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1)

第022章

云浓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走出几十步,情绪方才慢慢地缓过来些。

若认真说起来,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与楚子瑜不疼不痒地争辩了几句,又没伤及根本,过了也就算了。至于徐家那边,她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去闹一场,趁机从府中搬出来。

只不过大抵是这事来得太过突然,又或者是这么久以来压抑太多,加之还遇上了顾修元,她突然就有些情绪激动。

“没什么可气的,”云浓揉着帕子,小声宽慰自己道,“这有什么好委屈的?”

云浓站定了脚步,这才想起徐思巧,又转身想要回铺子里去寻她与阿菱,结果一回头又险些撞上了顾修元。

他不知何时跟上来的,竟一直也没出声。

云浓倒抽了口冷气,抚了抚胸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一双桃花眼瞪得圆圆的,看起来很是可爱。

顾修元脸色稍缓,露出点笑意来,低声道:“不气了。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不过一点私事罢了,我与顾大人非亲非故,就不劳您大驾了。”云浓面无表情道。

见她还是这副装傻充愣的模样,顾修元问道:“身份之事你我心知肚明,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云浓当然知道顾修元已经识破自己的身份,可顾修元怎么看是一回事,她松不松口就是另一回事了。想了想,她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什么心知肚明?”

方才还是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如今变得倒快,的确是云浓的作风。

顾修元垂眸看着她:“你就准备一辈子如此?能与景宁相认,却对我避之不及?”

云浓下意识地想要反问一句“你凭什么与景宁比”,可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只淡淡地说了句:“该说的话我早就说完了,旁的事情,随你怎么想。”

说着,她便想要离开,只是才走出两步,就被顾修元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做什么?”云浓怎么也挣不开,又急又气地看向他,“你就真不顾身份体面,要跟我在这长街之上拉拉扯扯?”

顾修元一改先前安慰她时的温柔模样,目光晦明不定:“只要你不怕,我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若是真在乎什么身份体面,当年就不会随她回郡主府了。

这些年来他什么样的话没听过?纵然如今权倾朝野,在背后议论他的人也不计其数,他才不在乎旁人怎么看、怎么说。

两人就像是比着“破罐子破摔”,但云浓如今要在意的还是比顾修元要多,所以最终败下阵来。她狠狠地咬了咬唇,而后抬手伸出了食指:“若现在让你同我说一句话,你想说什么?”

顾修元一愣,被云浓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了。他能感觉到,这一句话关乎这两人的以后,所以愈发地小心翼翼起来。

能说什么?

他在朝中杀伐决断,说一不二,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犹豫不决忐忑不安过。

“当年之事另有隐情,我从未想过害你,”顾修元斟酌着措辞,解释道,“我不知你究竟从何处听了什么……”

他有万语千言,可却又无从讲起,最后只能低声道,“你信我。”

顾修元说这话时声音很低,说得也很缓,到最后,甚至带上了些恳求的意味。

可云浓的眼眸却一点点黯了下来,她叹了口气:“大人如今大权在握,想要什么都有,何必为着那点意难平困于旧事?前尘往事已经翻篇了,我不记得,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修元给打断了:“谁说翻篇了?”

他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加大了许多,云浓吃痛地皱起眉来,也有些恼了,一边去掰他的手指,一边恶狠狠地说道:“怀昭郡主已经死了,死在当初那场宫变之中,满洛阳的人都知道。大人若是念念不忘,不如到她坟前诉衷肠去!”

她翻脸不认,还口出恶言,世人常说言语最能伤人,顾修元如今算是好生体验了一番。

他眼中有恼怒一闪而过,随后松开了云浓,冷声道:“翻篇不翻篇,由我说了算,你今日不认也成,我总是有法子让你认的。”

他没有再为难云浓,留了这么一句话后,便离开了。

云浓低着头并没看他,揉着自己的手腕,肩背都塌了些,看着没精打采的。

及至顾修元离开,徐思巧方才敢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云浓,方才是……”

“没什么,不过是顾大人误会了。”云浓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唇,端出些笑来,“既然都没旁的事了,那咱们就去看铺子吧。”

