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斩草除根(1 / 1)

徐辞年以前设想过很多次离开监狱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会喜极而泣还是痛哭流涕,可是真到了这一天,他反而一派平静,走出监狱的时候,连旁边的预警都忍不住看他。

见过这么多囚犯出狱,没有一个像这人这么冷静的,好像出的不是监狱,而是他家大门。

此时阳光普照,蒙山监狱两旁种着高高的梧桐树,阳光透过树缝投映在地上,落下斑驳不一的影子,徐辞年仰头深吸一口气,这一刻恍如隔世。

五年了,他等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久到心中那份憎恨已经不再是当初不顾一切的冲动,反而沉淀成心底最深处的一道伤疤,时时刻刻的留着黑血,浸透着他的五脏六腑,别人在外面或许看不到,只有他自己清楚报仇雪恨的时候终于还是来了。

“7239,现在你可以出狱了,以后出去要重新做人,好好改造,知道吗?”狱警例行问话似的开口。

徐辞年勾起嘴角笑了笑,“是,我要谢谢党和国家的再造之恩。”

那狱警点了点头,四下环顾一圈,“你的家人呢?有没有人来接你?”

徐辞年愣了一下,接着笑着摇了摇头,他在这世界上哪儿还有什么亲人。

父亲能够狠心五年不来探望他一次,恐怕早就不会再认自己这个儿子,董锋就更不用说,两个人早就什么关系也没有了,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一条狗。

至于徐新年……呵,那家伙是他的仇人不是亲人。

三区监狱的大铁门“吱嘎”一声在身后落锁,徐辞年长呼一口气,转身往前走,迈出腿的一刹那又扯到了股**间的伤口,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又想起早上的事情。

任谁大清早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全luo的陌生男人身边都会吓一跳,徐辞年也不例外,所以当他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之后,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情绪,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昨晚只是喝醉了,并没有失忆,那场情**事的所有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火热的身体、抵死的纠缠、攀着对方的脖子不停喘息的样子……

无数不堪入目的画面涌入脑子,逼得他不得不承认这根本就他妈不是什么春**梦,而是他实打实的被一个男人上了,而且到目前为止他只跟这男人只见过两面!

股**间湿漉漉的感觉不断涌出来,徐辞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想到自己竟然允许那个无赖不戴套就身寸在身体里,懊悔的恨不得立刻撞死。

他承认自己是gay,也许以前不是,但是自从被董锋掰弯之后他一直喜欢的都是男人,可是这不代表随便逮个男人他都能饥不择食的往上扑。

跟董锋在一起四年,两人几乎没有做到过最后一步,仅有的几次进入还都是带着保险套,这是他的规矩,四年来董锋从来不敢说一个不字,可现在一切都被那个叫瞿城的男人给毁了。

徐辞年哀叹一声,使劲揉了揉眉头。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也怪不得别人,更何况自己也的确爽到了,他现在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干什么!

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腰部以下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累得靠在一棵树后休息片刻,这时候突然听到发动机轰鸣的声音,由远至近的传来。

没过几秒钟,一辆黑色的吉普车快速的驶过来,虽然只是在眼前一闪而过,徐辞年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徐家的车子!?

徐辞年瞪大了双眼,躲在大树后面仔细的瞧了瞧,更加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徐氏企业的车子全部有统一编号,后车窗右下角还印着徐家的家徽,一般不熟悉的人根本就不会注意,但是这个主意是徐辞年当初还掌管徐氏企业的时候提出来的,为的就是避免公司员工公车私用,同时也可以方便管理和调配。

没想到过了五年,这个东西还保留着。

这做法还真符合徐新年的“拿来主义”,不管是不是别人的东西,只要攥在手里的都是他自己的。

徐辞年嘲讽一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徐家人整整五年都没有露面,为什么在自己刚出狱的第一天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徐新年又在耍什么鬼主意?

心里这么想着,徐辞年也不敢声张,悄悄地隐好自己的位置,一点一点的跟着车子的方向往回走,直到停在二区监牢的大门口。

车上下来两个黑衣男人,他们戴着墨镜四处打量了一下,凑过去跟门口的狱警说着什么,徐辞年把自己藏在附近的草丛里,侧着耳朵仔细听。

“你说最近没有在二区放出来的人?”

狱警点了点头,“二区很久没有放过人了,你们既然是家属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知道?”

两个黑衣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又忍不住问,“那有没有一个叫徐辞年的人出狱了?”

