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1 / 1)

那天晚上过得太舒服,以至于隔天醒来文颂才想到,光顾着自己爽,完事他就睡着把秦覃给忘了。

真是不应该。

蓝岚的建议有必要提上日程。他郑重其事地上网查了许多给男朋友惊喜的方案参考,最后在独自出门那日的启发下,拟定了探班计划,“下周他有个广告片的拍摄在隔壁市,要拍两三天。”

“我想偷偷过去看他,你要不要顺便去玩两天?”

“我无所谓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蓝岚说,“但你确定他会喜欢这种突袭?万一酒店里还藏着一个——啧。”

“少来,他又不是你。”

“我怎么了?别害我风评啊,我可还单着呢现在。”

蓝岚说,“不过你现在隔三差五就旷课,有没有人帮你点名啊?出勤率太低可是要扣期末分的。”

“我不太好意思总让同学帮忙,不过没关系,我算过分数比例。”文颂不以为然。

“就算出勤分扣完,只要参加期末考试我就不会挂科。大学的期末考试好简单。”

“……”

行吧。

“那你订机票,到时候叫我就成。”

“好。”

今天下午没课不用旷,文颂挂了电话,打车到医院去看望秦涛。

去的路上还是浑身难受,他想是应该快点去考个驾照,以后自己开车出来,注意力放在驾驶和路况上就不会胡思乱想,说不定还可以去接秦覃下班。

这会儿秦覃还在工作。他自己来医院,护工阿姨看到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小覃没过来,秦先生正在里面发脾气呢。”

病房里所有能扔的危险的东西都被提前清走了。秦涛是这里情绪最不稳定的病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还总是回想起从前那些经历,时而出离愤怒时而绝望痛苦,阿姨都只敢在他闹累了和睡着的时候进去。

文颂点了点头问,“今天是因为什么?”

发脾气也得有个诱因。阿姨说,这次是因为秦覃和医生在走廊上说的话被他听到。

医生建议过,秦涛这样癌症晚期的病人其实可以送到疗养院去。那里的临终关怀服务更好,有专门的医护和心理师,会帮他减轻身体和精神上的负担,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获得安宁和舒适。

但秦涛似乎觉得自己是要被放逐到什么地方去,要被儿子抛弃了。

文颂进入病房时,他正靠在床头颓然地喘着气,面容枯槁,消瘦得不成样子。

看到文颂来探望,他连动也没有动一下,哑着嗓子说,“我现在就跟覃云一样,是么?他们说秦覃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是不是?让我在那儿等死,是不是?”

“不是……你放心,他不会的。疗养院那边环境更好,他只是想让你过得更舒服点。”

文颂坐在床边,温润平和的语气让人更容易听得进去,“不过如果你不想去别的地方,我也会帮你告诉他的,好不好?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哪都不用去。”

秦涛在这里无亲无友,最近只有他常来探望,见他的时候倒是比见秦覃还多。

在此之前,除了宋青冉,秦涛从不知道秦覃还有其他亲近的朋友。但都无所谓,人之将死,能有个倾诉的对象就不错了,哪还管是人是鬼。

文颂由此听说了许多往昔旧事。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即使秦涛的主观叙述偶尔会和事实有明显的偏差,但人在说起关于自己的事情时总会有自我美化的倾向,也能够理解。

他从不打断,只是文文气气地坐着听,时不时笑着点头或回应几句,从不会不耐烦。

秦涛偶尔会用难得的温情口吻,讲起儿子还很小的时候。父子俩骑着单车去郊区放风筝,秦覃不坐后座只坐前面的横杠,身体小小的缩在他怀里,一只手抓着风筝,一只手扶在他抓车把的手背上,笑得很开朗。

那些是很好的时候。

在听到那些回忆时,文颂也会笑得更多,用羡慕的语气说没有跟自己的父亲放过风筝,听起来很好玩。

这天秦涛不知怎么,终于想到要问他跟秦覃是什么关系。

文颂斟酌了一下,想着应该回答得保守些,“我们是……室友。”

秦涛却用浑浊的眼珠盯着他,用某种类似幸灾乐祸的语气说,“你喜欢秦覃。”

“……”

既然都被看出来了。文颂坦然地点头承认,“对。”

“你知道秦覃是什么人?也敢喜欢他?”秦涛说,“他跟他妈一样。”

文颂说,“我知道。”

“你知道?你才这么点年纪,能懂什么!她害了我,不想再继续害秦覃。可她错了,要是她真那么想,一开始就不该把秦覃生下来。”

在发现秦覃的音乐天赋以后,覃云绝望地从楼顶跳了下去,是怕自己再把梦想强加在儿子身上。

秦涛紧盯着文颂,似乎已经能从他身上看到悲惨的未来,“她死了有什么用?除非秦覃也死了!知道吗?她不想害他,可挡不住他去害别人!”

“秦覃就和她一样,一样!你知道吗?你完了……你就和我一样!你看看我……这一辈都完了,完了!”

他用力地说完这些,脸色煞白,冷汗淋漓,要好一会儿才能平复情绪。

文颂沉默着等了一会儿,等他平静下来才温和地问,“你有没有什么爱好?”

“……”

“玩儿的时候应该就不会想这些烦心事了。你喜欢画画吗?”

