就可以第一个享受这滚烫的躯体了。
之前总是让那些臭小子先上,这次终于被自己抢了个先。
那些臭小子太狠,有时甚至还没轮到自己,就把女人干死了,自己无奈只得对着尚且温热的尸体做那事...
这一次终于拨了个头筹,也是运气好啊。
凶煞男子愈加觉得口干舌燥,而靠近了,看清了这女人,居然发现五官清秀,皮肤虽然微黑,但不过是尘土所致,脖间往里的胸前,却是白皙如羊脂,令人觉得温香软玉不过如此。
他心中愈发燥热,而加快脚步。
龙瑶惊呼一声,却是已经无路可退,她急忙奔着那庙宇后门,想要逃出,但是却很快有第三个不知是流寇还是难民,拦在了门前,嘿嘿笑着,看着这被围困住的小羊羔。
然而就在这绝望之际。
一声轻笑声从庙顶那破烂的瓦片间传来。
嘈杂声里,瓦片散落,破开一个洞孔,而白衣的公子风度翩翩,挥舞着双袖从天而降,他腰间挂着把通体漆黑,柄处嵌着颗碧绿虎眼玉的长剑。
盗寇们却是一愣,三人相互看看,却一时之间惊疑不定,因而也止步。
毕竟关中高手极多,如他们不过只学了几式三脚猫功夫而已,真遇上高手还是无法匹敌的。
但是放弃这到嘴的肥肉,却又不甘。
自己兄弟人多,平时也在这近乎罗生门的关中战场上生存的不错,人没少杀,女人没少上,甚至夺宝也是常事,至今还活的好好的。
凶煞持斧男子小眼珠如老鼠般骨碌碌转着,他决定先试探试探,“尊驾何人,我们素不相识,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强行出头,坏了我们好事?”
白衣公子冷笑一声,然后摇摇头:“你们还不配知晓我是谁,不想死,就快滚吧。”
龙瑶侧头,目光掠过这公子的面庞,真的个面如冠玉,而唇上胡须未生,眼中正气十足,此时打量着这几名凶煞盗寇或难民,却是充满了鄙夷,如视蝼蚁。
“谢谢公子相救。”龙瑶小声道。
实话说,这公子的颜值让她很放心,毕竟长得如此正气,又英俊,怎可能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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