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的C市夜晚很凉,本来姚湛想带着屈意衡随便逛逛,两人晚上散步还挺浪漫的,但看着那人冷,索性还是开车去吃饭。
很久以前姚湛听过一首歌,歌里写大家的爱情归根结底都是吃饭和睡觉,日复一日,如此往复。
那这么看来,他跟屈意衡其实和恋爱没什么区别。
姚湛带着屈意衡去了他常去的餐厅,老板跟他都熟了,见了他亲自拿着菜单过来了。
“姚大夫,好久没见着你了。”
姚湛笑了:“忙啊!”
“你们当大夫的太辛苦了,”老板说,“这位帅哥是您朋友?”
姚湛看着屈意衡笑了笑:“对,好朋友。”
那老板听他这么一说,来劲了:“难得姚大夫带朋友来,今天这单我请了。”
“别啊徐哥,你这样那我以后都不能来了。”
屈意衡听着这俩人聊天,没想到姚湛竟然人缘这么好,饭店老板都对他这么热情,要知道,十五年前的姚湛在学校,那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谁都看不上眼的。
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姚湛让屈意衡点菜,他摇摇头:“还是你来吧,我不了解。”
最后,姚湛点了几道自己觉得很不错的招牌菜,那老板说:“你们等着啊,姚大夫朋友来了,我得亲自下厨给你们做。”
屈意衡笑了,道了谢,看着老板走了之后他说:“这老板好热情。”
姚湛说:“徐哥人特别好,以前我就总来这儿吃饭,后来有一次马上春节了,他女儿突然生病,但医院挂号要排队,就给我打了电话,我那天刚好休班,就过来看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小孩儿么,有点儿风吹草动就扛不住,我给开了点药,陪着去诊所打针,徐哥这就记住我的好了,每次来要么不收钱要么送几道菜,说真的,要不是你,我都不能带人来。”
屈意衡还能记得当初给他讲题时动不动就不耐烦的姚湛,没想到这人现在竟然成了这么个“医者仁心”的好大夫。
“看不出来。”
“什么看不出来?”
屈意衡笑了,在橘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说:“以前你对我可不是这样的。”
“哎呦,”姚湛也笑了,“那你说说,我以前对你什么样儿?”
俩人很少正经地去追忆往昔,这会儿屈意衡突然很感慨。
“那时候我学习不好,尤其是数学,假期的时候邵威拉着你一起给我补课。”屈意衡问,“你还记得吧?”
姚湛当然记得,那会儿他们已经高三,就在姚湛十八岁生日那天被邵威拉到学校,任谁都不愿意。
可也是那天,他第一次好好打量班里这个存在感不高的艺术生,屈意衡一个星期只有一半的时间来学校上课,其他时间准备艺考,在那天之前,姚湛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
而那之后的某一天,邵威有事没去,辅导功课的成了屈意衡跟姚湛两个人,就是那回,他们第一次做了那件事。
所以,姚湛不可能不记得。
“那时候,我是不是挺烦人的?”想起那时候,姚湛竟然觉得有些愧疚,当初他应该对屈意衡温柔点儿的。
“没啊。”屈意衡小口抿着茶,带着笑意说:“很帅,很酷。”
这一顿饭吃成了他们的“回忆餐”,俩人一边吃饭一边叙旧,重逢这么久,第一次好好的聊起过去。
屈意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又回到了这座城市,所以突然之间有很多话想说,他没喝酒,但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中学时候的事。
“那时候真的挺有意思的。”屈意衡说,“体育课解散之后,你先跟男生们打会儿篮球,差不多还有二十分钟下课的时候就去找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微微泛着红,想起当初,他还是会觉得脸红心跳。
要么怎么说十几岁的时候胆子最大呢,现在让他们在除了家和酒店以外的地方做那种事,他都不敢想象。
“那时候你对我什么感觉?”姚湛问他,“是不是觉得我色死了?”
屈意衡笑得不好意思抬头:“要说这个,咱们俩不是彼此彼此么。”
稀里糊涂凑到一起做了那种出格的事儿,又稀里糊涂把那段关系维持到高考结束,屈意衡突然想,要是后来自己没有跟姚湛断了联系,他们的pao友关系是不是很可能一直维持下去?