“不知道不知道,想打听去别的地方打听,没别的事情闲杂人等请马上离开。”

两个黑衣人还是不死心,顺手塞了一沓钞票给那看门的狱警,“警官,行个方便,大家都是替人办事的,麻烦通融一下。”

那狱警掂了掂钞票的厚度之后才露出满意的神色,警惕的往四周扫了一眼,确定没别人之后才把钱塞进了口袋开口道,“之前我听说二区也有个叫徐什么年的,得罪了我们这儿的小头目,直接被调去了三区,现在都过了好几天了,别说是出狱了,我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这个怎么说?”

“三区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里面关的都是社会渣滓,别的监区到那里的人没一个能全手全脚的回来,我听说这个叫徐什么的人长得还不错,这种人到了三区嘛……哈哈,估计早就被人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被人**奸透了玩烂了,估计也就死在里面了。”

黑衣人扬了扬眉毛,脸上不动声色实际上眼睛里却涌出了欣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相片递过去说,“那您帮着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相片上赫然是徐辞年五年前的样子,衣装笔挺器宇轩昂,一副公子气派,跟他在监狱里的样子判若两人,不过那狱警看着有几分眼熟,仔细一辨认还真觉得像转到三区的那个男人。

反正二区最近没放过犯人,三区的事情他又管不着,这男人长成这副德行肯定死得更快,再瞧瞧眼前这俩黑衣人的样子,也明白这些人没准是来寻仇的,所以直接点了点头说,“就是他,如果他姓徐那就肯定没错,你们要是找他也别惦记了,这人八成已经去见阎王了。”

黑衣人问了半天终于不再纠缠,等到监狱大门关上之后,他们坐在一棵梧桐树跟前抽烟,徐辞年抓住机会靠过去,停在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

“你说这大少爷不会真死了吧?”

“这谁知道,不过我看不会有假,那狱警都这么说了,多半活不了。更何况小少爷已经探到他刑满释放就在这几天,咱们可是每天都来二区门口也没堵住人,那狱警又说最近根本没放过犯人,所以我看咱也不用担心了。”

另一个黑衣人顿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得,死了就死了吧,也省得咱们两个动手,这下总算是可以回去跟小少爷复命了。”

“唉,你说这兄弟阋墙也够无情的,自己的亲大哥都坐牢了,好不容易出来还得拔草除根,咱们小少爷可真够心狠手辣的。”

“你管这么多,做好咱们的事儿就行了。”

两人抽完烟商量了一会儿,刚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突然听到身后的草丛里传来沙沙的声响,当即面色一僵,“谁?!”

除了风声没有半分动静。

其中一个黑衣人掏出匕首走进草丛,另一个紧随其后,可是走到草丛深处却没发现有任何人的影子。

“看来是风声,吓了我一跳。”

其中一个人皱着眉头,四处打量一番还是不放心,扬起匕首对着茂密的草丛狠狠地刺了几刀,确定真的没有人躲在里面之后才长呼一口气,“这事小少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泄露出去,万一被有心人听见咱俩都得完蛋。”

另一个人赞同的点了点头,催促道,“反正人都死了,咱们也赶紧回去复命,早交差早安心,这事越拖越麻烦。”

两人不敢耽搁,钻进车里就踩下油门,在车子启动前,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毕恭毕敬的接起来,“小少爷。”

“……是,不用我们动手了,徐辞年已经死在了牢里,您放心吧……”

后面的话被嘈杂的发动机声音掩盖,已经听不清楚,当车子扬尘而去之后许久,徐辞年才跌跌撞撞的从树上跳下来。

刚才如果反应再慢一点,他这会儿怕是连小命都没了。

仅仅是刚才爬上树这一个简单动作,几乎就用尽了他全部力气,此时股**间像撕裂一般疼痛,他靠在树上大口喘气,一双眼睛早就冷得没有半分温度。

徐新年,你可真是个“好弟弟”,刚出狱就迫不及待的要弄死我,当真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是不是知道我一旦活着从监狱里出去,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所以这时候心里害怕了?

呵,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你又成功给了我一个弄死你的理由,咱们两兄弟,这下可真是你死我活了。

徐辞年冷笑一声,踉跄着爬起来,不远处又传来了汽车轰鸣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回头,却陡然瞪大了眼睛。

一辆黑色加长林肯驶过来,车头上竖着金光闪闪的徐家家徽,这辆车子他太过熟悉,熟悉的即使闭上眼睛也知道里面坐的是谁。

车子稳稳停下之后,司机打开车门,一个瘦高的男人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是徐家现任家主,徐建国。

也是自己五年未见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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