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阳微微一笑:“我就是夏正阳,鬼眼鉴宝师的名号,那是古玩界的朋友给面子,在我脸上贴金。”
陆河基呆了一呆,忽然冲着夏正阳鞠躬,说道:“原来是夏斋主驾到,怪不得有如此眼力,鉴赏评点头头是道。”
夏正阳还礼,说道:“兴之所至,信口开河,陆先生不要见怪。”
其实这里的几幅画,并没有夏正阳说的那么差劲。
虽然是仿品,但是笔法细腻,几可乱真。若不是遇上夏正阳这个超级专家,一般人真的不敢断定真伪。
只是夏正阳看见陆河基装逼,一时忍不住,故意将古画的毛病放大,说得一文不值。
诸葛胜男却不知道鬼眼鉴宝师的名头,惊愕地看着夏正阳,问道:“夏正阳……是谁呀?”
果然是胸大无脑啊!
夏正阳被诸葛小姐的智商彻底打败,苦笑道:“夏正阳,就是我呀。”
诸葛胜男尴尬一笑,说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的名气很大吗?”
夏正阳笑道:“诸葛大小姐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可见我的名气一点也不大。”
韩子佩和萧萧都忍不住一笑,陆河基也笑了。
诸葛胜男也自嘲地一笑:“是我孤陋寡闻……”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诸葛胜男一喜,叫道:“家父回来了!”
“贵客在哪里?”门外吵吵嚷嚷的,抢进来一个瘦瘦的老者,穿着马褂长衫,进屋里瞟了一眼,立刻冲着夏正阳长揖到地,口中说道:“让贵客久等,诸葛村夫罪该万死!”
夏正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上前扶起诸葛村夫,说道:“馆主多礼,我担当不起。”
诸葛村夫这才直起腰,上下打量夏正阳,寒暄让座,又一叠声吩咐诸葛胜男续茶,竟然将他的老友陆河基晾在了一边。
陆河基讪笑,冲着诸葛村夫说道:“村夫啊,你什么时候结识了鼎鼎大名的鬼眼鉴宝师,怎么我不知道?”
诸葛村夫一头黑线,皱眉道:“陆兄,你说什么……鬼眼鉴宝师?”
“原来你还不知道!”陆河基吃惊,指着夏正阳说道:“这位帅哥,就是江淮淝城半片街古玩市场的鬼眼鉴宝师夏正阳!”
诸葛村夫大吃一惊,叫道:“原来贵客就是鼎鼎大名的鬼眼鉴宝师夏正阳?哎呀呀,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夏正阳没奈何,只得将刚才的谦虚话又说一遍:“馆主见笑了,那是淝城古玩界的朋友们抬爱,给我胡乱加的外号。”
大家重新认识了一下,各自落座。
陆河基拿出带来的画轴,说道:“我得了一幅古画,本想请诸葛老友鉴定一下的,没想到,今日遇见了夏斋主。既然机缘巧合,那就有劳斋主和诸葛老友,一起帮我看看了。”
诸葛村夫急忙拱手,说道:“有夏斋主在这里,我怎敢献丑?”
夏正阳笑而不语。
画轴打开,画面上是一只黑毛白额的大猫,弓腰耸背,两耳竖起,双目睁圆,尾巴如利剑直插天空,蹲在一个矮几上,居高临下,怒目看向房屋一角。
就整体画风来看,黑猫威风凛凛,隐隐然有王霸之气!
诸葛村夫先前说不敢献丑,看到这幅古画,不由得叫了起来:“这莫非就是清代郑板桥的《猫王图》?”
陆河基面带得意之色,对诸葛村夫的话不置可否,又故作谦虚,看着夏正阳,小心翼翼地说道:“还请斋主上眼。”
夏正阳也就扫了一眼,笑道:“假的。”
“啊?”陆河基的一张脸变得通红,跳起来说道:“又是假的?这幅画……我一百五十万淘来的!”
