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彪哥。”
一个干瘦的小青年就穿这件蓝色小背心,呼哧呼哧的跑了过来。
叫彪哥的青年眼睛一瞪:“叫什么叫,叫魂儿呐!老子听得见。”
先是日常训斥了一顿,彪哥才问道:“什么事啊?没事的话跟老子去个地方。”
虽然背心小青年看着没二两肉的,但跟着也能壮壮声势。
所谓青皮混混,不就是这样的吗!
背心小青年哈啦个嘴道:“彪哥,老大召集大伙儿呢!”
“嗯?”
彪哥神情一凛:“出什么事了吗?”
“不……不知道啊!”
“老大就发话说,要所有人在半个小时内,全都在堂口集合。”
“这么急??”彪哥猜测道,“难道是要和别的帮会火拼?!”
彪哥看了眼远方,吐了一口唾沫:“呸!算那扑街运气好,走,我们先回堂口。”
彪哥一马当先。
其他人紧随在后。
乍一看,倒真是有一种江湖义气的感觉。
……
而另一边的洪震南和洪康还不知道他们将要面临一群古惑仔的不怀好意。
几个大老爷们,搬起家来快得很。
而且现在洪震南他们也没多少家当。
搬好了家后。
在庞凯波这地头蛇的牵线下,洪震南进了码头做事。
别觉得,洪震南一代洪拳大师,怎么就找了个卖苦力的活儿。
简直是跌份儿。
主要现在的港岛不是后世的“亚洲四小龙”,真正的富商们还没把资本投入过来,都还在观望之中。
目前,在油麻地的人士除了经营船只维修、麻缆、桨橹、铁匠及木材外,还有经营杂货、理发、米店、妓@院、大烟馆、长生店、仪仗花轿等等。
还好庞凯波给洪震南介绍的活计不是真的做苦力的,而且负责管理十几个码头工人。
以洪震南的本事,管理十几个工人是绰绰有余的。
稍稍亮了几手功夫,就震住了那帮子个人。
主要那码头的大管事,似乎和庞凯波也有点交情。
“庞叔叔,你认识的人好多啊!”洪康脆生生地恭维了一句。
“哈哈哈……那是!”庞凯波摸了摸洪康的脑袋,“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阿康,你要知道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啊!”
对这话,洪康心里是认同的。
只是前世的他哪怕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性格使然,他不是那种八面玲珑,很会来事的人。
有些事,就算心里知道怎么说怎么做更好,但是他就是说不出口,也做不来。
一旁的洪震南似乎有所触动,眼神一低,心中沉思。
他是那种传统的武人。
自小和师妹洪梅芳习武练拳,想的是练好功夫,把门派发扬光大。
但是自从战争打响,发现自己苦练几十年的武功却还抵不过别人一颗子弹,心里那种失落感,苦闷感,无从对他人说。
逃难到港岛后,自小师门的规矩,让他不会对那些贫苦百姓出手勒索;
但他也没有其他的一技之长。
他只会功夫,所以只能做些力气活儿来养家。
洪震南倒是想开武馆,把自己的一身功夫传承下去。
之前是手里无钱,心里没底。
但现在做到了码头管事,月钱比之前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打零工,要多上不少。
他粗略的算了下,只要自己省吃俭用,干上两年,就能攒下一笔家底,到时候弄个门面开武馆的钱就有了。
这样也就能干上自己熟悉的行当来。
“阿南,账可不是这么算的。你要是现在开武馆,我只能说,那钱就是拿去打水漂的,听个儿响的。”
庞凯波知道了洪震南的打算,却没有表示支持。
“你也知道,现在经济不景气,加上那边还在打仗。”庞凯波指了指北方,“能来到这边的,几乎都是逃难来的。人家想的是怎么生活下去,那还有闲钱去学功夫??”
仿佛想到了什么。
庞凯波努力睁大他的小眼睛:“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打算收学费啊?!”
洪震南不说话了。
不收学费是不可能的。
他开武馆,一方面是想把功夫传承下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补贴家用。
而且,庞凯波不是武人,不知道一些内情;
所有的门派,都是传拳不传药的;但若想练武有成,一些补药不可少。
但是补药那可是要白花花的银子啊!!
哪怕真传弟子就三四人,那需要的补药也不是现在的洪震南负担得起的。
至于说和别人合作一起配制补药。
洪震南心里完全没这个想法。
那可是一个门派的底蕴,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
哪能让别人学去!!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洪震南一锤墙壁,表情低沉,有点不甘心。
庞凯波抖抖他的大肚子:“哎,谁叫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呢!”
“你要是能收几个洋人学徒那倒还行,洋人们倒是都有钱得很。”
洪震南一声冷哼:“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岂能传给洋人?!!”
“我宁愿把它带到棺材里,也不会让一个洋人学会我的功夫。”
洋人是如何对待华人的,洪震南不知道吗?他一路南下,见过太多的不公。
他才三十多岁,还是热血未干;他曾想着参军,但有了妻儿后,想法又变成守护好家人。
他自己知道,他不是那种“一腔碧血报昆仑”的英雄,他只是个武夫,充其量是有底线有原则的武夫;其他的,他真的管不了那么多。
“好了,阿南,别想这么多了。”
庞凯波安慰道:“日子嘛,就这么一天天过喽,以后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吗?”洪震南低声自语。
一时间,两人沉默了下来。
两人只是这芸芸众生里的一员,都不是那种权柄滔天之辈。
活着,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至于未来,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
回到家后。
吃完饭,洪震南正准备四处走走。
“爹。”
洪康叫住了洪震南。
看着自己儿子,脸色红润了不少,不再是那种虚白了。
“嗯?有事吗?”
洪康充满希冀地望着洪震南。
“爹,我想练武。”
洪震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