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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跟着爸爸回到东京,爱丽丝原本每天早上九点牵着爸爸的手去幼儿园、下午三点牵着爸爸的手和老师说再见然后回家、晚上九点半准时睡觉的生活忽然得到了改变。
这种改变的原因是什么爱丽丝无从知晓,她只知道爸爸最近非常非常的忙,比他在上学的时候还要忙。忙到每天爱丽丝睡觉之前、以及从自己的小床上醒来之后,都不能在旁边的大床上找到爸爸的身影。
“奶奶,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爱丽丝牵着奶奶的手晃了晃,她乖乖地贴在奶奶的身侧,和奶奶一起走在热闹的商业街上。
商业街上有很多漂亮的灯笼和装饰,对于从小在欧洲长大的爱丽丝而言本来应该是能让她感到十分新奇的。可爱丽丝现在对这些充满了异国风情的景色提不起丝毫的兴趣,距离上次见面,她又已经快四天没见到自己的爸爸了。
然而奶奶也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能忙完他的事情。
奶奶的手和爸爸的手很不一样,奶奶的手要比爸爸的手小一点、皱一点、凉一点,牵着奶奶的手也不用像牵着爸爸的手时那样把手高高地举起。
爱丽丝好想爸爸。
然而在这两个星期里,她和爸爸为数不多的联系,就只有一次短暂得只有一小会儿的见面,和三通很短很短的电话。
电话里爸爸说,等忙完了这段时间,他就会很快回来。
作为补偿他还会带爱丽丝去吃香蕉船,加了两个小冰淇淋球、小冰淇淋球上还撒了糖粒和巧克力的那种。
这样的补偿可谓是诚意满满。
可是比起很难得才能吃到一次的冰淇淋,爱丽丝还是想爸爸了。
她还从来没跟爸爸分开这么久过。
爱丽丝难过地低下头,盯着自己漂亮的小皮鞋——这么漂亮的小皮鞋也是奶奶给她买的,奶奶还给她买了好多漂亮的小衣服。爱丽丝一步一步地被奶奶带着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奶奶停了下来。她蹲下身,轻轻抱住爱丽丝,有点落寞地问,有奶奶和爷爷陪着爱丽丝,不好吗?
其实是好的。
首先,奶奶比爸爸温柔多了。
奶奶会给爱丽丝做她从来没见过的花蛋汉堡肉、茶碗蒸还有甜甜的厚蛋烧,会给爱丽丝买她从来没吃过的像橡皮泥捏出来却甜丝丝的和菓子。奶奶还会用缝纫机,给爱丽丝的熊宝宝做新衣服。
而且奶奶很喜欢夸她。在奶奶眼里,爱丽丝觉得自己做什么好像都是对的。
其次,爷爷不会管她看电视。
暂时不用去上幼儿园的这些日子里,爱丽丝每天都能看好多动画片——东京的电视里播放的动画片和英国的非常不一样,东京的动画片里大家都说的是平时爸爸和她在家里说的日语。
爱丽丝看得磕磕绊绊,有不懂的地方她跑去问爷爷,爷爷就会耐心跟她解释那句话的意思,而不是像爸爸那样,一言不发地掏出一本厚厚的字典,教她该怎么在里面查自己不懂的东西。
最后则是爷爷奶奶家的院子真的像爸爸说的那样大。
爱丽丝可以把自己的玩具全部丢在前院,即使不立刻收回来也没关系,因为爷爷奶奶家的院子不是外面,完全不用担心会有其他的小朋友把她的玩具捡走。
可爱丽丝还是想爸爸了。
她坐在爷爷奶奶给她买的儿童椅上,穿着小围兜,自己拿着小勺子吃饭。吃完饭她还举起自己的碗给爷爷奶奶看,里面干干净净的,没有剩下一粒米。
爷爷奶奶都说爱丽丝好乖好乖。
吃完饭出去散步的时候,爷爷还给爱丽丝买了她一直盯着看的、摆在橱窗里过家家的玩具。
得到玩具的爱丽丝兴冲冲地回家,用这套玩具给爷爷奶奶也做了一顿“饭”。
爷爷奶奶拍着手惊叹着说我们爱丽丝以后只要想就一定可以成为一名很棒的大厨。
爱丽丝被夸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毕竟爸爸平时可不那么容易夸她呢!
可高兴之后,爱丽丝还是想爸爸了。
“呜……呜呜……”
像一只太小就被人抱走的小狗,爱丽丝趴在爷爷的肩膀上,爷爷的肩膀也和爸爸的不同。爷爷有点瘦,骨头有些突出,肩膀没有爸爸那么宽。
趴在不一样的肩膀上,爱丽丝压抑了好一段时间的思念和难过一下都涌了出来,她哭得整个人都红了,无论爷爷奶奶怎么哄都哄不好。
最后爱丽丝哭着睡着了。
就连睡着了,她都还在“爸爸爸爸”地咕哝。
后来不知道睡了多久,爱丽丝醒了。
醒来之后,她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不舒服,想伸手揉,但手才刚碰到眼睛就被另一只更大的手握住了。
那只手把爱丽丝的手拿开,然后用带着常年锻炼带着薄茧的指腹盖在爱丽丝的眼睑上,轻轻地按揉。
“……爸爸?”
爱丽丝被捂着眼睛,但是熟悉的气味和体温都在告诉她,爸爸回来了。
“嗯。”
爸爸应了一声——声音也是爸爸!
爱丽丝高兴起来,又喊了一声:“爸爸!”
“嗯。”
“爸爸!”
“嗯。”
“……呜啊——!!!”
爱丽丝猛然放声大哭起来,然后哭得嗷嗷地喊爸爸。
宗像礼司只能抱起她,一边晃着,一边哄着,一边问着:“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
爱丽丝摇摇头,鼻涕眼泪全部糊在了爸爸的衣服上。她胡乱用宗像礼司才能勉强听懂的含糊英语说道:“iissyouuch……”
“我也很想你。”宗像礼司亲了亲女儿被哭得黏黏糊糊的脸蛋。
他昨天熬了夜,下巴上冒出了胡茬,有点扎人,爱丽丝就像只小八爪鱼似的使劲往他怀里躲。
之后爱丽丝有嘟嘟囔囔地像个烧开水的小茶壶那样,咕嘟咕嘟地把自己这两个星期来发生的好玩的不好玩的、只要是她记得的、哪怕是鞋底粘了块泡泡糖这样无聊的事情,都全部告诉了宗像礼司。
然而说着说着,她又睡着了,毕竟哭实在是太费力气了,以至于爱丽丝连爸爸身上的、前所未见的青色制服都没有注意到。
自然,她也不知道,她的爸爸除了是她的爸爸以外,还成为了被另一群人称为“第四王权者”“青之王”的、听起来挺不可思议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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