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棉一大早被亲的脸颊通红,晕乎乎地去上班了。
杨卯卯那边谈得很顺利,她近期没什么重要日程,经纪人就痛快地让她过来了。
唐棉在楼下等人。
一下车,杨卯卯飞速扑到了她身上。
可能是红气养人,小姑娘看着比以前更漂亮了些,抱着唐棉亲昵地说:“小唐姐,好久不见啦。”
唐棉回抱住她,笑道:“好久不见。”
进了影视楼,等电梯的时候,杨卯卯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举高胳膊,跟唐棉脸贴着脸自拍了一张。
拍完,唐棉看到她在编辑朋友圈,笑容带点得意和狡黠。
她有点好奇。
等杨卯卯去化妆间准备的功夫,唐棉抽空拿出私用的手机看了眼微信。
杨卯卯发了她跟自己的合拍照,文案写着,我来小唐姐的摄制组上班啦,开心!
冉千柏在下面留了一个问号。
他评论得很快,看来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因外界的声音受影响。
唐棉欣慰地熄灭手机。
晚上,曹攸他们约着去酒吧聚会,唐棉下班早,贺烛就把她也带过去了。
这些人玩酒桌游戏喜欢拉上唐棉,因为贺烛极少会输,而唐棉不擅长这些,她又想玩,每次输了,贺烛就替她喝酒。
然而唐棉技术不行,运气倒不错,也没让他喝几回。
玩了几轮,曹攸喝多了去上厕所。
过了很长时间他也没回来,孔非等的不耐烦,往后张望:“曹大宝别是半路跟女人跑了吧——”
他扒在沙发上环视一圈,最后在不远处的散台区看见了曹攸,登时话锋一转,骂了一句:“艹,还真是。”
于一亩也往后看:“哪儿呢?”
孔非顺手朝那个方向指了指。
唐棉刚才随着气氛喝了半杯酒,现在精神有点亢奋,见他们都在看一个方向,她也好奇地望过去。
散台那边站了两个人。
唐棉视力不错,加上夜场没正式开始,这会儿灯比较亮,依稀能看出跟曹攸说话的是个长相漂亮的女生。
那人梳着高马尾,穿着性感,身材也很好,似乎是准备蹦迪的,有这样的条件,想必待会儿她就会成为舞池中央的焦点。
唐棉正想转头,那女生忽然往这边看了下,只是不经意的一眼,却刚好让唐棉看到了她的正脸。
这人好像,挺眼熟。
她注视的时间有点久,于一亩和孔非都转回去了,她还扒着沙发背,直盯着远处,表情像是在冥思苦想些什么。
贺烛伸手拉了下她的袖子:“看什么呢。”
唐棉回神,瞧了眼贺烛,视线又移回去,犹疑地问道:“你认识那个女生吗?”
贺烛回头扫了眼,淡道:“没见过。”
孔非听到他们的对话,好奇问了一句:“小唐你认识她?”
“好像吧,不记得了。”
酒劲儿上来,唐棉脑子渐渐变得不清楚,便不再去想。
既然都不记得了,那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人。
没过一会儿,曹攸自己回来了,他并没有把那个女生带过来。
于一亩笑他:“你这是搭讪失败了?”
