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义说到做到,整整一天,真的就没让人给肖芒送过一顿饭和一滴水。
肖萱曾偷着溜出来想拿点馒头和水给肖芒送去,奈何菜窖的钥匙挂在肖建的腰带上,根本拿不到手。
肖萱站在菜窖外面,想喊姐姐,看看她的情况。可又不敢喊,怕被家里其他人听到。
纠结中肖萱在菜窖外面急得团团转,最后差点被肖建发现,她好不容易才躲过肖建的视线,不敢再多停留,只得悄悄回了屋。
菜窖里,肖芒的情形很不好。
里面又阴暗又潮湿,空气中混杂着各种腐烂的大白菜和土豆的气味,令原本就稀薄的空气更加沉闷。
闷得人难受,浑身也湿冷得厉害,哪怕肖芒身上穿着厚棉袄,也早就冻透了。
肖芒蜷在墙角,腹中空空荡荡,又冷又饿。
她在昏昏沉沉中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又或者似睡非睡。各种场景在她眼前交错而过,有前世也有今生。
冷漠、羞辱、厌弃、打骂……
在这个家庭中,她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的人生,就仿佛一场笑话,所有人,都在嘲笑着她。
前世她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却没有一个完整的人生。今生,一切又要重来一次了吗?
重生后她曾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过自己,她可以狠心地放下一切,开始自己新的人生,再也不受家人的掣肘。
可是,到头来当她真正面对时,她发现她错了。
在没有一丝温度,对她只有冷漠利用的家人面前,在母亲的鄙夷中,在父亲的暴力中,在哥哥的自私嘲讽中,她自以为坚固的心理堤防终究还是全线崩溃了。
如果在这里被关一个晚上,她就直接被冻死了吧。
肖芒消极的想着。
这或许是她重生以来,最为丧失斗志的一刻。
哪怕重生之后,经历过那么多挫折,有那么多人想要陷害她、中伤她、打压她,她全都一一扛了过去,没有人或事可以真正的打败她。
可那是来自外人的打击,再如何也远远不如家人的伤害带给她的强大杀伤力。
一百个许欣润朱小荷等人的辱骂,都不如她妈苗凤兰的一句恶言恶语。
“你还有脸回来?怎么不直接死在外头算了?”
“死在外头,也总比让我们全家跟着丢人现眼的好!”
苗凤兰的声音不断萦绕在肖芒耳侧,如同一道魔咒久久盘旋在她脑中无法散去。
她想放声大叫,她想嘶喊。
她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比不如外人的一个眼光吗?
面子,真的胜过一切吗?
昏昏沉沉间,肖芒觉得周遭冰冷的寒气一寸寸侵入她的身体之中,四肢已经僵硬了,甚至连胃中饥渴交加的感觉都在逐渐麻木。
越来越近的是那永恒的黑暗与寂静。
或者就这么直接死去吧。
就仿佛,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肖家的堂屋里,肖大义正在与肖建商量着把何家人找来后,该怎么和他们解决退婚的事。
“爸,何家到时要人,咱们就把大妹交出去,他们想怎么拿她出气那是她活该。不过这彩礼钱,你可绝对不能还!我和春晓过年前订婚可还要用这笔钱呢,要是为大妹退婚耽搁我结婚,我可是一百个不答应!”
肖建梗着脖子嚷嚷着。
肖大义半点没生气,还不断安慰着:“行了,别着急,这件事爸肯定帮你想办法。实在不行,再找一家把你大妹嫁过去。”
“谁还敢要她呀?”肖建撇着嘴说:“上了报纸要退婚的女人,现在在咱们平海,估计没人敢娶她了。”
肖大义也想到了这点,可肖建是他们肖家唯一的儿子,老肖家还要靠他开枝散叶,传承香火呢,这可事关重大,万万耽误不得。
末了,肖大义狠狠心,咬牙说道:“我们能赖就赖,那一千块争取不还何家。但如果何家闹得太厉害,不得不还钱的话,实在不行,就让你小妹辍学,找人家说亲换彩礼……”
“不行!”
肖大义话音还未落,旁边一道急切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肖大义抬头一看,是苗凤兰刚做完饭,从厨房出来刚好听到了他和肖建的谈话,这会儿正神情紧张的看着他,脸色煞白。
“怎么就不行?”
肖大义凶狠地一瞪眼睛,那目光令苗凤兰浑身哆嗦了一下,但她强忍着害怕仍与肖大义对视着。
“肖萱……肖萱她还太小了,这么小谁家会要啊?”
“以前的童养媳更小,人家照样要!肖萱都十五了,小什么呀!学习又不好,还不如早点辍学嫁人!”
“不行!”
苗凤兰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煞白的脸愈发白得吓人。
“肖芒凭你处置,肖萱绝对不行!她年纪太小,要嫁人也等十八岁以后再说!”
“你今天怎么回事?平常也没见你这么护着肖芒呀?”
肖大义狐疑地问道。
肖建也一脸怀疑外加不忿地表情看着他妈。
“妈,你没病吧?大妹或者小妹,总得嫁一个换钱给我娶媳妇吧?难道你真忍心眼睁睁看着咱们老肖家断子绝孙?”
“呸!说什么呢,不吉利!”
肖大义在一旁吐了口唾沫道。
苗凤兰的脸色变了变,过了半晌,她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实在不行,就把肖芒卖给人贩子。我听说有好多外省人在偷着买适龄的姑娘卖到山里去给那些穷汉当媳妇,据说给的价格都不错……”
“你疯了?怎么竟说些胡话?”
肖大义眼睛通红地瞪着苗凤兰。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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