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节目组还未开工,唐棉在家舒服地享受了一整个国庆假期,贺烛则跟她相反,这段时间一直早出晚归,经常出差,已经连续三天没回来了。
晚上,唐棉躺在客厅沙发上看近期热播的综艺。
贺烛出差回来,进门面容疲倦地走到客厅,倒在另一侧的长条沙发上,闭着眼睛久久没有动作。
唐棉将电视关掉,打算留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补充睡眠。
她刚要起身,贺烛保持仰躺的动作,慢腾腾地从外套口袋里抽出一张邀请函,沿着沙发靠背的边侧轻推到她面前。
“十号有慈善晚会。”
唐棉打开邀请函看了一眼,问:“你要去吗?”
“不一定,”贺烛将问题抛给她,“你想去么?”
这种晚会全程只能坐着,很无趣,而且可能会被镜头扫到。
唐棉摇了摇头:“十一号我们的节目就要正式录制了,我应该没精力参加。”
“哦。”
贺烛淡淡地应了声。
后来,他没再提晚会的事,唐棉觉得跟自己没关系,也没放在心上。
结果九号晚上,蒋昕倩突然在微信群发布通知,一号演播厅人手不够,由于《学做手艺人》还没开录,只有他们组有空,便临时被调派过去帮忙。
假期提前结束。
唐棉当晚设好闹钟,提前两个小时休息,以便第二天有充足的精力早起。
隔天清晨,唐棉早早地坐在餐厅吃饭,贺烛在她吃到一半时走了进来,身上穿着家居服,头发也有点乱,看起来不打算出门。
保姆迅速送上贺烛的那份早点。
唐棉抬头。
对面的人像是刚睡醒,眼皮半耷拉着,眉宇之间的倦意还未消散。
唐棉开口道:“早。”
这时,桌子的手机响了,是唐白打来的电话。
她哥很少主动找她,唐棉疑惑地接起。
唐白的声音穿过听筒,不见平日的吊儿郎当,难得出现了几分温柔:“最近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唐棉猜不到他想干嘛,咬了口面包,回道:“钱。”
“你确定?”唐白道,“先说好,一块钱也是钱啊。”
他的行为实在反常,唐棉想了想,忽然严肃,声音也低下来:“哥,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唐白:“嗯?”
唐棉:“传销组织还是勒索绑架?”
唐白:“……”
唐棉语气带了遗憾:“超过五万就让他们撕票吧,我还要生活。”
“……”
唐白狞笑着说:“我本来是想问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现在好像不用了。”
唐棉愣住,终于反应过来,十号是她的生日。
唐宗志和陆山兰实在称不上合格的父母,对唐棉来说,出生那天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日子,因为不放在心上,她常常会忘记这一天的特殊意义。
毕业以后,家里就只有唐白会帮她庆祝生日了。
小小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唐棉手指扣着桌子,心虚地放软语气:“哥,谢谢你。”
唐白冷笑:“呵,谁是你哥,你哥早被人撕票了。”
唐棉假装没听见,继续道:“生日礼物不用太铺张,一笔四位数的转账就可以了。”
那边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她的支付宝收到了两万块的入账提醒。
早起的沉闷顿时烟消云散。
唐棉嘴角扬起来。
贺烛坐在她对面,垂着眼睫,轻声问:“今天是你生日?”
“嗯。”唐棉点头。
贺烛似是随口一问,之后便没再开口。
吃完饭,唐棉加快了动作,出门直接打车赶去工作地点。
蒋昕倩站在一号演播厅门口等她的组员,唐棉赶到后,蒋昕倩快速交给她一张新工作牌,安排她进入内场。
演播厅吵吵嚷嚷,舞台上还在彩排节目,各组负责人拿着喇叭一时不停地指挥。
好在领导人员经验丰富,安排工作井然有序,没有出现手忙脚乱,推搡争执的情况。
中午各组一起到影视大楼的餐厅吃饭,唐棉和艺管组的同事坐一起。
几个小姑娘兴奋地谈论晚上的入场明星。
“太棒了,我男神今晚要来,呜呜我干这一行累死累活地就是为了这一天啊!”
“唉,可惜我们只是临时工,不能接待嘉宾。”
“给负责接人的那几位送点礼,求他们帮忙要个签名还是可以的吧。”
唐棉不追星,只能安静地听她们讨论。
同事人都不错,见她默不作声,以为她是不适应,便主动把话题抛给她。
“唐棉你有喜欢的明星吗?”
