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车内温度瞬间降到零点,猫嘴中浓烈的腥臭味冲了秦立海满脸,尖利的牙齿看得他浑身发寒,连动一下都不敢。
外面电影还在播放,可他现在哪里还敢有那旖.旎的心思?
只来得及疑惑了一瞬,白猫明明已经被郝芷收走了,怎么还能出现在这里,全部心神就被肩膀上的剧痛夺走。
白猫的四肢也变成了猫的原型,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爪子踩在他肩膀上,尖利的指甲弹出,深深扣进了他的肉里,挖出四个血淋淋的洞。
“啊啊啊啊啊!”秦立海惨叫起来,无法忍受如此非人的疼痛,眼泪鼻涕不受控制的流了一脸,完全看不见平日里儒雅高傲的模样了,他哭叫着求饶:“别,别……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
求饶的同时,他猛地想起自己从郝芷那里买来的护身符就在右边裤子口袋里,赶忙伸手去拿。
然而白猫怎么可能给他机会?
白猫爪子用力,扎进肉里的指甲再次往里深入,直接将秦立海的肩膀洞穿,死死地钉在了靠椅上。与此同时,白猫身体不断膨胀,很快就崩开了身上的衣服,变回巨大的猫的形状,高抬起右爪,狠狠地朝秦立海的脑袋拍了下去!
“啊!”
秦立海惨叫,脸上又多了四道抓痕,只是跟之前细长的小抓痕不同,这次白猫的体型变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爪子也更加粗硬,一爪子下去,直接刮下来一层血肉,爪尖甚至蹭到了他的骨头!
超乎想象的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秦立海顾不上肩膀上的伤口,剧烈地挣扎起来,但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逃脱分毫。
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自己虐杀白猫的那天,只是这次被虐杀的对象,变成了他自己。
哭嚎、哀求、挣扎,所有他能想得到的方法,在白猫面前都起不到任何作用,白猫一爪一爪拍下来,每一次都仿佛有辆小汽车朝他身上撞击,秦立海感觉自己从内到外,连内脏带骨头,都要被白猫的爪子拍碎了,整个人陷入了难以言喻的绝望和恐怖当中。
然而这样凄惨的秦立海,却不能让白猫的怨恨缓解一分一毫。
它只是在将秦立海对它做过的事情,一一还给他而已!
它那天分明刚出笼子,看到主人家有人回来,就立刻准备躲回去,掉在地上的手表也不是因为它弄掉的,而是秦立海的侄子来家里作客,贪玩把桌子上的东西打翻,怕被秦立海骂,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偷偷跑走了。
它做错了什么?!
知道小主人的父母不喜欢它,它已经很努力的躲在笼子里,克制自己探索新领地的天性了。
事实上即使只有一个笼子大小的生存空间,它也很满意了。不用跟身体强壮的兄弟姐妹抢吃的,不用被猫贩子养的大狗吓唬,也不用和好多猫挤在一个狭小的笼子里,每天被迫争夺首领的地位……本以为换了新主人,它就能迎来新生,谁知道却是一个更加黑暗的地狱!
它死后没有离开小主人的家,原本没有神志的它,在死后却莫名懂得了许多东西。在看到杀死自己的人每天用仇恨的眼神盯着小主人和她妈妈,私下还跟朋友说要不是看小主人妈妈家有钱,自己早就恨不得掐死她们全家时,它瞬间意识到了危险,每天拽小主人的头发,试图提醒她离开这个恶魔。
现在这个恶魔终于落单了,它怎么可能放过他?!
这么想着,白猫爪下用力,又是一爪子狠狠拍下,秦立海脑袋被巨大的力道拍到一边,两眼一翻,彻底没了动静。
郝芷家里。
手机忽然推送了一条实时热点,说是某个被举报之后停业整顿的汽车影院里,一辆车顶风作案,偷偷潜入进去打开了播放设备,车身还跟随荧幕上的爱情动作片一起晃动,再次被附近居民举报。
警察火速赶往现场,却只在车上抓到了一名神志不清的中年男子,两眼翻白浑身抽搐,嘴里不住地喃喃着“放过我放过我”,令围观者十分摸不着头脑。
更奇怪的是,警察将男子拖下车后,发现他右手手臂软绵绵的,像是断了一样,根本使不上力气,驾驶证上却显示他并不是残疾人车主。另外在驾驶座座椅的右肩位置,还发现了四个像是利器戳出来的大洞,但男子身上并没有伤口。
热点配上了一张男子的照片,虽然已经打了码,但郝芷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刚刚从自己家离开的秦立海,以及角落里没什么网友关注的,歪着脑袋看镜头的白猫。
这小猫咪下手还真够快的。
郝芷看了一眼,便将手机收起来,回头时忽然注意到旁边的窗台上,多了一个钱夹。
打开来,里面夹着一张秦立海的名片,以及一小撮白色的猫毛。
郝芷微微一笑,也不客气,把钱夹里的现金全拿了出来,猫毛保存好,打电话让秦冬灵过两天再来一趟,送她一个生发的售后,便将剩下的东西都丢进了垃圾桶。
转身准备回房,谁知道却被郝妈妈拦住了。
郝妈妈刚才没注意看,没有认出季星淳来,只知道女儿房间里那个男人头发是黑色的,明显不是前一天来的那个黄头发小子。她有点接受不了的捂住自己的心口,小心试探:“小芷,你房间里那个男人,是谁啊?你还年轻,可不能被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骗了啊!”
