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1 / 1)

晚自习铃声响,黎容暂且回了班级,岑崤又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找简复。

过了半个多小时,简复和岑崤一起回来,岑崤衣冠整洁神态自然,简复倒是敞着外衣,大咧咧拨弄着毛刺头上挂着水珠,也不知是晚间浓雾还是运动过大出得汗。

简复一进教室,未消戾气也跟着穿过空气闯进来,直到被前排几个人默默注视一会儿,他才撇撇嘴,不自在收敛起那股嚣张劲儿。

他没立刻回座位休息,反倒直奔黎容桌边,压不住发牢骚:“不是我说,你家都什么逼亲戚,吃人饭不说人话,艹晦气。”

简复倒比黎容还生气。

他对黎容确挺有偏见,也不希望岑崤跟黎容走太近,但一码归一码,他真看不上落井下石那帮人,尤其是以前占着黎家便宜,出了事反倒踩狠。

畜生都不如。

黎容早就经历过一遍,上一世愤怒和悲哀已经被记忆碾碎成粉,散痕迹都找不见了,现在就连简复共情也提不起他心里半分委屈。

对形单影只人来说,委屈是最没有用情绪。

黎容抬头望着简复,眼眸迎着白炽灯光,那光在他漆黑瞳仁上投下圆润光点,像深海中沉静白色火焰。

他温柔一笑,没什么血色唇稍显干涩:“谢谢,辛苦了。”

简复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只好僵硬抬起手背揉了揉鼻子。

他带着怒气,嗓音嘹亮来黎容面前骂顾天,可惜一顿输出,好像打在了棉花糖上,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莽撞粗鲁。

他一贯遇强则强,从小到大都是硬刚横,碰到开口就笑说话还客气他是真没办法。

“靠,我是看我哥面子上,谁稀罕你谢谢。”简复绷着脸,手往兜里一插,怒气尽消,兴冲冲走了。

岑崤在一旁看了全程,不免冷嗖嗖道:“你再冲他笑几次,他就巴不得给你办事了。”

虽然简复嘴里不承认,但岑崤也能看出来,简复对黎容没那么反感了。

黎容斜眼瞪他,不太满意他得出这个结论:“说我像蛊惑人心妖怪一样。”

岑崤挑眉反问:“你不是?”

黎容扭过头,静静和他对视一秒,倏眼底带笑,偏偏脸色凶巴巴:“那你小心点,妖怪可都要害人。”

黎容怼完岑崤,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缓缓活动胳膊。

他试探性将胳膊抬高,上下晃动着,慢慢感受着来自于肩膀钝痛。

顾天那一拳,刚好打在他关节上,以至于现在稍微一动,痛感就能瞬间被调动起来,但为了加速血液流动,冲散淤血,他不得不缓慢适应着。

想想重生回来这段时间,虽然没有上一世被动了,但好像并没占到什么便宜,反倒伤更多了。

岑崤见他疼脸皱成一团,低声道:“去医务室。”

黎容摇摇头,继续活动胳膊,小声嘟囔:“不至于。”

去了也没有好办法,这种磕磕碰碰伤,最后都是自己慢慢消化。

岑崤:“你以前不是挺娇贵。”

黎容没好气:“你也说了是以前,我现在形单影只,跟谁娇贵去。”

他过了十七年娇生惯养日子,一切骤变始于十七岁,以后就再无平稳安宁一天。

不是没想过逃避,事实上,他上一世大多数时间都在逃避,他先是用折磨身体来麻痹心理创伤,后来又闭目塞听将自己埋在学术研究里。

可危险药品室氢氰酸泄露事让他彻底清醒了。

逃避本没有用,藏匿于暗处触手始终如影随行,一旦他接触到有可能掀翻当年定论细枝末节,他也会被毫不留情除掉。

晚自习下课,教学楼里就像一锅定时炸开爆米花,烘乱起来。

数学老师夹着课件头也不回走了,班里学生也开始陆陆续续撤退。

毕竟是高三了,除校内正常上课自习外,很多人都报了课外班,八点下自习,还要在课外班呆到十点多。

这帮人匆匆收拾好桌面,一窝蜂往外冲,生怕走慢了被大部队堵在楼梯上。

黎容回去也无事可做,况且这时候下楼也打不到车,他揉着肩膀,软绵绵趴在桌面上,闭目养神。

喧闹,嬉笑,争吵,就像一首毫无艺术感协奏曲,本能被耳朵隔绝在外,让他一个字都听不到。

好不容易吵闹声停了,黎容微微睁眼,坐直起来,扭过脸一看,发现岑崤还没走。

不知什么时候,教室里就剩他们两个人,就连简复也走了。

黎容用小指摆弄着钥匙扣,抬了抬眼,故意暗示:“你不会是要送我回去吧。”

能有人送,总比自己打车好,虽然岑崤家和他家是截然相反方向。

岑崤没答,而是站起身,关上了教室门。

黎容摆弄小动作悄然停住,就连呼吸都顿了一下,脸色不太自然。

在只有两个人教室里关门,是个看似很私密举动,但正常人都知道,教室并不私密,前前后后至少有四个摄像头对准他们,虽然这时候肯定没人在监控室盯着。

“干什么?”黎容默默将钥匙扣握在手心里。

“衣服脱了我看看。”岑崤一扬下巴,示意黎容肩膀。

黎容噤声良久,神经稍微有些紧绷,他忍不住强调:“这是在教室。”

岑崤侧了下头,挑眉:“看下你肩膀,又不干别,都是男人露个肩膀怎么了?”