夏正阳笑道:“一个亿淘来的,也是假的。夏家鉴宝,从来都是直言相告,画,的确是假画,我不能骗你说是真的。”
陆河基擦着头上的汗,呆若木鸡。
诸葛村夫讪笑,说道:“斋主说是假的,那自然是假的,可是我们老眼昏花,难辨真假,斋主可否具体指点一下?”
夏正阳指着画面,说道:“只要是郑板桥的《猫王图》,那就是假的,因为郑板桥从来没有画过这个猫王图,而是郑板桥的朋友兼弟子韩镐托名郑板桥所画。”
郑板桥没有弟子,只有一个朋友韩镐,曾经跟过他一段时间,算是半个徒弟。
夏正阳又说道:“但是眼前这幅画,也不是韩镐的手迹,而是后人模仿的。韩镐的猫王图,有两个特点,很容易鉴定。”
陆河基与诸葛村夫一起拱手:“还请斋主指点,我们洗耳恭听!”
夏正阳点点头,继续说道:“韩氏的猫王图有两大特点,第一,将这幅画挂在室内,可以杜绝老鼠、蚊子和各种虫蚁。那是因为猫王神韵已成,气势上压住了鼠辈;
第二,真正的猫王图,眼睛会变色。大家都知道,猫眼对光线极为敏感,自我调节对焦能力强大。如果遇上强光,猫眼瞳孔会缩成一条线;中等光线强度下,猫的瞳孔是枣核形的;黑暗中,猫的瞳孔又会放大到极限,如满月状态。眼前这幅画,光线条件为中等,而猫眼瞳孔却是满月状态,故而可以确定为赝品。”
诸葛村夫连连点头,说道:“斋主果然是大家,言之有理。古人曾经根据猫眼变化来断定时辰,并且编成了口诀‘子午卯酉一条线,寅申巳亥圆如镜,辰戌丑未枣核形,十二时辰如决定。’,这幅画上,猫眼的确和当时的光线不相符合。”
陆河基呆若木鸡,半晌才问道:“夏斋主,如果是真正的猫王图,画中的猫眼,会随着光线而变化吗?”
夏正阳点头:“会的。”
陆河基苦笑,喃喃说道:“可惜陆某无缘,这辈子怕是见不到猫王图的真迹,无法验证夏斋主的话了。”
夏正阳嘿嘿一笑,说道:“那也未必,以后有机会,陆先生去淝城,我可以将猫王图真迹拿给你看,让你当面验证一下猫眼随着光线条件改变而带来的变化。”
陆河基和诸葛村夫都非常惊愕,同时问道:“猫王图在斋主的手里?”
夏正阳喝了一口茶,笑道:“我第一眼就知道这张猫王图是假的,那就是因为,真迹在我手上。”
诸葛村夫哈哈大笑,说道:
“斋主的话,让我想起了末代皇帝鉴宝的事。末代皇帝曾经见过一个古董,说是假的。古董主人不服,追问原因。末代皇帝说,这东西全世界只有一件真的,就藏在我家里,所以你这就是假的!”
众人闻言,各自大笑。
诸葛胜男又给大家续茶,提醒父亲:“老爸,夏先生来这里,不是帮你鉴宝的,而是有别的事要跟你说……”
诸葛村夫自然知道女儿的意思,站起身,冲着陆河基歉意地一笑:“陆兄,我跟夏斋主还有些私事要谈,就不留你了。”
陆河基舍不得走,但是面对逐客令也不好厚着脸皮留下,只得起身,冲着夏正阳抱拳,说道:“夏斋主,鄙人想高攀你这个朋友,今晚设宴为你接风洗尘,不知道斋主给不给面子?”
夏正阳嘻嘻一笑:“好意心领了,下次吧。”
陆河基高攀不上,叹口气,悻悻而去。
诸葛村夫随手关上了书房的门,再次冲着夏正阳作揖,说道:“听小女胜男说,夏先生知道我诸葛世家祖传玄铁八卦的下落?”
夏正阳点点头,将那枚玄铁八卦拿出,放在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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