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封咎把刘队带到了一处洞口旁边。
这个洞口在天坑的一百米距离左右,掩藏在树木之间,大概半米宽半米高,是个圆形的洞,里面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封咎觉得这里面有可能有通向研究所的路。
“研究所里一直有一种猴子一样的动物出入。”封咎当时站在洞口旁边,用手指捻着洞口新鲜的挖痕,给刘队讲:“这种猴子不仅能攀岩,还很擅长打洞,它们喜欢模仿人类,经常会出现在研究所的内部,那些研究员们怎么都找不到猴子是怎么进来的。”
“后来,他们在研究所内部的地面上发现了坑洞,才知道这些猴子会打洞。”
“他们曾经试图捕杀那些猴子,但是因为这些猴子太聪明、数量太多而作罢,毕竟那些猴子并不会攻击人,它们做的最让人讨厌的事,就是去偷点人类的东西吃。”
“久而久之,他们就开始驯化那些猴子,让那些猴子去做一些简单的事情,然后给它们食物吃。”
“我走的时候,研究所里还有猴子,它们打得洞就是这个样子的。”封咎说到最后,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个洞穴的宽度。
宽度足够让一个成年人钻进去,封咎这个体型的会稍微有些麻烦,但是如果让时瑾这个体型的来就十分顺利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通过这里过去?”刘队盯着那个洞口,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意动。
这一个大天坑里不知道有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呢,而且距离也不低,再加上研究所外部肯定有很多防范,这一路会很艰辛。
如果能从洞口里爬过去,肯定会避免很多危险,但是地洞里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万一跟那些猴子狭路相逢,也说不定是谁胜。
总之,风险对半,但是这条路明显是个捷径。
见刘队长意动,封咎就准备去探探路。
“我进去看看,十分钟后回来。”封咎当时是这么跟刘队长说的,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刘队长还让他腰间栓了一条绳,这绳子也就二百米的距离,封咎爬到了头就会回来。
刘队长就放心的让他去了。
结果这一去,封咎就回不来了!
当时封咎下去的时间超过了十分钟,刘队长掂量着绳子快没了,就抬手拽了一把,结果一拽,那头轻飘飘的,刘队心里一紧,匆匆一扯,才发现绳子在一百米的地方断了。
封咎丢了!
这一下把刘队惊的够呛,匆匆回来叫人马一起下去救援。
等时瑾他们赶到洞口的时候,队伍里还为谁先下去而争执了一番,沈随风的意思是等到武警和刑警到位了,他们再下去救封咎,或者就在这里等封咎回来,时瑾却要求马上下去。
还没等刘队发话,他们俩已经先吵上一轮了。
因为这张脸和医疗兵身份的缘故,时瑾总会给别人一种他“脾气很好”的错觉,但实际上他真炸起来就连陈山都不敢上去劝,沈随风根本压不住他,被他几句话顶的脸色都跟着发青。
眼看着这俩人嗓门一个比一个高,刘队烦躁的一人给了一脚:“急什么!我还没死呢,轮得着你们俩在这发话吗?”
时瑾被踹的退开了半步,站到一边去生闷气了。
他倒不是气沈随风,他知道沈随风的顾虑也没问题,他生气的点都在自己身上,一方面气封咎不和他打招呼就直接下去,一方面气自己是个医疗兵。
他要是个能冲锋陷阵的单兵,压根就不用在这磨蹭,自己就下去了。
最终,刘队做出了个选择。
他留下了队伍里的王钊和顾青接应二队队长乘风,然后带着时瑾陈山沈随风下了洞口。
下洞口的时候,刘队长照例打头,时瑾在第二位,陈山第三位,沈随风第四位。
时瑾乍一下到这个洞穴里的时候还不太适应,四周都太黑了,也太狭窄了,施展不开手脚,攀爬只能用肘部和膝盖的力量,腰部悬空,整个人绷着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跪着走都算好的,怕就怕要爬着走,以这种姿势快攀爬,很快就会疲累。
和疲累比起来,更让人难受的是地下的这种窒息感。
越往下走越黑,空气越稀薄,还夹杂着一股刺鼻的土腥味儿,偶尔还会有爬虫在洞壁上经过,洞道有的时候会很窄,需要收紧手臂钻过去,时瑾这样骨架小的人都觉得难受,更何况另外三个肩膀宽阔、手长脚长的单兵。
这个隧道越是爬,越给人一种狭窄阴暗的感觉,好像他们会走到一条很窄很窄的死路里,然后被卡的没办法原路返回,硬生生被堵死在这里。
时瑾攀爬的时候都忍不住回头看,生怕后面的路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大石头堵死,又觉得自己想的实在太多,他们爬了这么久,这里头活着的东西只有虫子。
但是...既然只有虫子的话,封咎又是怎么失踪的呢?腰间的绳子又是怎么断掉的呢?
