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1)

第010章

在柳氏看来,云浓这决定称得上是任性至极,争一时意气,将来吃亏的终归还是自己。

只是相处了这么些时日,她对云浓的性情也有所了解,知道再怎么劝也没用处,便只能依着云浓的意思去回了老太太。

送走了柳氏后,云浓将此事抛之脑后,摆弄着自己的香料,顺道算了笔账。

买这些制香的材料器具花了不少银钱,如今剩下的,满打满算不过百余两。倒是还有原主爹娘给她留下的嫁妆,但不到山穷水尽,云浓并不想去动那些。

当务之急,就是要想法子将制成的香料给卖出去,收回些银钱。

徐家如今善待她,不过是因为她尚有利用的价值,老太太想促成这桩亲事,因而看重她,所以连带着下人也不敢轻慢。可今日之后,这亲事眼见着是不能成的,那她在徐家就又是另一番境地了。

没了这桩亲事傍身,她就成了个来投奔的穷亲戚,那些惯会看人下菜碟的仆从又会如何?若她手中再没银钱,那可就真得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过活了。

云浓早前过得懒散,但却并不是不谙世故。

她是在宫中长大的人,对这些拜高踩低的事情再了解不过,所以在回绝柳氏的要求之前,就已经将一切都想好了——

徐家是靠不住的,她得自己图谋个出路。

云浓早年并没管过自家的生意,但时常与顾修元在一处,或多或少也学到些,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明白。

“这香料的价钱得高些,才能回本。”云浓托着腮,与翠翘琢磨道,“寻常百姓可不会花大价钱去买这种玩意,所以还得想法子卖给这些个世家夫人小姐才行。”

翠翘点点头,又为难道:“可若是如此,怕旁人会因此看轻您……”

毕竟旁的姑娘家,都是家中供养着,谁会像这般想方设法地去赚钱?虽说谢家家道中落是不争的事实,可此举若是落到有心之人眼里,保不准又要说些什么。

“人生在世,是为着自己活的,又不是为旁人过的,何必在意她们说什么?”云浓早年遭的非议多了去了,什么娇蛮狐|媚、骄奢淫|逸,若是样样都要去在意的话,只怕早就气死了,“只要能赚到银钱,随她们说去。”

她不是什么清高自持有风骨的人,俗得很,也由得人去议论。

翠翘向来对云浓唯命是从,见她这般浑不在乎,便也将这顾虑抛之脑后,正儿八经地随云浓商量这事:“那若是想将香料卖给这些个世家女眷,该怎么办才好?”

“方法也是有的,但得寻个人陪着演一出戏才好。”云浓舔了舔唇角,纤长的食指搭在盛着香料的锦盒上,轻轻地敲击着,“二姑娘木讷,三姑娘跟我结了仇,旁的年纪又小了些……那便只有四姑娘了。”

徐思巧时常到她这里来,至于缘由,云浓倒也清楚地很,算是同仇敌忾了——她二人都与徐思蕊有过节。徐思巧是二房庶出的姑娘,这些年挨了徐思蕊不少挤兑,虽明面上不敢多说什么,可暗地里却是乐得见徐思蕊吃瘪的。

这位有点小聪明,虽称不上八面玲珑,但是来办这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翠翘仍旧没弄清楚:“那究竟该怎么做?”

“咱们将香料送她一份用,等到年节前后走亲戚的时候,自然能遇着不少世家女眷……”云浓三言两句将计划讲了,又道,“用生意上的说法,这叫请个‘托儿’来帮忙。”

她先前听顾修元提过一些生意上的奇闻轶事,觉着有趣,便多问了几句,没想到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翠翘听她这么一讲,立时明白过来,拍手笑道:“这法子不错。”见云浓仍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又随即问道,“还有什么旁的麻烦?”

“倒也算不得麻烦,”云浓慢悠悠道,“我只是在想,要不要索性买个铺面?这么一来,若是旁人问起,便可以直接让她们到铺子里买香料,不必过我的手,能省去些麻烦。只是……”她叹了口气,“只是租铺面,再请人照看,只怕手里的银钱立时就要花完了。”

到如今,她才算是明白银钱有多难为人。

若是以前,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就是赔尽了也不妨事,可如今却要再三衡量,不敢贸然为之。

翠翘劝道:“这事风险大了些,还是稳妥为先。”

云浓没说话,只定定地出着神,半晌之后才开口道:“容我再想想。”

买铺面的事情尚没定论,但旁的事情却是不能耽搁的,等徐思巧再次上门来的时候,云浓便向她提了此事。

“你想卖香料?”徐思巧瞪大了眼,颇为震惊地看着云浓,“云姐姐,你缺银钱了?”

