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愿意坐赵金明的马车,这个问题问得好,问得白小芽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愣了一瞬,笑道:“人家就是客气下,他叫咱们坐就真的坐啊,哪有那么厚的脸皮,行了走吧,几身衣服也不是很重,我来拿,你空手走就行。”
江玉姝赶忙解释道:“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从白小芽手里拿过两身衣服,昂着头道,“我也拿一半,我拿得动。”
几身春衣确实不重,姑嫂俩一人拿了些,出了城后,便朝着柳溪镇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走累了就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歇歇气,喝口水。
白小芽还买了些糕点,两人走一阵,还吃几口糕点。
来的时候,她们一人拿了个葫芦做的水壶,装了满满一葫芦水。
现在回去,便在城里买了茶水,装入葫芦里。
虽说路边小溪里的水也能喝,古代环境,没受到任何重工业的污染。
但白小芽不习惯喝河里的生水,就算没有受到化学污染,她担心有寄生虫啥的,怕喝了肚子疼。
而且河边常有人洗衣服鞋袜,甚至尿垫子和月事垫等,还有男子往里面撒尿。
想想那个画面,不到万不得已,她根本喝不下去。
一路走走停停,酉时不到便回到了家。
白小芽刚进入屋里,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刘翠莲的侄儿刘羽,便过来了。
他一进门,便激动地对白小芽说道:“小芽,他们回来了。”
“谁?谁回来了?”白小芽问。
“商队呀,商队从西域那边回来了,昨天黄昏便到了柳溪镇。我昨天来找你,江二郎说你去县里参加厨艺大赛了。
我估摸着你这时候应该也回来了,便和客栈掌柜的说了声,立马过来叫你。”
白小芽听得大为感动,连连道谢:“多谢刘表哥,那他们会在柳溪镇上停留多久?”
她打算做点辣椒酱让商队的尝一尝,要是吃得惯,后面便可以长期合作。
刘羽道:“至少得半个月吧,他们说了,为了赶上今年四月的锦市,不惧风雪加快了行程,否则得五月才能到。
他们特地赶在今年的锦市开市前回来,为的就是要在咱们这买一批织锦,再返去西域那里,沿途售卖。
对了,他们这次带了许多好东西回来,你要不要去看看?”
白小芽一路走回来的,本来走得腿都发酸,然而一听有好东西,立马来了精神。
她站起身,强撑着发软的腿:“走,去看看。”
然后又道,“等一下。”
她噔噔噔跑去楼上,拿了一百两银子揣在身上。
因为不确定商队的手里都有什么,她只能先把钱带上,去了后看到合适的就买,没有自己想要的不买就是了。
白小芽关了门,带着江玉姝,跟着刘羽到了有福客栈,也是柳溪镇唯一的一家客栈。
刘羽走在前面,进了客栈后,连忙招呼道:“顾大哥,我把如意饭馆的白掌柜给请过来了。”
走进客栈后,白小芽看了眼,商队的人一共有六个。
她有些诧异,心想,才六个人是怎么组成商队的?
被刘羽称作“顾大哥”的人,全名叫顾诚友,看相貌三十多岁,不文不武的打扮,穿得很朴素,并不像一般商人那般锦衣华服,戴着金扳指玉扳指啥的。
顾诚友道:“商队其他人我让他们回家休息去了,半月后再到柳溪镇来。”
白小芽笑着与他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
来客栈时,白小芽背了一个空竹筐,回去的时候,装了大半竹筐的东西。
除此之外,江玉姝怀里还抱着两张卷起来的波斯地毯。
她带来的一百两银子,花掉了五十多两。
但她却一点不心疼,除了那两张波斯地毯属于不必要的奢侈品,其他的东西,全部花在了刀刃上。
可即便地毯浪费了些钱,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自己辛苦挣钱,肯定要犒劳一下自己。
回到家后,她先把放在最面上的香料拿出来,然后再把各类种子都拿出来。
有胡萝卜、番柿、以及三种不同品种的番椒种子。
这些种子,她打算拿回去让李春花种一部分,留一部分来年再种。