曹攸喝了口啤酒,白他一眼:“搭讪个屁,家里给介绍的,就见过两次。”
孔非来了精神:“行啊你,都相亲了,来来来,干一杯,恭喜曹大宝即将成为我们之中第二个已婚人士。”
曹攸看着挺烦躁,作势要踹他:“滚,谁他妈要结婚了。”
另外两个可能也有点醉了,齐齐无视他,抬手碰杯,笑得没心没肺。
虽然都在开玩笑,但能听出来,这几个人对结婚都有些抵触,甚至可以将婚姻当成幸灾乐祸的谈资。
唐棉悄悄偏过视线,盯着贺烛的侧脸。
刚结婚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被这么嘲笑过。
许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贺烛忽地转过来。
见唐棉面露纠结,猜到了什么,他随意地将玻璃杯搁在桌面上,身体倾过来,音量不高不低,正好落入她的耳朵:“他属于包办婚姻,我们俩是自由恋爱,跟他不一样。”
唐棉低着脑袋,表情懵懂,也不知听进了多少。
贺烛还想说什么,孔非又在旁边叫嚷开了,喊他们继续玩游戏,叫嚣着今晚要让所有人醉得不省人事。
之后,他就成了众人围攻的对象。
后面孔非喝得烂醉如泥,曹攸和于一亩一左一右把他架到楼上的包房,贺烛带着唐棉回家。
……
头天晚上喝了酒,唐棉早上醒过来脑袋还有点胀。
她最近工作不是很忙,别墅的录制工作接近尾声,那边由现场导演和高主任负责,她现在就剩最后三期的观察室要带了。
观察室是一周一录,后期出片之前,唐棉通常能有个一天半天的空闲时间。
今天正好能休假,她便在床上多赖了一会儿。
日常用的手机昨晚没电了,现在已经关机,彻底清醒后,她躺得有点无聊,便懒洋洋地伸直胳膊,摸索着插孔给手机充上电。
电量充到百分之三十,唐棉开机看了眼消息。
工作方面暂时没人找她,倒是许久不搭理她的唐白难得留了话:【晚上来趟跃影,有东西给你】
他过年去海边度假,回来后,唐棉跑去找他,顺嘴要礼物,当时唐白斜瞅了她一眼,粗声粗气地说了句:“想得美,没你的份。”
唐棉就是随口一说,也没真想要,哦了一声就没话了。
走的时候,唐白偏着头一直不看她,表情好像有些心虚。
前两天唐白一时兴起,带着员工出去团建旅游,又去了趟南方。
这次应该是带礼物回来了。
他一直这样,嘴硬心软。
唐棉给哥哥回复:【我现在就去】
发完,她下床洗漱,快速收拾好自己,出了房间。
一转身,贺烛正推门出来,打算下楼吃早餐,看到她在家,愣了下:“今天这么晚?”
唐棉说:“节目录的差不多了,今天可以放假。”
她穿着外出的衣服,没背包。
贺烛挑眉,问:“那你这是要去哪儿?”
唐棉道:“去找我哥,他叫我过去拿点东西。”
“我跟你一起。”贺烛关门的手松开,转身回房间拿车钥匙。
唐棉也不着急,等他出来,两人一起下楼吃早饭。
她心情似乎很好,说话的时候嘴角微翘着,眼睛弯弯的,话也比平时多。
贺烛看在眼里,悠然问了句:“有什么好事么?”
唐棉没明白他的意思,困惑地眨了下眼睛。
贺烛说:“你今天心情不错。”
“没有,就是放假了,比较开心。”
唐棉似是有点不好意思,收敛了笑,低头吃饭。
贺烛目光在她身上放了会儿,没再问什么。
跃影平时就是有钱人社交的会所,光天化日的,人的阴暗面大多被隐藏的很好,极少有人恶意挑事。
白天用不着老板出面,所以唐白一般都是在家睡到下午,晚上再来上班。
微信没等到回复,唐棉就给唐白打电话。
铃声响了好久,终于有人接了。
唐白困顿的声音传过来:“喂。”
唐棉轻快地说:“哥,我要去你公寓了。”
唐白沉默一阵,抓了抓头发,故作不耐地说:“行吧,拿完东西就走,不准留下来烦我。”
唐棉道:“我尽量。”
唐白挂了电话。
唐棉收起手机,支着下巴看窗外的风景,嘴里开始小声哼歌。
贺烛眼睫微动,仿若不经意地问:“今天心情好,是因为要见你哥?”
“嗯,”唐棉脱口而出,“我想他了。”
说完意识到不对,她连忙偏过头,直勾勾看着贺烛,认真地交代:“刚才的话你听听就好,别在我哥面前说。”
“我怕他乐晕过去。”
“……”
贺烛眼睛直视前方,抿了下唇,不置可否。
抵达唐白住的公寓,唐棉下车,跟贺烛说了声谢谢,正要往大门那里走,随后便见贺烛慢悠悠地打开车门,也下了车。
唐棉疑惑:“你不去公司吗?”
贺烛坦然道:“放假。”
“哦,”唐棉往公寓楼高层的位置瞄了眼,“你要跟我一起上去么?”
“当然,”贺烛扯起唇,似笑非笑,“他现在也是我哥。”
他语气平平,唐棉却觉得脊背有点发凉,她仰头看了看天空。
今天是大晴天,万里无云,天净得像透亮的蓝色玻璃,街上无风,温度也正合适。
是错觉吧。
门铃声响起。
唐白刚起床,没刮胡子,穿着没形象可言的大裤衩和凉拖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门。
“东西就在门口,拿完赶紧——”
话说一半,他半睁不睁的眼睛蓦地全部张开,怔楞地望着门口出现的男人。
唐棉叫了声:“哥。”
贺烛眼皮冷淡地敛起一半,也跟着喊了一声,语气不冷不热的,给唐白吓了一跳。
唐棉趁他愣神,熟练地挤进门。
鞋架旁边有两个大纸袋,装得满满的。
唐棉笑了笑,拉起哥哥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动作熟练又自然,唐白好像也挺习惯她这样,没什么反应。
但落在另一人眼里,就格外刺目了。
“你们,”唐白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来干嘛?”