不过,即便那关系断了十五年,现在又给续上了,也算是,有缘吧。
他突然觉得姚湛对于他来说就像一壶酒,当初新酿出来的已经让他微醺,如今,珍藏了十几年,再拿出来,尝一口就晕了。
“实不相瞒,”姚湛说,“我还挺期待哪天咱们俩故地重游的时候,再昨日重现一下。”
屈意衡惊讶地抬头看他:“你说去学校?”
“就这么定了。”姚湛很得意,“一定很刺激。”
姚湛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别喜欢追求刺激的人,但他总是觉得从屈意衡身上索取得还不够,他想带着那人尝试各种地方,尤其是母校,那里是他们之间的故事开始的地方。
屈意衡没有反对,姚湛索性当晚就带着他去了学校。
上次两人来的时候被门口的大爷拦住不让进,这会儿是晚上,他们把车停在路边,姚湛带着他往后面的小门走。
中秋假期,高三学生却没放假,一楼的教室依旧灯火通明。
“上回咱们没进去,我后来来踩点儿,发现后面其实有个小门,能钻进去。”
屈意衡跟在姚湛身后,笑着说:“没想到我们三十多岁的时候又开始钻小门。”
以前上学,有些人为了逃课方便就在学校后院的铁栏杆处动了手脚,卸了两根铁杆,可以钻出去。
那时候他们没钻过,屈意衡本来就不怎么去学校,姚湛懒得翘课,他不爱出去玩。
两个人还真的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小门”,姚湛问他:“怕不怕?”
屈意衡笑了,先一步钻了进去。
屈意衡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冒险喜欢胡闹的人,可是跟姚湛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会变得不像自己,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较劲,还是希望引起对方的注意。
两个人就这么进了校园,直奔教学楼走去。
教学楼门口也有看门的大爷,但这个时候大爷正喝茶看报纸,他们俩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大爷只瞟了他们一眼,没细看,还以为是哪个班的老师。
俩人快步走过,直接上了二楼。
当年他们的教室在二楼,现在高三的班级绝大部分都搬去了一楼,只有两个班被安排在了这里。
走廊很静,光线很暗。
一拐弯就是他们曾经相处了三年的那间教室。
两人站在门口,里面黑漆漆的。
“还真有点儿吓人。”屈意衡笑着说,“学校没人的时候太可怕了。”
“难怪好多恐怖片都喜欢在学校拍。”姚湛牵住屈意衡的手,“走吧,咱们干正事儿去。”
他说话的时候还轻轻挠了挠屈意衡的手心,性/暗示简直不能更明显。
被牵着手往前走的时候,屈意衡开始紧张,明明两人已经做过那么多次,可这会儿他甚至开始冒汗。
大概是因为,真的想起了从前。
他们以前最常去的体育馆这时候锁着门进不去,两人只能在教学楼里找地方。
二楼的尽头是一排排摆放信箱的区域,当初上学的时候学生们都喜欢交笔友,信件寄到学校之后,收发室的大爷会分好班级,挨个放进各班的邮箱里。
他们走到这边,姚湛特意看了一圈:“没有监控,这么多年,这地儿还真是不被领导重视。”
当年两人在这里做过一次,当然只是互lu,可今天不一样,他们都清楚。
信箱一共有三排,每排一个年级,像是三个大书架。
姚湛拉着屈意衡到了最里面的,一侧是信箱,一侧是墙。
他把屈意衡抵在墙上,两人几乎贴在一起,他低声问:“紧张吗?”
屈意衡的手搭到姚湛腰间,轻轻靠上去,趴在对方怀里,他感觉得到对方加速的心跳,像是当年上学时开运动会,鼓乐队走过时的鼓点声。
“紧张。”他说,“你要帮我放松一下吗?”
姚湛笑了,咬住了他的耳垂。
这么多次了,姚湛还是受不了屈意衡的撩拨,加上此刻地点特殊,他们很快就像两团火,烧了起来。
这一块区域只有感应灯,时亮时灭,不知情的人大晚上看到这里的灯如此变换,估计会被吓得转身就跑,可实际上,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灯下有两个人,在寻找他们十五年前落在这里的回忆。
姚湛牵着屈意衡的手离开学校时,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
本来打算在那里痛快做一次,却忘了没有润滑剂,最后还是屈意衡用腿帮姚湛解决,虽然都没吃饱,但也算是刺激痛快。
上了车,俩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姚湛凑上去吻屈意衡,很快又都有了反应。
“回家吧。”姚湛听着屈意衡逐渐变粗的呼吸,轻吻着他的耳朵说,“明天上午我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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