因为第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种成功。
把从商队手里买来的东西放回房间锁起来后,她便开始准备做晚饭。
她刚把米淘好,黄宁和江玉红便回来了,两人走到半道便遇上了,于是就一起回来的。
黄宁还给她背了大半筐竹笋和香椿,手上又提了一捆芥菜。
江玉红也背了不少菜过来,都是李春花让她带的。
白小芽翻江玉红的筐子一看,有豌豆、莴苣、还有两把菠菜和韭菜。
“这么多菜,够咱们吃一阵的了,竹笋一下吃不完,放久了容易老,一会儿吃完饭咱们把它洗出来,泡一部分,做酸笋。”
江玉红笑道:“嫂子做的泡菜好吃极了。”
白小芽笑着揉了下她的头,然后又抓了些米在盆里继续淘洗。
她把米倒下锅,看了眼黄宁:“黄宁,你剥两个笋子出来,把皮削一下,晚上咱们吃竹笋鸡。”
正好昨天买的鸡,还剩下半只没吃完,加上今天从县里带回来的,拿来炖个汤正合适。
“你们是想吃汤的还是吃炒的?”她问道。
黄宁笑道:“我都行,掌柜的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我没任何意见。”
江玉红附和道:“我也是,嫂子你做的都好吃,汤的炒的我都喜欢。”
白小芽道:“那今天就做汤的,下次再做炒的,用鸭肉炒,给你们做竹笋烧鸭,用黄酒烧。”
原本啤酒烧鸭,用笋子做配菜,特别好好吃,简直一绝。
然而现在没有啤酒,她打算用黄酒兑水试一试。
她在一旁洗鸡肉,切鸡肉,黄宁在一旁剥笋子,江玉红烧火,江玉姝帮着洗菜。
黄宁问道:“掌柜的,你今天比赛怎么样,还顺利吗?”
闻言,江玉红也看过来。
白小芽切着肉,回头笑着问道:“你们猜一下,我今天在比赛中做的是什么菜?”
江玉红直接摇了摇头:“我猜不到。”
黄宁道:“我也猜不出来。”
江玉姝神秘兮兮地笑了下:“嫂子今天比赛做的菜,正好咱们今天晚上就要吃。”
江玉红看了眼江玉姝正在洗的香椿:“难道是香椿饼?”
“不是。”江玉姝摇头,“你再猜。”
江玉红又道:“是香椿炒鸡蛋吗?”
江玉姝哼了声:“你咋就跟香椿过不去了?”
黄宁看了眼自己手里正剥的春笋,又看向白小芽正在切的鸡肉。
他笑了笑,问道:“是不是笋子鸡?”
江玉姝拍手道:“对了,黄宁哥猜的对,就是笋子鸡。”
她又看向江玉红,“玉红姐你就没想过是笋子鸡呀?”
江玉红羞涩地挠了挠头:“那我哪能知道呀。”
大家哈哈一笑,白小芽笑着把鸡肉全部剁成了块。
晚饭三个菜,一锅笋子鸡,一盘子香椿鸡蛋,一盘凉拌芥菜。
在调凉拌芥菜时,她都不用问大家有没有忌口的,花椒油和芝麻油,以及番椒蒜末等,随意往里放。
不问,是因为她清楚大家的口味。
江玉姝早就适应了她做菜的口味,江玉红跟黄宁,在她这里住了两个月后,也都跟着她吃习惯了。
平时她做什么菜,都不用问大家有没有不吃的,他们随她,无所畏惧,只要没毒的,啥都能吃。
她刚做完饭,江远山便回来了。
他怀里抱着几本书,刚踏进屋便闻到了香味。
“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了?”他嗅了嗅,笑着问道。
黄宁端着鸡汤出来,笑着回道:“掌柜的今天炖了笋子鸡汤,特别鲜,还炒了很大一盘香椿鸡蛋,凉拌的芥菜也很好吃,又麻又香。”
江玉姝和江玉红,两人一人端着一盘菜出来,端完菜,她们又赶紧跑回灶房去端饭。
白小芽盛好饭,一手端着一碗饭出来。
江远山看着她问道:“厨艺比赛顺利吗?”
“还好,挺顺利的。”白小芽很骄傲地回道,“今天五十个人参赛,我得了第三。”
江远山点头笑道:“嗯,那你很厉害。”
吃饭时,大家一起说说笑笑。
有肉有菜,配上去年新谷煮出来的香喷喷的大米饭。
黄宁吃得都想哭,他想到家里天天吃番薯稀饭的娘亲和妹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可他知道,他再不舒服,也不能要求白小芽怎样。
白小芽看了眼黄宁,见他低着头只吃饭不说话,眼睛润润的,像是含着一包水。
她只淡淡地看了眼,什么也没说。
她又看了眼江玉姝和江玉红,这俩小姑娘倒是把所有的快乐都表现在了脸上。
两人坐在一块,胳膊肘挨着胳膊肘,边吃边笑。
她又看向坐在她对面的江远山,突然问道:“对了,咱们饭馆对面的地,是谁家的啊?”