“……”

秦涛用惊异的眼神看着他,像在看一个不知担忧与恐惧为何物的怪胎。

“我也觉得你不会玩那个。”

文颂自言自语似的,边说边思索,忽地朝他一笑,“我知道了,你等等我。”

秦覃接近医院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最后一段路口有点堵,小助理抱着方向盘,比起拥堵的路况,对秦覃的意见似乎更大,“你不能总是推掉所有的应酬啊。这样下去即使再有天赋,在这行也干不长远。”

每次甲方爸爸一听到拒绝脸色就拉下来了,每次都是她帮着周旋。

她又没法儿强迫秦覃直接把人拎去酒局上。楚楚那边也是,把管理艺人的任务丢给她就不管。说得好听是锻炼能力,可以后万一秦覃的商业合作减少了,她就是两边不讨好。

秦覃靠在后座望着窗外,摘下耳机就算对谈话的尊重,“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没有时间?时间都用来约会了吧。

每次一结束工作就片刻不停地赶回来。她实在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黏糊的小情侣,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待着,好像再不见就见不着了似的。

“其实还是得趁年轻,有机会有精力,多打拼事业的。感情的事……要我说,谈恋爱真的没那么重要。”

小助理劝道,“再说感情好的话也用不着天天在一块儿啊。心里有就行了,以后的日子不是还长着呢么。文颂看起来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你跟他谈一谈,他会理解的。”

秦覃勉强听到这里,又把耳机戴了回去。

“我已经下班了,还要听你说这些?”

“……”

小助理被他堵得没脾气,“行行行,算我瞎操心。”

到时候损失放在经纪人面前,着急的人就不是她了。

她把秦覃放在住院大楼门口,“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家?”

“不用,下班吧。”

后天又要出差,秦覃连行李都没带,都放在她车上,随身携带的除了手机就是耳机。一身黑白造型冷酷,目不斜视走路带风,在人群中格格不入,连医生护士都免不了多看几眼。

但如果有摄像一路跟随,就能发现他在电梯抵达病房这层时,随着开门时“叮”的一声软化了轮廓,连脚步都放轻缓和。到病房门外听到阿姨的叙述时,笑意更加明显。

“陪他打麻将?”

“可不么。”阿姨转述时也直乐,“还拉着我,我可不会。又叫了隔壁病房的来玩,真亏他能玩一下午。”

秦覃轻轻推开病房门,里面两个人都睡着。秦涛的病床摇了下去,好端端的盖着被子。摆麻将的小桌还架在病床上。

文颂窝在窗边的单人沙发里打盹儿,将就盖着外套,紧闭着眼睡得不太安稳,走近了能看得出眉眼间的疲惫。

秦覃不忍心叫醒他,又担心他睡得不舒服,犹豫着伸出手停顿在半空中。他却似有所感。自己挣扎着睁开了眼睛,茫然地望着他。

反应几秒后眼神才有了焦距,乖巧地抬起脸,贴到他手心里蹭了蹭。

手心的触感直通心脏,引得一阵柔软无声的陷落。秦覃拨开他噙进嘴角的发丝,帮他拿上外套,拉着手带到病房外,轻轻关上门,“你还会打麻将?”

“会啊,没想到吧。”

文颂一边伸懒腰,一边借着他的手穿好衣服,“以前在家没事就陪我外公玩,打打牌下下棋什么的。”

听他说过就知道秦涛爱玩这个,没想到这么爱玩。陪着玩整个下午挺累人的,但比起听那些牢骚或恐吓,体验感还是要好很多。

“辛苦了。”

文颂想了想,没有说什么“不辛苦”“一点也不累”之类的话,抬起的胳膊没有放下,骄纵道,“不想走路。”

秦覃会意,屈膝蹲身背起他下楼,路上的回头率比来时还要高。

当事人两个倒是不怎么在意,还在聊自己的事,“医生说最好还是转到疗养院。诶你觉得要是跟他说那边有人一起打牌,会不会他就乐意去了?”

“我会想办法的。”

出了住院大楼,秦覃不再跟他说这里的话题,转而道,“你下周打算去探我班?”

“……”

文颂一个哈欠没打完,差点从他背上掉下来,“你怎么会知道?!”

“我助理告诉我的,你跟她打听我的行程。你平时可不关心我在哪里工作。”

“那你……也可以像我一样装作不知道啊。”

“早点确定才能早点开始高兴。”秦覃说,“万一是我想太多,到时候你没来怎么办。”

这么说也是。

比起所谓的“惊喜”,“提前高兴”是更值得的选项。他摘了秦覃一边耳机给自己戴上,正在播放的歌是那晚在酒吧里听过的旋律,他还记得,是那首让人想要去海边的歌。

【能不能和你竭尽全力奔跑

向着海平线

余晖消失之前都不算终点

曾经的关于以后所有的幻想

已经太遥远

可记忆中的你想要我

怎么说再见】

或许歌曲也被染上医院里的氛围,今天的旋律听起来有点悲伤。他漫无边际地想了一会儿,抱着秦覃的脖子笑起来。

秦覃问,“想到什么?”

“想到以后,我脑子里有幅画面。”文颂说。

“等我们老了,你还这么背着我,一起来医院做体检。”

作者有话要说:来唠!

码完字忽然想起今天是七夕

那就先更到这里应应景叭

明天起要发那个什么

可以攒几天再看(心虚

大家节日快乐!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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