郝爸爸一听,吓一跳,连忙阻止老婆往下说,凑到郝妈妈身边小声嘀咕:“那是季先生!上次我们去甄家,在门口遇到的那个!”
郝妈妈顿时想起来了。
可不管什么先生,也不能占她女儿的便宜啊!
裤子都脱了算怎么回事?
郝爸爸闻言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说:“那是我脱的……”
“什么?!”郝妈妈猛地回头,眼睛都瞪大了,“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女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哎?不是……是女儿让我……不对,我是觉得万一女儿有什么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需要脱人裤子???”
次卧床上,季星淳由衷的发出了相同的疑问。不过作为被救的人,这话他自己实在不好说出口,转而用了更加委婉的方式,打着商量说:“今天晚上的事情,谢谢。你要多少钱?我让助理现在就打给你。”
“钱?”郝芷像是有些意外,“你不是说条件随我开么?怎么,现在脱险了,就开始反悔?”
“……”
季星淳虽然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叔伯都能毫不留情的送进监狱,但在生意场上的名声还是非常不错的。出尔反尔这种事情,传出去太难听了。
可要让他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一时的安全,季星淳觉得郝芷还不如不救他。
让他在会所里自生自灭,都比现在好。
因为某些事情,他讨厌极了女人,身边能够靠近他的心腹都是男性,只要有女人触碰他,他就会本能的反胃,更别提发生关系。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郝芷靠近他的时候,他就没有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但他也绝不可能答应郝芷太过分的条件。
季星淳的眸子冷了下来,“那你想要什么?”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认定郝芷就是个□□熏心的花痴,问这话的时候浑身绷紧,眼睛余光不停地扫视房间内的布局,并找到自己轮椅所在的位置。似乎只要郝芷说出那句话,他就立马蹿上轮椅,迅速开溜。
果不其然,郝芷眼神意味深长地扫了眼他被褥下的双腿,缓缓开口——
“我要研究你腿上的诅咒。”
“……???”
季星淳都准备从床上滚下去了,猛然听见这么一句,整个人顿在半路,但由于手臂已经开始发力,他从半空掉下来,在柔软的床铺上弹了两下。
场面一时有点滑稽。
季星淳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瞪向郝芷,眼神堪称凶狠:“你说什么?我腿上的……什么?”
“诅咒呀!”郝芷重复道,“当然你要给我钱,我也是不会拒绝的。毕竟你的腿要是治好了,医疗费总是得给的嘛!”
季星淳身上的诅咒,说简单肯定不简单,但要说难,也不至于难倒郝芷。
毕竟她可是从小看玄学书启蒙,长大后更是凭一己之力,把玄学圈残存的所有古籍都啃透的存在!
谁知这话说出来,季星淳的脸色更加奇怪了,表情十分纠结,就好像听见人能长出翅膀一样荒诞,“你说我的腿,能治好?”
郝芷瞧着他的表情,忽然意识到什么,不敢置信道:“你不会真觉得你这腿是天生的吧?”
“……”季星淳没说话。
这个结论不是他自己下的,而是二十多年来,无数医生的诊断。
“如果是天生残疾,坐了二十多年轮椅,就算天天运动,也只可能停留在婴儿时期的大小,要么就是肌肉萎缩,怎么可能长得这么长,还这么匀称?你看你这双腿,简直比好多女孩子还要直!”
“……”
不知道为什么,季星淳莫名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一把。
尽管他内心并不很相信,像郝芷这样年轻的女孩子,能打破那么多医生做出的诊断,让他重新站起来,季星淳内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激动起来,手抚上毫无动静的双腿,眸中光芒闪烁。
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他的腿可以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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