江远山刚夹了一块鸡肉塞入嘴里,咀嚼几下,他吐出鸡骨头。
“好像是陈员外家的。”他吞咽完后,回道,“我记得先前听他提起过,南街口出去,沿路往书院的方向走一刻钟,对面的田地都是他的。”
白小芽点了点头:“哦哦。”
江远山又问:“你是想从他那里买一块地吗?”
“嗯,我想在附近买一块地来种些瓜果蔬菜。”白小芽道,“咱们家的地不多,娘拿来种了菜,就种不了多少粮食。”
江远山道:“那明儿我问问他,或者你自己去问问他。陈员外家的田产,还是颇为丰富的,少说上百亩。”
说到这,他低头笑了声,“光陈员外一家,便养活了半个村的佃农。”
江玉红抬头道:“前年我听二爷说,他和爷爷小时候便是佃农,在我爹和大伯他们成年后,咱们江家才算有了自己的地,但每年还是得给那些员外财主家里当佃农,否则根本活不下去。”
江远山道:“是,咱们江家在白村根基很浅,爷爷和二爷,他们是随着曾奶奶避难来到白村落户的,在这什么都没有,全靠给富贵人家做农活为生。
后来攒下些银子,购置了些田产,但是分到爷爷和二爷两人手里,一家也没多少,爹那一辈,在小时候也依旧需要给人做佃农。
直到我们这一辈,咱们江家才算慢慢好了起来。”
听他们讲诉完江家的苦难发家史后,白小芽放下碗道:“那我明天去找陈员外问问,或者再打探下,看看周遭有没有谁要卖田地的,我买一些。
不过以我现在的能力,肯定买不了多少,我没那么多钱,我只是想先买个两分地拿来种菜。”
晚饭后,黄宁在楼下后院剥笋壳,江玉红在井边洗碗筷,江玉姝帮着她一起洗。
白小芽在楼上数她的钱,江远山在门外敲了敲。
瞅了他眼,白小芽道:“进来吧。”
江远山走进去,给了她十两银子。
白小芽诧异地看着他:“你这些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真的很好奇。
不等江远山回答,她又道,“难不成又是卖字画挣来的?”
江远山挠了挠脸,低头看着脚下:“不是,字画不是那么好卖的。”
“那你是怎么来的,你们书院给的?”她记得江远山的书院,并不发奖学金啊。
“你拿着就是了,反正不是黑钱,也不是脏钱,你不用担心那么多。”给完钱,他便出去了。
自从上次和白小芽坦诚的谈完心后,他没再赤.裸.裸的表现出自己的感情。
不说就不说,白小芽嘀咕了声,收下钱放进自己的小宝箱里。
真是花钱如拉稀,挣钱如便秘。
收好钱,她想起给江远山买的衣服还没给他。
她拿起包着衣服的小布包,走去隔壁房,也敲了敲敞开着的门。
江远山就在屋里坐着,一抬眼看到她,笑着道:“门又没关,我就在屋里,你一眼就看到了,还敲什么。”
白小芽没进屋,直接扔给他:“给你买的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自己试一下,不合适跟我说声,我拿去铺子找人给你改一改。”
她又不会做衣服,连缝衣服都缝得很难看。
李春花虽然会做布鞋,也会缝衣服,甚至会做些样式简单的衣服,但是她绣工一般,做出来的衣服,只能是下地干活穿,平日里上街,都好不好意思穿出来。
江远山接过她扔来的衣服,抱在怀里,心窝子一暖,朝她笑道:“谢谢。”
白小芽没再多说,转身去了楼下。
黄宁已经把笋子都剥完了,她下去一边做泡笋,一边和黄宁闲聊,顺便也教他。
泡完笋子,她又把那些叶子菜都洒上水。
接着又开始炒第二天的臊子,黄宁和她一起炒。
翌日,忙完中午那一阵后,吃过午饭,白小芽趁着清闲的片刻,去了隔壁书坊。
不巧的是,陈员外不在,陈夫人来了书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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