唐棉诚实地摇头:“没有。”
同事说:“不一定要自己喜欢啦,今天晚会办得挺正式的,好多大佬和明星都要来,运气好的话,弄几张签名合照发微博,多有排面啊。”
唐棉听她说晚会,想起贺烛之前拿到的邀请函,问了一句:“是慈善晚会吗?”
“对啊,”同事道,“听说今晚好些大佬都拿了私人收藏出来拍卖,起拍价没有低于百万的。”
于是话题又转移到了拍卖的商品上。
用餐时间有限,大家聊了几分钟便有人来催,只好放下碗筷,重新回归工作岗位。
唐棉负责现场纪念品的装配发放以及场地补给品的准备事宜,忙到下午,琐碎的工作基本完成。
慈善晚会必备的红毯和签名牌设置在一楼大厅。
傍晚时分,各大媒体扛着摄影机拿着话筒陆续进场。
来帮忙的工作人员暂时退到候场区。
候场的地方跟红毯离得很近,工作人员缩在媒体后面,兴致勃勃地等着看明星入场。
唐棉兴趣缺缺,待在后排静等下班。
“来了来了。”
同事兴奋地喊。
今晚第一个入场的是位女明星,身着昂贵的晚礼服,优雅地踏上红毯,拍完照,又慢吞吞地走到签名板的位置,留下自己的名字。
整个过程很漫长,走进来的不止明星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素人大佬,工作人员激动了没多久,疲惫感上来,新鲜劲儿就过去了。
“还有多久啊,我腿都站麻了。”
“再忍忍,红毯结束我们就能下班了。”
“我艹,”前排一个女生突然激动起来,回头招呼他们,“你们快来看,有帅哥!”
其他人好奇地涌上前,四处张望:“哪里哪里?”
“前面,刚下车,我的妈呀,他也是明星吗?”
“不是吧,娱乐圈要有这种级别的帅哥我必不可能错过。”
唐棉站得太靠后,光听她们讨论了,什么都看不到。
好不容易熬过红毯时间,蒋昕倩说想看明星表演的可以留下,想下班的现在就能回家。
唐棉几乎站了一整天,腿酸得难受,组长话一落下,她立刻归还工作牌,离开了影视大楼。
回到山词苑。
洋房的灯全暗着,贺烛还没回来。
唐棉推测他应该去了慈善晚会。
回房间洗了个澡,让身体放松下来,唐棉侧躺到床上,也懒得拿支架了,直接用手机看综艺。
不久,微信群有人发了一张照片,是留在现场的同事发的。
拍的是现场的大屏幕,内容是当晚的第一轮拍品——某国际珠宝品牌推出的收藏级水滴状无暇粉钻项链。
【有钱人的少女心,我好酸】
耐不住疲惫提前回家的人纷纷冒出来凑热闹。
【哇,这钻石好大,谁拍走了啊】
【还在出价】
现场的同事在群里直播。
【出到三百万了】
【五百万】
【哇,七百万定下了】
【我天,是白天那个帅哥拍走的!!!】
微信群顿时热闹起来。
男生酸不溜秋地说肯定是富二代拍来讨女人欢心的,女生则艳羡地表示晚上做梦有素材了。
唐棉看了两眼,配合地在群里“哇”了一声,之后暂时屏蔽群聊,继续研究综艺节目。
大概一小时后,唐棉有了困意,关上手机准备睡觉。
窗外出现了刹车声。
唐棉闭上眼睛,须臾,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唐棉坐起来,谨慎地问了句:“谁啊。”
门外的人开口:“是我。”
听出贺烛的声音,唐棉放心地下床开门。
门外,贺烛刚回家,衬衣上方解开了两颗扣子,西装外套折搭在手肘处,脸上没什么精神,看起来昏昏欲睡的。
他动作随意地将一个正方形的礼盒塞到她怀里,低着眼睛,漫不经心地说:“生日快乐。”
唐棉怔怔地接住盒子。
贺烛送完礼物,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顺势走进隔壁房间。
唐棉没来得及说谢谢,他已经利落地关上了门。
礼盒沉甸甸的。
唐棉揭开上层的盖子。
那条不久前刚见过的,熟悉的,华贵的粉钻项链静静地躺在礼盒中间,光芒四溢,熠熠耀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