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同何文明待在一起,肖芒不适的感觉就愈发强烈,和他再多待一分钟都是痛苦与折磨。
把想说的话说完,她转身就打算离开,不想多在此地停留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何文明那张看似敦厚老实的脸。
“肖芒,你别走!”
何文明嘴里嚷着,手竟然直接伸过来拉扯住了她的衣袖。
肖芒条件反射般啪地一甩胳膊,重重甩开了他的手。她眼内是毫不掩饰的厌恶,看得何文明一愣神。
趁着何文明愣住的空档,肖芒转身匆匆走掉了。
回去的途中,她坐在公共汽车里,望着窗外不断闪过的熟悉街道,心情极度压抑与沉重。
前世,她在平海生活了几十年,这里的街道与小巷,处处都留有过她与何文明的足迹。刚结婚那阵,两人感情还很好,休息日时就喜欢腻歪在一起压马路,几乎走遍了平海大大小小的街巷。
如今,又看到这些熟悉的地点和建筑,一切还如同记忆中一般没有两样,只是人心却早已改变,已然物是人非。
肖芒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平静的面对何文明,她渐渐地在走出前世的阴影,然而直到真正面对时,她才挫败的发现,其实并没有。
她对何文明及何家的恨没有一丝丝减弱,只不过被积压在心底最深处,刻意遗忘掉罢了。
前世的她,太过天真。
她一直以为,结婚就意味着两个人签下了一生的契约,从此就要常相陪伴。
她会一生对对方忠诚,她要的不过是当两个人头发都花白时,还能陪伴在对方左右。
她对何文明始终是一心一意的。
由于不得娘家人喜欢,导致肖芒内心深处极度没有安全感,在她心中她和何文明的家就是她的全部,是她最温暖的巢穴。
然而,当她辛苦赚取的血汗钱,全部被何文明赌光时,当何文明最终和她摊牌,另有所爱要离婚时,她的天塌了。
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她为之付出努力的家,没有了。
这让她怎能不恨何文明,怎能不恨帮着何文明逼她离婚的何家。
肖芒的眼中没有泪,她的泪已在上辈子流得干净。可是她曾经遭受的痛苦、凌辱、委屈、愤恨,这辈子,她要一样不少的还给何家,还给何文明。
这也是她自重生以来拼命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的最大动力。
何文明,还有何家,不急,她会一样一样来。
还有她的父母,那可是她的亲生父母,就为了能给儿子娶媳妇,就可以不顾她意愿暗中将她许给何家,变相的卖掉她这个女儿。
这是怎样的父母,她在他们眼里,究竟算是什么?
肖芒将头向后靠在椅背上,疲惫的闭上了双眼,紧闭的双目中微微有湿意洇出。
下了公交车,肖芒站在公交站,仰头看看黑沉沉的天空。冬天的北方天黑的早,日头已经西沉快要落下天际,月亮升在半空中,仿佛一块半透明的暗灰色圆盘。
她此刻的心情就如同这暗沉的天幕一样,阴郁而低沉。
肖芒很清楚依照她目前这种情绪,并不适合回去见孙茂夫妻,否则依他们两口子的精明程度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她情绪不对,到时候追问起来,实在没法回答。
这种事,她也不好和他们说,不如就在这里坐一会儿,等情绪平稳了再回去。
打定主意,肖芒回身在公交站的长凳上坐下,呆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神放空,尽力让自己的情绪和缓下来。
她久久地坐在长凳上,才坐了一小会儿,日头就彻底垂落天边,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肖芒感到身子已经冻得有些僵了,再坐下去弄不好会感冒,况且坐了半天心情已经好多了,她起身准备往回走。
站起身,肖芒低着头敲了敲坐得有些酸麻的两条腿。
“肖芒!”
焦急中带着惊喜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同时她看到一双绿色军鞋出现在视野里。
肖芒抬起头,呆怔地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高大身影。
他怎么会来?他不是说明天才来吗?
庄铎站在肖芒面前,眼底全都是焦虑的神色。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看到肖芒苍白着一张脸,庄铎立时眸光一沉,探手在肖芒脸颊上一碰。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身上怎么冷成这样?”
他语气严厉,剑眉紧紧拧在一起,手上快速地脱下身上的棉袄,不由分说地要给肖芒披上。
“不要,这样你太冷了。”
肖芒急急拒绝着,外面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脱了棉袄庄铎身上只剩下一件毛衣,只穿着单薄的毛衣他怎么能受得了。
然而庄铎根本不给肖芒置喙的余地,抬手就将棉袄披在了她的肩头,又把脖子上的围巾也摘下来给她围上。
“走,快点回去。这么冻着,感冒了可怎么办。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略带责备的口吻传来,落在肖芒耳中却格外亲切而温暖。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想搂她却不能,庄铎扭头走在了前面。
厚实的棉袄上还残留着庄铎身体的热度以及他的味道,让肖芒瞬间觉得身上火热了起来。
她跟在庄铎身后往孙记走,目光定定地望着他,之前还堆积在心底的彻骨寒冷突然就冰雪消融,暖意袭来。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意着她,关心她。
她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肖芒眼睛潮湿,有水气往上涌,被她强行忍住。
“庄铎。”她突然开口:“谢谢你,棉袄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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