黎容心道,你他妈好意思说这句话。

可不都是男人,但你想做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黎容:“到处都是监控,你还能干什么别。”

岑崤轻笑,目光从黎容眉眼一路下滑,落在他被课桌遮住心口。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黎容不动声色,默默将胸前拉链向上扯了扯:“我什么都没以为。”

他和岑崤发生过更亲密关系,他可以毫无顾忌在岑崤面前拉开衣服,但也只是在岑崤面前,并不代表他愿意在监控镜头下没脸没皮。

“给我看看。”岑崤从兜里掏出一盒云南白药贴扔在桌面上。

这药在六年前很火,不仅能活血化淤,还有镇痛效果。

看来岑崤不是去陪简复收拾顾天,而是去给他买膏药了。

“你别......”黎容下意识想拦,可他这点力气拗不过岑崤,三两下就被人控制住了手腕。

黎容现在特别会审时度势,既然躲不开,也懒得费力气。

他歪着头,脸扭向反方向,任由岑崤勾着他衣领,将肥大校服从左肩头扯了下去。

唰!

拉链飞快滑到底部,努力坚持了几秒,终于自暴自弃松散开来。

校服外套松散挂在他手肘内侧,内搭则卡在手臂上。

黎容感到肩膀和胸前一小片皮肤被凉风吹发紧,他下意识绷紧肌肉,舌尖在口中漫无目地打转。

岑崤垂眼看着,良久没说话。

黎容肩头青了很大一块,青紫痕迹上带着毛细血管破裂释出血点,除此之外,他身上倒是白皙一片,少年骨骼轮廓纤细秀挺,虽然精瘦但肌肉纹理流畅,锁骨随着他歪头动作显得明晰许多,久未见光小臂内侧隐约能看清血管纹路。

他坦荡,反倒让岑崤开始心虚。

岑崤眼神几乎无法离开黎容露出肩头,就连肩头伤,都让这个人显得更脆弱美丽。

空荡荡教室里,只剩下黎容并不平稳呼吸声,随着呼吸,纤细锁骨在岑崤眼皮底下一起一伏。

“你贴不贴,冻死我了。”黎容低声嘟囔。

“别动。”

岑崤并不温柔撕扯开膏药包装袋,从里面抽出一片,撕掉保护膜。

浓郁药香很快蔓延至周遭空气中,黎容离膏药最近,被药味刺激眼眶发热。

岑崤将膏药贴在黎容青紫肩头。

他手指甚至比黎容皮肤还热,指纹擦过皮肤,黎容觉得神经像是被烫了一样,绷更紧了。

岑崤贴完了,他就立刻把衣服拉了上去。

只不过没空整理,衣服皱皱巴巴堆在领口,反倒像刚刚做过什么一样。

他尚且有某些不合时宜联想,岑崤必然也有。

气氛挺尴尬。

黎容仰头望着天花板,没话找话:“忘了跟你说,你和简复出去那会儿,杨芬芳进来说要开家长会,你......不想开趁早请假。”

岑崤家里一向是请假,黎容跟他同班两年多,就没见岑首长和萧女士来参加过一次家长会。

还是黎教授和顾教授平易近人,常常积极配合老师工作,每次不管多忙,都不会错过他家长会。

只不过这次,必然要错过了。

岑崤看着他茫然表情,几乎忍不住要抚摸他后背。

这段时间,别看黎容处处示弱,时时带笑,但岑崤能看出来,他心里算计清楚,只要能达到目,他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必要时,锋利刀刃同样可以刺向岑崤。

即便如此,在他偶尔露出这种迷路猫科动物神情时,岑崤还是下意识恻隐。

“黎容。”岑崤手在他背上停顿片刻,最终还是收了回去,低低叫了他一声。

“嗯?”黎容心不在焉回了一个字。

“谁说你形单影只,没处娇贵了。”岑崤沉声问他。

明明他想要,他最终都满足了。

黎容回过神,迟愣几秒才想起来,这是他刚才随便吐槽话。

他抬眸盯着岑崤,舌头轻轻扫过平整齿尖,澄澈明亮眼中掠过一丝狡黠。

他懒洋洋往后一靠,也不管左肩外套是不是又顺着手臂滑了下去。

“你就该对我好一点,你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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