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1)

回了家,知道是袁掌柜送到门口的,墨画才免了一顿啰嗦,只是徐佑依还惦念着没吃到嘴的点心。

“这有什么,不吃这个吃那个就是了。还有什么其它想吃的,明早叫厨房做了去。”墨画哄道。

“猪油赤豆糕!”嗯,和着这天气吃正好。

“好,明儿一早我就去说。”墨画应声道。

第二日清晨,厨房里,郭婆子做完早饭,正在煮猪油赤豆糕里要用的赤豆,陶婆子把盘子清洗完,见她还在忙活,“怎么,姑娘又要吃点心啊。”

“嗯。”不知道她接下来又要说什么,郭婆子简单应了一声。手上活没停,盆里加入更米粉、糯米粉、白糖等,加入清水搅拌不干不湿,再用细网筛用手搓擦,支撑粗细均匀的细粉粒,再把煮熟的赤豆加入拌匀。

见她一步步细致地制作糕点,陶婆子难得说了两句好话,“这呀,也就你能做,别说我懂也不懂了,就是知道怎么做,我也没你那细致劲儿。”

郭婆子以前是在大户人家伺候过的,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不做了。被姑娘聘来,手艺在这小门小户里也是少见的,虽然嫌郭婆子只用伺候主子,活计清闲又讨好;但郭婆子做得那些个菜,有些是她没见过的,有些连名字都没听过;再说不只是一日三餐,就是姑娘兴儿起要个什么点心,也没郭婆子做不出来的,所以羡慕嫉妒归羡慕嫉妒,人家手上确实有些本事。

就是有时脾气看着有些傲,也爱多管闲事,好像在大户人家伺候过,就也成了人物似的,动不动的讲什么规矩,姑娘还没讲呢。

陶婆子一边心里夸着,一边心里埋怨议论着。

好不容易得了她的夸奖,郭婆子也只是笑笑,手上动作一点没慢,把拌匀的米粉放入蒸桶放在沸水锅上蒸至呈玉色;再将备用的米粉拌入猪板油丁,放入蒸桶内一刻钟,蒸熟离火,倒在案板上,用手按平,擀薄,撒上玫瑰花,最后切成一指厚、三寸长的长方块。

装盘后,玫瑰加入后显得色泽鲜艳,赤豆糕松香肥甜,入口韧糯,难怪姑娘喜欢。

其实这猪油赤豆糕,做成玫瑰味的或是桂花味的都好吃,不过前几日刚吃过了桂花糯米莲藕,又喝了桂花酒,她就想着换个口味。

交给鸢儿给姑娘送去,又把一应用具洗刷干净,她这才算歇口气儿。蔡婆子在姑娘院里忙活还没回来,没其他人,陶婆子只好跟她闲聊,有人听着也行,反正打发时间。

说道,“哎,前两日墨画姑娘庆生,姑娘最后给的糖果点心,我拿回家去,把我家宝儿高兴的!”那天晚上到最后,他们每个人都把各样点心拿回去了些,她家小孙子见了,从没这样高兴过,只问那明天还有人过生日吗,还会往家拿点心吗。

郭婆子也只是笑笑,她家里还没有孙辈的小孩,只有个女儿生的外孙女,她也把点心放着,等过几天女儿回家,给外孙女吃。

“唉,她郭嫂子。”说着颇为神秘的往她身边凑了凑,“我娘家嫂子不是在东街的王掌柜家里做活吗,她前几天碰见我说,人家王掌柜家里不是有个二十多岁的侄子吗,平日在王掌柜店里帮工,王掌柜说是想给他这侄子找门亲事。”说着,声音又低了低,一副机密模样,“我嫂子说,人王夫人提到的几个人选里就有咱们家姑娘,说是两人在一起也般配。”

郭婆子原本也就是听听,见她连般配不般配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皱皱眉,“陶嫂子别乱说,姑娘家的,名声要紧。”

这会儿子陶婆子也不觉得人家是在训斥自己,兴致颇高的说道,“我知道,我也不会拿东家的名声开玩笑。不过是我娘家嫂子既然跟我提了,少不得要替姑娘操操心。唉,人王掌柜的侄儿,也不过二十出头,又是在王掌柜店里帮忙的,不说多能干了,普通店里的活他都顾得过来。你说,咱们东家,年纪也不小了,怎么着也得二十出头了吧,年岁正相当,倒是真要成了,东家也不用往店里跑了,人家就能帮忙顾了。”

见她越说越离谱,郭婆子夹紧眉头说道,“陶嫂子这话还是别提了,更别往姑娘跟前说,不说到时姑娘会不会生气,怕墨画就会先翻了脸。”说着,语气稍稍缓和道,“姑娘待人不错,我和嫂子在这里呆着几年,也算干熟了,可别因为平白说了这事,再丢了差事,就不值了。”