唐棉说:“看你啊。”
唐白没说话,余光飘向门口穿着简单,却依然仪表堂堂、光鲜亮丽的贺烛,又低头瞅了眼自己在超市随便拿的短裤和洞洞拖鞋。
默然片刻,唐白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道:“看完了吗?”
唐棉没来得及开口,人就被丢了出去,两个手提袋也被一起不客气地抛了出来。
门砰地关上。
唐棉茫然地立在门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贺烛没说什么,脸上看不出情绪,弯腰替她拿了袋子:“回去吧。”
唐棉:“可是——”
贺烛挑眉:“你哥不欢迎我们。”
唐棉撇着嘴,思考了一阵,忽然看向他,面带犹豫:“要不,你先回去?”
这话刚落,贺烛眸色渐暗,语气顿时也不对味了,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你想就这么把我丢下?”
“……”
贺烛没再开口,迈开长腿,沉着脸往前走。
走到电梯口,他毫不犹豫地按了下行键,然而电梯门敞开,他却仍停在原地,没有动作。
须臾,楼下有人要上楼,电梯门又合上,重新下行。
贺烛依然没动,就那么站着。
唐棉慢慢走过来,仰头看着他的侧脸。
贺烛眼皮耷拉着,黑眸直盯着前方,下颚线紧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她又回头看了眼唐白的房门。
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莫名其妙地,唐棉觉得自己遇到了类似男朋友和亲哥掉进水里,她要先救谁的问题。
不过。
唐白应该是真不想让她进屋。
唐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随后安静地站在贺烛旁边,再次按了下行键。
电梯从楼上下来,贺烛这回没干等着,沉默着跟她一起进了电梯。
唐棉想说点什么,眼睛频频往旁边瞄,并不清楚他别扭的点在哪儿,两人在一起后,贺烛很少会这样了。
他摆出了不想说话的姿态,她又不太敢直接问。
电梯到达一楼,贺烛先一步迈出去,唐棉紧随其后。
贺烛走到车前,将她的东西放在后座,然后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无言地发动车。
到了家门口。
唐棉乖乖在外面等着,等贺烛停好车,从车库出来,又跟着他进门。
全程两人没说一句话。
要上楼的时候,唐棉拉住他,终于问出口:“你怎么也生气了?”
贺烛没挣开,由她拽着,停了几秒,他垂下眼眸,幽幽望着她,突然问出个奇怪的问题:“要是你哥生气了,你怎么办?”
唐棉一愣。
想了想,回答:“说几句好话就没事了,他就是嘴毒了点,不会真生我气的。”
贺烛眉梢轻抬:“没其他动作?”
唐棉不明白他为什么执着于这些,但还是歪着脑袋思索一会儿,道:“偶尔会抱抱他,或者牵着他的手喊一声哥。”
贺烛盯着她,淡道:“演示一下。”
唐棉顿住。
磨蹭好半天,才犹犹豫豫地抓起他的手腕,使劲晃了晃。
神态动作都极不自然,像被谁操控了,机械又僵硬。
贺烛唇角下压,语气低沉:“对你哥做这些没问题,在我这儿就不情愿?”
唐棉无言。
她也奇怪,为什么这些举动对唐白做起来毫无负担,换成贺烛,就变得格外别扭了。
她学着别人跟他撒娇的时候,做起来都没这么困难。
想起唐棉不止一次的差别对待,贺烛提起一口气,微仰起头,又将提的气缓缓吐出。
哪怕两人确定了关系,她也从不跟他倾诉日常遇到的麻烦。
每次唐棉情绪不对,他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怎么问也不问出,第二天她自行恢复,先前的低落又好像从没发生过。
或许是说给唐白听了。
贺烛闭了闭眼,努力让烦躁的情绪平复下来。
他垂下脑袋,额头抵着唐棉的前额,手掌按住她纤细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扯,闷着声音道:“贺太太。”
“你能不能公平点。”
“把对你哥的依赖,分我一半行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