这事实在稀奇得很,云浓如今住在徐家,吃穿不愁,更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怎么就到要卖香料赚钱的地步了?

云浓早就料想到她会是这反应,淡淡地笑着:“倒不是缺钱,只是想着留条后路。”

徐思巧愈发觉着稀奇了:“有楚家这门亲事在,姐姐擎等着享福就是,还愁什么?”

先前到楚家为老夫人贺寿时发生的事并不宜宣扬开来,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徐思巧更是一无所知。云浓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吞吞吐吐地将此事大略提了提。

还没等云浓说完,徐思巧便义愤填膺道:“三姐姐好狠毒的心思!她往日里就爱搬弄是非,在自家也就算了,可偏要在楚三公子面前闹,岂不是有意要毁你的亲事?你该把这事告诉祖母才对,让祖母重重地罚她。”

云浓道:“老太太是知晓此事的,可她推说是凑巧,我也只能作罢。”

“凑巧?”徐思巧道,“你不认得楚三公子,可三姐姐却是见过的。明知道你们有婚约在身,却压根没有要提醒的意思,还要故意闹,这能是凑巧?”

顿了顿后,她又冷笑道:“祖母未尝不清楚,只是护着三姐姐罢了。”

这些年来,徐思巧因着长辈偏倚吃了不少暗亏,还曾挨过申饬,随即便理解了云浓的顾虑。她磨了磨牙,又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帮?”

“这事也不难,”云浓将早就备好的几盒香料推到了她面前,“你在这几种香料中挑个喜欢的去用,年节前后走亲访友,若是有人问起来这香料,你替我传个名声就是。赶明儿若是真赚了银钱,我必酬谢。”

这的确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徐思巧早就看上了云浓这边的香料,只是不好贸贸然开口。她当即痛快地应承了下来:“举手之劳,姐姐不必这般客气。只是……若旁人问起来,我该怎么说?总不成要道明是你要卖香料?”

见云浓一副不甚在乎的模样,徐思巧又提醒道:“若是这么着,只怕祖母是要动怒的。”

倒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云浓无奈道:“我倒是想买个铺面,只是太赶了些,怕是来不及。”

徐思巧想了想,提议道:“姨娘家倒是有个小铺子,卖些胭脂水粉,你若是信得过,可以放到那里寄卖去。”

她口中的这位,便是其生母,二房的锦姨娘。

这倒的确是个好法子,解了燃眉之急。云浓为着铺子的事情愁了几日,如今得了转机,随即笑道:“那成。”

徐思巧起了兴致,又与云浓聊了会儿生意之事,还帮着出了些主意。

云浓笑道:“你于生意一道上,倒像是颇有心得。”

“那又如何?”徐思巧怅然道,“我比不得你,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云浓低头笑了笑,没再说话。

她两辈子皆是无父无母,乍一看的确是少了许多拘束,一时心血来潮,离经叛道的事情也做了不少。可这却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

与徐思巧商定后,云浓令侍女裁制了不少轻纱锦囊,将香料分装妥当,又分门别类地以几个锦盒盛了,令人送到了锦姨娘住处去。连带着的还有几两银子,算是寄卖的酬金。

此外,她还在锦囊封口绣了独特的云纹,算是这香标识。

紧锣密鼓地筹备妥当后,便到了腊月二十八,宜沐浴、祈福、斋醮。

雪融放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云浓起了个大早,倚在窗边看了会儿,想着些旧事。

“今日天气正好,姑娘在屋中闷了这么久,想来也有些烦了,何不出去转转?”翠翘见她闷闷不乐的,便提议道。

云浓起了些兴致:“去何处?”

“就去街上逛逛?”翠翘想了想,又道,“再不然,去护国寺上香?常听老人说,年前拜佛上香,能给明年求个好运气呢。”

这话她打小就听宫中的老嬷嬷提过,后来搬出宫后,每年也都会到护国寺去上香,捐个香火钱。顾修元倒是不信这些,可是又拗不过她,只好每年都陪着……

云浓垂下眼睫,指尖在窗棂上划过,许久之后方才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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