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放映厅里不时响起嗑瓜子的声音。
《倩女幽魂》的首映，一共在大栅栏地区三个放映厅里上映，巩莉和金俐俐五个中戏表演班的同学就在2号放映厅。与大观楼那边有众多明星和媒体人士出席不同，这个放映厅里许多都是官。二代——乐韵送给那些文化部门的官员，官员们顺手就给了自己的亲戚子弟。
除了个别实权领导的公子玩官倒外，八十年代的官。二代还是很淳朴的。这不，拿到《倩女幽魂》的首映入场券后，一个个都来得很整齐，划分成不同的圈子坐在一起，从衣着上看不出跟普通观众有什么两样。
坐巩莉前排的几个就是电影局几位领导的孩子，差不多都二十出头，正低头聊着王梓钧。
“不就放一场电影吗？这姓王的搞得跟国家临到人要出席一样，大观楼那边来了好多记者。”
“我听我老头子说，文化部的周（副）部长要去。”
“周部长也请到了？那姓王的好大的面子。”
“人家是台胞嘛。文化部门还好点，你看招商部门的那帮孙子，见了外商就差没给跪下。”
“两回事儿。这姓王的搞电影，不但没给咱们投资办工厂，反而要来内地赚钱，我看就不该让他的电影上映。”
“我说兆明，你不会不知道王梓钧有多少钱吧？72亿美元的身家，比咱们的国家外汇储备还多几倍。这才是真正的外商。”
“你就跟哥们儿吹吧，一个做电影的能有几个钱，还72亿美元。”
“是真的，我姑姑刚从美国回来。她说美国一本叫《福布斯》的杂志，今年新弄出来一本世界富豪榜。排第一的是曰本的堤义明，个人身家98亿美刀，排第二的就是王梓钧，这家伙去年的资产才60亿，一年就爆涨了10多亿美元。”
“你该不会说真的吧？我找我大爷要一张钢材批文，担惊受怕地才赚五千多，这姓王的在抢钱啊。一年十多亿，还是美金！”
“抢钱哪有做生意赚钱快？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姓王的在美国有两家高科技公司，这十多亿有一半都是那两家公司来的。再说了，王梓钧一部《泰坦尼克号》就卖了十多亿，真正白手起家的大牛。”
“一部电影十多亿美金？”
“废话，我骗你干嘛……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彪子，要不咱也别倒批文儿了，咱拍电影如何？”
“滚一边去，摄像机开关在哪儿你都找不到。”
“别介，咱出钱，找会拍的来啊。”
“……”
两人虽是低语，可后面的巩莉还是听得心烦。这些官家子弟虽不跋扈，可总是眼高于顶，跟圈子外的人说话鼻孔都是朝天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的巩莉颇看不惯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
“吼！”
放映厅里突然传来一声虎啸，一直下山猛虎从蓝底的荧幕上方扑出，额头的“王”字不断放大，最后变成“王氏”两个大字落在猛虎旁边。
影片一开始就是女鬼勾引书生的“床戏”，放映厅里猛地就安静下来。在改革开放后，内地民众的思想虽然开放了不少，经常也能从电影中看到亲热戏，但这么“大尺度”的还是没见过几次。
小小的开胃菜后，后面的正片更是开得放映厅里的观众如痴如醉。没有经过各种喜剧洗礼过的观众，被《倩女幽魂》中各种搞笑情节和台词笑得直飙眼泪，那逼真的特效画面更是完全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就如同美国人第一次看《星球大战》时的反应一样。
给观众留下最最深刻印象的，还是男女主角。看完《倩女幽魂》的男姓观众，对聂小倩的扮演者王祖贤的感觉，就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完全是被其惊艳的扮相给震撼到了。而对于女观众来说，则是香帅就是香帅，演什么都那么帅。
电影结束后，放映厅里的观众还坐在坐位上不肯起来，生生地把片尾曲听完才起身。有几个家伙甚至跑去跟放映员商量着再放映一遍，说是他们还没看过瘾。
巩莉跟几位同学走出放映厅准备回学校，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着刚刚看完的电影，讨论最多的话题就是聂小倩。
“那个演小倩的女演员叫什么名字啊？太漂亮了。”
“电影开头好像有主演的字幕，没注意看。”
“我知道，叫王组贤。”
“她还有没有其他片子？我回去让小海他们从深。圳弄录影带回来。”
“那敢情好……”