时瑾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自己腰上的绳子。
他们每个人腰间都捆绑着一个绳子,四个人的绳子是互相连接的,中间也就差了两米长度左右。
因为这个洞不算大,所以所有人都是匍匐进去的,唯一一个很适应这里的居然是树树。
树树本来体型就不大,它在这个洞里完全可以直立行走,最开始他是趴在陈山的肩膀上的,开始钻洞之后,树树就跳下来,直接踩在地上走。
它从最后面跑到最前面,还从陈山背包里拿出来了一个荧光棒——荧光棒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照亮了最前面的路。
刘队长闷闷的声音从最前方传来,在洞穴里荡开:“陈山啊,你这儿子整的不错啊。”
陈山就在时瑾的后面爬,时瑾都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闻言也没回话,半响才挤出一句:“小孩儿爱玩。”
他声音还有点抖。
陈山其实有个毛病,他怕这种封闭空间,一群人爬着爬着,给人一种看不到头的感觉,但是现在是在进行任务,所以陈山就强咬着牙没说,只是爬动的时候一直死死的盯着时瑾的鞋底看。
而在这个时候,前面传来了树树的叫声。
树树的叫声挺特殊的,他会“叭叭叭叭叭”的喊,因为陈山一直叫他喊“爸爸”,所以“叭叭”是他唯一能发出来的声音。
陈山有点着急,他不知道树树发现了什么,而这时候,前面传来了刘队的动静:“嘿,发现了个岔路口。”
然后刘队向前攀爬,爬着爬着竟然盘腿坐起来了:“这个洞口有新鲜的攀爬过的痕迹,我推测,封咎有可能进了这里。”
时瑾这才顾得上低头看地上的痕迹,他这一路急火攻心,只顾着一个劲儿的闷头往前爬,还真是第一次注意到地上的痕迹。
地上的痕迹算不上清晰,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的。
在这一条通道的左边,还有一个跟这个通道差不多宽的大洞,显然,这是通往另一个方向的路。
刘队在这个通道的右边坐着,时瑾正对这个通道,他学着刘队的样子坐起来,发现这个地方居然比之前攀爬经过的大部分地方宽阔很多。
通道那头黑黝黝的,不知道封咎是进去了这里,还是直直的向前继续爬了。
因为这地上还有很多其他的痕迹,都混在一起,很难分辨。
“刘队,现在怎么办?”时瑾坐好之后,才喘上一口气,就忍不住问刘队。
“两个选择,一是继续爬,爬到找到封咎为止,二是我们撤回去。”刘队的表情算不上是轻松,甚至还有几分凝重:“一的话,这个地方如果只有两条路还好,怕就怕越往后走,四处都是洞,我们会迷失方向,这个地方并不安全,我们施展不开手脚,如果被堵死在这里,那就是死路一条。”
“二的话,如果我们出去了,可以采用其他的方式再进来,这里用不了光刃和能源,但我们可以回去取燃油机甲,用最古老的方式,硬生生把这里给挖开,第二条路费力一些,但是胜在安全。”
时瑾盘腿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突然间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几乎是一寸寸的,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地方。
他的身后黑黝黝的,刚才还趴在那儿喘着粗气的陈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一片空荡荡里,时瑾只觉得后背一凉,下意识右手一抓,一把抓住了刘队长的胳膊。
刘队长被吓了一跳,怒瞪了时瑾一眼,要不是伸腿不方便,他现在都想抬腿踹过去:“做什么!”
“刘队,咱们下来的时候几个人?”时瑾声线紧绷的问。
“四个啊!还能几个——”刘队的话说到一半也停住了,他脸色铁青的看着时瑾身后。
那一片空荡荡的,不止陈山没了,沈随风也没了,他们两个大男人外加一个树树,面对着一个洞口,两个人都是头皮发麻。
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难道封咎就是这么消失掉的吗?
时瑾的手指遍布冷汗,他捏紧了自己袖口里的匕首,整个人都开始紧绷起来。
他不害怕感染者,也不害怕鲜血疼痛,但他害怕这种莫名其妙的消失,找不到原因,也找不到失踪的人,更不知道下一秒失踪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现在掉头回去,我们实行方案二。”刘队当机立断:“快。”
树树懵懵懂懂的又走到了前面领路,它不知道陈山怎么丢了,只是下意识地听时瑾的话。
只是刘队和时瑾闷头掉头狂爬了十几分钟后,他们依旧没有退出去,反而又找到了一个坑洞。
刘队长还在这个坑洞的四周找到了记号。
“我们。”时瑾声线发涩:“又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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