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猴子搬进去的那批人出事儿了吧?哎,我就知道,当时那帮药剂师死活拦着不让杀,一见到单兵眼睛都绿了,说还能做实验体,做个屁的实验体!真当这群帝国走狗是他们买回来的小孩儿呢。”
“我就说那帮药剂师都是神经病吧!上次还有个药剂师说我的骨骼特别适合改造成战狼,妈的,我看见她都腿软。”
“那现在怎么办?器械已经全都搬完了,博士也已经上了战斗机,现在肯定不可能回头去收拾那帮单兵的。”
“可是如果里面真的暴D了,那些药剂师就都会跑出来,到时候被那群走狗抓到局里审问,会问出来很多事儿来。”
“那你去杀咯,反正我不去,战斗机马上就要飞了,如果我们跟不上的话,你觉得博士会等我们吗?”
几个站在院子里的单兵你一句我一句,谁都不愿意进去。
时瑾躺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胸口的树树。
树树很安静,它知道危险,所以格外听话,时瑾不让它动,它就真的从头到尾不动一下,生怕打扰到了时瑾的思考。
时瑾蹙着眉躺着。
他听出来了,这伙人应该是为博士效力的雇佣兵,这种雇佣兵在某些时候很好用,下手狠,没顾虑,只要给钱什么都干,但是同时也别指望对方为你赴汤蹈火,他们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利益。
就像是现在,他们宁可让博士的计划出错,也绝对不会进去解决博士的隐患。
这种态度给了时瑾点信心。
这群人明显是半路捏起来的乌合之众,他们不会尽全力,所以时瑾有漏洞可以钻。
这是大多数雇佣兵和遗迹猎人的通病,他们没有同伴的后背可以依靠,所以只能自己处处小心,小心的过了头,难免就会把事情办砸。
他把自己塞在花丛里,花枝坚硬繁茂,将他的身体挡的严严实实,硬硬的花枝戳着他的肩膀,他进来的时候特意没碰到太多的花枝,这些单兵注意力也不在花丛里,时瑾打算熬到这几个单兵离开,他就可以去找研究院里的人了。
他现在的状态,已经不打算去抓博士了,他连人家正脸都看不到,真要去抓人只会连累自己,他打算从外部营救那些被困在研究院里面的人。
按照这些雇佣兵们聊天时候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研究院是从外部锁上的,里面的人都被困在负七层,如果有人从外部援救,能给他们带来很多助力。
那些单兵们果然没有继续待下去,他们生怕被抛下,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毕竟被丢到这种地方,就意味着要面对武警和刑警,他们个个儿都有案底,被抓了就是死路一条。
等他们挨个儿都跑掉了之后,时瑾才从花丛里坐起来。
他们所乘坐的战斗机是从研究所上方的飞起来的,因为就坐在花丛里,所以时瑾能够看到战斗机起飞。
战斗机起飞的同时,研究所的外围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时瑾的视线被花枝阻挡,什么都没看见,只是听见了一些。
花丛里的花十分茂盛高大,时瑾坐在花丛里,花朵都能淹没他,他一动不动的坐着,假装自己是一团阴影,等确定战斗机飞远了,他才站起身来,往研究院里面摸索。
摸索的时候,时瑾还十分小心,他怕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人蹲守,但幸运的是一个都没有,看来确实全部人都撤离了。
但不幸运的是,整个研究院都被封闭了。
研究院被一种奇怪的乳白色光幕给包裹上了,像是一枚放大了几百倍的蛋壳埋在大地上,一半在地底下,一半露在外面。
时瑾用石头试探,没有电流,又用匕首试探,刺穿不了这个光屏。
时瑾不甘心的围着鸡蛋壳转了一圈,最终也没找出什么好方法来,他无奈的蹲在原地,发现自己就算是进来了也没什么用。
博士这一手玩儿的太漂亮了,如果不是他提前知道博士已经跑了,他一定会以为博士就在这个固若金汤的鸡蛋壳里,然后想尽办法进去的。
但是他进去之后,只会看见一群药剂师,真正的博士早就走没影了。
偏偏时瑾现在也没有向外界通讯的能力,爬出去的通道被投毒了,他手里只有一个匕首,药剂有两个,弹Y一点都不剩下了。
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个穷光蛋了。
时瑾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想上厕所但是忘记带家门钥匙在自己家门口扭来扭去”的痛苦。
手里的匕首被时瑾玩儿出了花儿来,时瑾坐在白蛋壳下面,靠着白蛋壳,琢磨着还有什么法子能救里面的人,或者联系外面的人,他正想着呢,突然听见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时瑾下意识紧绷起来。