等几人走远了，关海隆才冷哼道：“这帮孙子，不是倒批文儿就是搞走私盗版，尽干偷鸡摸狗的事儿。”
金俐俐说：“好啦，他们违法犯罪，早晚有一天要倒霉，这种事咱们可管不了。”
巩莉对议论这种事没什么兴趣，问道：“莉莉，听说王梓钧过几年要来咱们中戏做演讲，这事是不是真的？”
“谁知道？”金俐俐道，“估计又是那帮导演系的在嚼舌头。”
巩莉道：“你不是跟王导演那个女秘书认识吗？没听她说起这事？”
“我可没那么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金俐俐突然贼兮兮地笑道，“咦，你这么关心王导演来不来，难道你仰慕暗恋他？当心我告诉你的男朋友，说你红杏出墙。”
巩莉连忙解释道：“都说了那个人是我以前的同学，不是我男朋友。”
金俐俐哈哈笑道：“你可别解释，我们进中戏才一年，那男的都从山。东跑到北。京来找了你四次。”
“你不相信就算了。”巩莉无奈地说。
几人一路散步路过大观楼，看到里面的观众才涌出来，却是大观楼这边有点互动节目，所以电影稍晚放映一会儿。
放映厅里，一群记者正围着王梓钧，他们刚刚看完电影都还在兴奋中。
与港台记者的提问诧异颇大，比如眼下这个记者就问道：“王导演，您能不能谈一下《倩女幽魂》的创作意图，您是否借这个聊斋故事来探讨正义和爱情？”
“呃，”王梓钧敷衍地回答说，“是有这么个想法。”
又有记者问：“那个演聂小倩的王祖贤小姐也是台湾演员吗？”
“是的，”王梓钧点头说，“小贤是王氏的签约艺人。”
记者继续问：“王导演，我们大陆的演员李练杰在香港和内地都很有名，你有没有想过跟李练杰合作拍一部武打片？”
“看缘分吧，如果有合适的角色，我会考虑让李先生来演。”王梓钧笑道，“我倒是听说李先生已经自己做导演了，他马上要去香港拍《中华英雄》。”
“听说你后天要到中戏演讲，能不能透露下主讲的话题？”
“呵呵，到时候大家就知道了。”
“……”
好不容易打发了这些记者，王梓钧跟斯皮尔伯格、凯瑟琳、陈楷哥、张老谋几人一起去全聚德吃烤鸭，刘小庆像块粘皮糖一样跟上来，还主动要求做东以尽地主之谊。
大观楼离全聚德不远，两个老外要趁机逛逛，大家也就一起散步过去，几个保镖跟在后面颇为碍眼。
斯皮尔伯格笑道：“王，你这次的电影在美国应该有很多人会喜欢。”
“我知道，”王梓钧点头说，“不过也有很多人不喜欢。毕竟中国的鬼文化西方人是不理解的，这部《倩女幽魂》的北美票房，可能会比《东方三女侠》要低许多。”
“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就好，”斯皮尔伯格说着又安慰道，“不过是你亲自主演，这或许会吸引来许多影迷。”
“我更希望是我的电影内容吸引他们。”王梓钧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开话题道，“你的《太阳帝国》还有几天开机？”
“三天后，”斯皮尔伯格说，“我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感受一下北。京这个红色心脏的气氛。”
陈楷哥插话道：“斯皮尔伯格先生要是在选演员上有困难，我可以让几个上。海的朋友帮忙。”
斯皮尔伯格喜道：“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陈楷哥说：“来者是客嘛。”
几人正聊着，赵蕾突然跑过来：“几位好，打扰一下。斯皮尔伯格先生，请问您最近有空吗？我能不能为您做一个专访。”
“专访？”斯皮尔伯格皱起了眉头，他这部电影又不打算在大陆上映，做专访毫无意义，摇摇头便婉拒了。
赵蕾略感失望，不过幸好还有王梓钧的专访——为了宣传《倩女幽魂》，倒是不愁下一期没有话题。
几人在全聚德点餐坐下，王梓钧问陈楷哥和张艺谋道：“几位有没有看过《红高粱》？”
“《红高粱》？是电影吗？”陈楷哥愣了一下问。
张老谋帮王梓钧回答了：“是一部中篇，前些天才发表的，写得很不错。”
王梓钧问：“两位有没有想过把《红高粱》拍成电影？”
陈楷哥摇头说：“我明年已经有拍摄计划了。”
张老谋有些意动，试探道：“你们说我来拍怎么样？”
张老谋现在的职位是摄影师和演员，还真没做过导演。听他一说，王梓钧笑道：“我正在让人买下的电影改编版权。如果张先生想导演这部电影的话，可以回去跟你们吴厂长汇报一下，就说王氏影业可以跟西。安电影厂合拍这部电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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