徐思巧欲言又止,原是想要劝云浓回府休息的,但见她执意如此,也只能随着去了。

这新铺子是阿菱反复比较之后挑出来的,无论是地处还是铺面都很好,价钱虽高,但总的来说也算是划算。云浓将楼上楼下都转了一圈,又到后院去看了看,便拿定主意买下了这铺子。

铺子的原主没料到她竟这般爽快,喜出望外,当即就去取了地契来。

徐思巧见她眼都不眨地签了契,将一大笔银钱给了出去,简直有些替她肉疼,小声道:“你就一点都不心疼?”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云浓淡淡地答了句,而后又递了张银票给了阿菱,“帮我寻个合适的小院子,三五人住就够,越快越好。”

她这要求来的太过突然,阿菱怔了一瞬,方才应下:“好。”

徐思巧好奇道:“怎么想起要买院子?”

“这个……赶明儿你就知道了。”云浓不动声色地揉着手腕,看了眼天色,“时辰不早了。”

徐思巧点头道:“咱们是该回去了。”

云浓边向外走去,边笑道:“不回去,咱们去醉仙楼吃饭。”

醉仙楼是洛阳有名的酒楼,里面的厨子曾是宫中的御厨,做得一手好菜,讲究得很。也正以此,这其中酒菜的价格格外贵些,寻常百姓是压根连门都不敢进的。

“醉仙楼?”徐思巧愈发觉着不对劲,追上去问道,“云浓,你今日是怎么了?”

虽说云浓往日也是个大方的人,但却从没这样过。

云浓并没解释,只是含笑道:“放心随我来就是,又不会把你给卖了。”

这算是她一贯的作风。

若是不高兴了,云浓并不会去闷到屋中兀自生气,而是要去吃些好的,再添些首饰衣裳,这么一圈转下来,往往心气就平缓许多,而后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徐思巧从没见过这样的,一脸茫然地跟着云浓到醉仙楼去吃了午饭,而后又到金玉楼去挑了珠钗,最后回府时还令车夫绕到稻香坊买了几包糕点。她眼看着云浓花钱如流水似的,转眼就把几个月赚的钱都给败光,几乎有种恍惚的感觉。

回府后,云浓将一半糕点都给了徐思巧:“这些给你,我记得姨娘最爱吃那里的枣糕。”

两人的住处相近,原该一路回去的,可云浓却并没有要回聆风院去的意思。徐思巧见她的方向是要到正院去,眼皮莫名一跳,连忙问道:“云浓,你要做什么去?”

“有些事情要同老太太商量,”云浓舒展了下身体,一晌逛下来,再想到老太太做的那些事情,也不似上午那般恼怒。她露出些笑意,同徐思巧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

云浓连翠翘都没带,施施然去了正院。

她在徐家住了几个月,除却请安,主动来老太太这里的次数寥寥无几。眼见着她这时候来,连院中丫鬟都愣了一瞬,方才进去通传。

云浓来得时候正好,老太太刚用了饭,正在喝茶,八风不动地问道:“怎么想起来我这了?可是有什么事?”

相处这么久,云浓也已经看明白了,钱氏这个人非常实际,也可以说是唯利是图。

当年原主一个孤女在钱塘那么久,钱氏也不闻不问,楚家一朝得势后立时就将人给接了回来,好生待着;楚家退婚之后,钱氏便对她置之不理,聆风院的吃穿用度更是大不如前;前一段她在景宁那里小住后,便又是另一番处境。

可谓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而且还来回翻。

云浓从一开始就对她没什么好感,如今更是看不上,也懒得兜圈子,径直道:“我这次来,是想向您讨还个东西。”

老太太眼皮一动:“什么?”

“当初我将与楚家的定亲信物给了您,请您帮我交还退亲,可巧我今日遇着了楚姑娘,她说楚家还没收回信物。”云浓平静地看着她,“我想着您或许是事多,给忘了,那就不劳您费心了。”

云浓这话没留半点余地,语气中甚至带了些嘲弄。

老太太这些年就没遇着过这样的小辈,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显然已是羞恼至极,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云浓只觉着手腕隐隐作痛,低头看了眼,原本被顾修元攥过的地方已经起了淤青,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她轻轻地揉了揉,疼得皱了皱眉,而后又向老太太道:“再有,我已另买了宅子,过几日就搬出去。”

云浓的语气稀松平常,并非征询意见,而是知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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