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时瑾滚到了个树后,飞快爬上了树,骑在树杈子上往下看。
那边走出来了个鬼鬼祟祟的药剂师,药剂师的手里还牵着一根绳子,后面跟着一个脚步踉跄的实验体。
为什么说是实验体呢,因为被牵着的一看就不是个正常人,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男人,双目发直,浑身□□,耳朵是狗耳朵,双手巨大,还有毛,走着走着就要蹲下来,又被药剂师扯起来,踉跄着跟着走。
时瑾捏紧了手里的匕首,在心里比划了两下,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个留下来的药剂师,明显是个突破口,他耐心的等着药剂师经过树下,然后找了个绝佳的角度,但他还没等扑下来,就听见远处爆发出一声尖叫。
“爱德华,你站住!”是个女音。
时瑾生生止住了动作,他怕来的是个单兵,那他就打不过了,不如不暴露。
但他才刚刚稳住自己的身体,就看见不远处跑过来的也是个药剂师,女孩子,穿着白色的衣袍,脸上带着明显的愤怒:“爱德华,你不能带走他,他是珍贵的实验体,是博士最喜欢的实验体!你把他带走了,博士一定会找你麻烦的。”
“找我麻烦?”走在前面的药剂师回过头来,声线愤怒而高亢:“你知道什么!你这个无知的女人,他早就丢下我们跑掉了,你真以为地下负七层会有星舰吗?负七层关押着的都是实验体,以前都是我一个牢房一个牢房去喂的!那里根本就没有星舰!他是为了稳住我们,把我们丢在这里当弃子,当炮灰!”
“不准你这样侮辱博士!”女人尖叫起来:“我们的命都是博士救的,你当初因为欠债,差点被人砍掉一只手,你跪在博士面前发誓要效忠他的!现在博士有难,你立刻就开始反水,你怎么对得起博士?”
“什么叫发誓效忠?我们这是各取所需,我给他打工,他给我钱,有什么不对?”
药剂师恼羞成怒了:“我不过就是不想被他利用致死罢了,你别傻了,要不是你撞破我偷偷带走实验体,一路跟着我跑出来,你现在还能活吗?”
“你真以为博士像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吗?你看看我们的研究所吧,看看这一层白色光屏,如果你现在还在这里面的话,你就会一直困在里面,等到那群帝国走狗过来把你抓走!抓到监狱里面去打真话剂审问,然后被丢到矿区里服刑!”
时瑾蹲在树上,心说好家伙,他还听了一个现场版的研究所内讧。
女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大概也知道这是事实,但她不想承认,她不仅不承认,还扑上来要争抢那根绳子:“总之,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带走博士的实验体。”
时瑾看他们两个打来打去,估摸着这俩人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都是药剂师,他打得过,就打算下去一起把这俩人给抓了,到时候审问一下,看能不能利用这俩人把里面的封咎救出来。
但是就在时瑾准备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有点不对。
这男人跟女人争抢起来,女人肯定抢不过男人,但是在争夺的时候,那根绳子被扯掉了,原先被束缚着的改造人愣愣的盯着自己已经被解放开来的双手看了一会儿,然后逐渐抬起头,开始看向那一对人类。
那种眼神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正要下去的时瑾突然觉得后脊发凉,他把自己的脚悄无声息地缩回来,继续在树上趴好。
男人和女人已经打起来了,双方放出了精神体,都是没有攻击力的小型动物,就像是两个老太太互相扯头花一样,这个过程大概也就持续了十几秒。
直到那个实验体蹲下身来,像是狗一样接近到了男人的身后,然后跳起来,飞扑上了男人的身上,从后面狠狠地咬了一口。
就这一口,让时瑾看到了那只实验体满嘴的獠牙。
女人尖叫了几秒,转头开始跑,但她跑不过实验体,她的精神体为了保护她被撕得粉碎,女人直接因为精神体溃散而晕倒了。
她是幸运的,因为实验体没打算吃她,而是继续回去吃那个男人的尸体。
时瑾蹲在树上,看着满地的血腥,第一次明白为什么帝国对毁灭实验体的态度如此坚决,这只实验体的力量起码是SS级别。
时瑾从后腰里摸出来一根药剂,这是他最后一根带毒的药剂了,他需要想办法制服这个实验体。
没办法,他需要那个女人活着,这个女人一定知道怎么进去,他要去救里面的人。
也不知道封咎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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