陶婆子吓了一跳,她没想着会有这么严重,说道,“怎么可能,不过是……”

郭婆子没让她往下说,“我知道陶姐姐的意思,不过是时日久了,也替姑娘担心罢了,这是好心。”陶婆子点点头,“只是咱们在这院里呆的时日也不短了,姑娘宽厚但耳根子并不软,是个有主意的。退一步说,不管是王掌柜家也好,姑娘也好,两家说亲得有媒人上门,不然您跑上去说上一嗓子算个怎么回事,都是清白人家,得按老规矩走不是。”

“嗯,这倒在理。”不管人穷人富的,就连她那儿子娶媳妇,不也包好点心上门请了自家嫂子去说项吗。

陶婆子也不真傻,就说道,“那今日的话,就……闲聊、闲聊。”

“嗯,闲聊。”郭婆子宽她的心道,她陶婆子爱八卦性子急,做事也不考虑后果,她又怎会跟她一般计较。

至于那个什么王掌柜家的侄子,什么两人成后,姑娘就不用操心店里的事,还两人年纪般配,怕她娘家嫂子跟她说的是:人小伙二十多岁娶了你家姑娘,还是你家姑娘占便宜了,幸而还有个小店铺,有些薄产,到时店让男方管,倒还算般配。

看着是王夫人好心,给晚辈介绍的也都是有些家底的人家;不过是留个外人在家里太扎眼了,但说到底又是王掌柜的亲戚,不好糊弄,才说了像她家姑娘这样的人家,看似有些难嫁但又有些薄产,到时王掌柜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要她说,也不一定要计较男方是不是要图你点儿什么,只要人品不坏,日子都是过出来的,她家东家也不笨,总能把日子过好。

可陶婆子错就错在,她和她娘家嫂子都以为,姑娘和平常人家的闺女似的,一过十七八还没着落,就急得恨不得是个人家就嫁过去。

不说姑娘是不是就眼下的这点儿家产,只是姑娘书房里一摞摞的书读着,也不是寻常什么人就配得上的。

东厢房榻上,徐佑依盘腿坐着,小炕桌上摆着宣纸,就着天光,画着衣服花纹样子。墨画想着天儿越来越冷了,要给姑娘缝几件厚实的内衣;平日里外衣交给绣坊就好了,内衣却得是她和墨言亲手做。她手艺不如墨言,倒也不算太差,做个里衣是没问题的,缝了一半,想起什么,朝窗边的榻上问道,“姑娘,今年要不要买两块皮子,去年的那件兔皮做的袄我见您也没怎么穿,是不喜欢吗。”

“嗯,觉得太沉了些。”手下的笔也没停,纤细的线条蜿蜒而出,毛笔不停不断,画出的样子很是娟秀。

“那今年买几块狐狸皮,即可做了围脖,毛茸茸的好看;狐狸毛也更轻些。”墨画建议道,姑娘除了偶尔兴致来了,关心一下穿戴,平日里还要她时时提醒着。

“嗯”了一声,就不再答话。空气在书桌炕脚边缓缓流动,厢房里一派静谧,也不显得空旷冷寂。

墨画是闲不住的,手上动着,嘴上还和墨言抱怨着,“也不知那花纹有什么好画的,再说,咱们也不缺那仨瓜俩枣的,哪里用得着姑娘买花纹样子给绣坊。有这功夫,画个鱼画个景儿也是好的。”

墨言按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说,姑娘乐意,自然相干什么干什么。墨画看墨言阻了她,就没往下说下去,开始聊些有的没的。

也不怪墨画有些小埋怨,墨画与她不同。墨画到姑娘身边侍候的时候,姑娘已经是什么都不缺的了,在墨画的印象里,好像觉得姑娘就是这么天生的富贵高贵,自然不能做这些活计,掉了身份。

可她是从姑娘小时候就开始在身边伺候的,姑娘收留她的时候,虽然是吃穿不愁了,因着周围都一副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的情景,姑娘也是日夜劳心劳力,日后的富贵并不是平白得来的。陪着姑娘一路走来,她更清楚,对于什么身份地位、金钱荣华的,主子并不是太在意,银子于她来说就是过舒心日子的东西,吃得一碗面是高兴,听得一回曲儿也是高兴;住着花园繁锦的园子是高兴,住着四方的院子也是高兴;带了明珠红翡是高兴,一两根银簪加绢花也是高兴。

姑娘现在能做得自己主了,自然是爱干什么干什么,反正,她家姑娘做得事,只有对没有错。

她的命是姑娘给的,莫说是,姑娘愿意在这城里这么一年两年的生活下去;就是要她伴了姑娘在这小院里过一辈子,她也只有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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