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1)

第二十九章

陆焱之神色恍惚,这些日子来受的苦难都比不过秦章的一句话。他愣愣地看着秦章,看着他紧紧护着怀中那人的模样,不由想起曾经这人的手也曾紧紧地揽在他的腰身上,将他护在身后……

只是如今秦章护着的人已不是他。

苏暮白,苏暮白……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陆焱之苦笑,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秦章悔婚并一剑刺向他胸口的缘由。

他早就知晓,秦章的心不会一直放在他身上,所以他爱得忐忑爱得卑微,他在等待秦章有朝一日醒悟过来,弃他而去另寻他人。只是没有想到,当这一日真的到来时,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释怀。

陆焱之收回看向秦章的痴缠眼神,垂下头去,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又嘲讽的笑声。他的嗓音早已被折磨得嘶哑,那笑声听起来竟有几分刺耳。

秦章听了这笑声,心下焦躁分外不耐,揽着苏暮白腰身的大掌用力收紧,咬牙道:“你笑什么?”

陆焱之自然是不可能答他。

秦章见状,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深。

苏暮白只觉得腰上一阵吃痛,他看向秦章,见他面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心下顿时忐忑。

或许秦章没有意识到,从来只有陆焱之,能让他这般气恼。

这时,张穆也率了一众魔教弟子进了囚室,顿时将秦章和苏暮白团团包围住。而那些正道人士,也早已被魔教擒住了。

局面对秦章来说,十分不利。

秦章眸色晦暗,那些正道人士的性命,对他来说都算不得什么,一会儿只要带着苏暮白杀出重围便好。至于陆焱之……他是死是活又与他何干!

张穆似是看出了秦章的心思,见他缓步走上前来,笑道:“秦楼素来不插手江湖事务,只做那些买卖上的俗事,怎么今儿个却关心起了这正道与魔教间的争执,真是让张某大为讶异。”

秦章道:“秦楼做事,从不需与外人道。更何况,天魔教还欠我秦楼一个说法!”

张穆饶有兴致道:“此话怎讲,天魔教与秦楼井水不犯河水,何来的讨说法一说。”

秦章冷笑,“那便要问过张教主安插在秦楼的那些内奸了。”

张穆听了笑得更是张狂,“内奸,不知秦二当家所说的内奸是指雪乐呢,还是你身后的那位?”

说着,张穆伸手指向奄奄一息的陆焱之。

囚室内的众人视线都随之望去。

几位正道人士早已注意到了这个被囚禁在此面容不堪的人,此时听闻这人还与秦章有些关系,顿时一阵诧异。

这么丑陋的人,怎会与秦章扯上干系呢!

张穆又道:“秦二当家成亲不过几日,新婚燕尔最是甜蜜,只是为何丢下家中的美娇娘不管,跑来我这天魔教耍威风?据我所知,你娶的新嫁娘可不是什么朝生暮死剑的苏公子吧?还是说……”

话落,秦章面色一黑,与陆焱之成亲一事,是他最不愿提及的事。于是不等张穆说完,秦章便松开对苏暮白的桎梏,提剑运气继续与张穆缠斗起来。

顿时囚室里杀意肆意,剑气翻飞。

张穆一边接招,还一边挑衅秦章,激得秦章怒意更甚。

“二当家这是恼羞成怒?”张穆说着,身形晃到秦章身后,一掌便要挥出。却在这时,右掌突感无力,张穆暗道不好,忙又收掌往陆焱之的方向退去。

秦章紧跟其后,长剑凌空挽了个剑花,剑招眼看着就要招呼在张穆身上,却见张穆猛地闪身至陆焱之身侧,并用其做人肉盾牌来抵挡秦章的利剑。

秦章见状,心下一动,堪堪收住了剑招。剑气走偏,削到了禁锢着陆焱之双手的铁链上。只听铁链声响,被吊起来的陆焱之只感手上一松,整个人被放倒在地。而那铁链子也应声断成两截。

一旁的张穆立即将还未回过神的陆焱之揽至怀里,并左手扼住陆焱之的脖子,对着秦章威胁道:“你不会不管他的死活吧?”

秦章身形一僵,长剑在手却使不出劲来。理智告诉他,应该立时取了张穆的狗命,可身体却不受控制,迟迟不肯出手。

在张穆怀里的陆焱之,脸色是那么苍白,整个人无力地被张穆抱住,好像随时会晕过去。秦章咬牙,不知为何这幕在他眼里,看上去竟如此碍眼。

张穆似是吃准了秦章会舍不得出手,面上的笑意更深。他向雪乐使了眼色,雪乐得令便要上来偷袭,哪想苏暮白舍身上来拦住了雪乐。此时还未恢复内力的苏暮白岂是雪乐的对手,未过多时便被雪乐擒住。

眼看着陆焱之和苏暮白双双被擒,秦章面色愈加难看。

张穆此时也不好过,方才与秦章对阵时,周身内力虚浮,浑身使不上劲来。他知是今日饮血的时辰到了,若是不饮,内力便会无法聚于丹田,周身乱窜间极容易走火入魔。所以他才会在打斗中将陆焱之抓到身边来。

只要饮了陆焱之的心头血,还怕他秦章不成?

而这时秦章的眼神却牵挂着苏暮白,无暇顾及其他,只听他对雪乐怒目而视道:“还不快放开他?!”

雪乐笑道:“二公子你怎么这般薄情,放着新过门的二夫人不管,却要来管这苏暮白的死活,我便是忍不住要为秦二夫人叫屈了。”

秦章喝道:“放你的狗屁!秦某早已休妻,何来的二夫人!”说着,便要上前救苏暮白。

得了空子的张穆从腰间摸出匕首,趁着秦章不查间,狠狠地将匕首扎进陆焱之的心口。一刀下去,熟悉的剜心之痛令陆焱之浑身抽搐手脚发抖,面色苍白得像是来自阴间的厉鬼。冷汗滴落,他惨叫一声,便要昏厥过去。只是那一阵阵的疼痛,又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张穆阴狠地对着陆焱之道:“乖,忍忍就过了。”

说着,手下愈发用力。看着血液流出,张穆急不可耐地低下头去,埋进陆焱之的心口,用冰冷的嘴唇啜住了那暗红的血液。

唾液舔舐在心口上,带来的痛楚像世间最厉害的□□,陆焱之痛得惨叫连连!

那声音凄厉无比,囚室里的人全部应声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残忍的一幕。

秦章回身,被这触目惊心的画面震慑到了,手中的长剑落地也未察觉。他看着陆焱之被张穆抱在怀里啜血的痛苦模样,心口猛地狂跳。这是陆焱之,这还是陆焱之?!这还是曾经被他百般呵护过的陆焱之?!

这是他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舍不得伤他一分一毫的陆焱之?!

秦章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慌过。

他厌恶陆焱之,他将陆焱之扫地出门,他从未管过这人的死活,他不爱他,不爱这个丑八怪,所以他不愿回忆和陆焱之有关的一切……

可此刻所有的画面却排山倒海地涌入脑海里。

山洞里他搂着陆焱之入睡,那人的体温冰凉,他怎么也捂不热,便存着坏心思去作弄那人,见那人在他身下动.情,他也跟着浑身燥.热。

客栈那一晚,他亲眼见到那人身上的伤痕,疼惜得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在卿云山庄时,那人赌气离开,他急得翻遍了整个山庄也遍寻不见。

成亲那日,他与那人拜天地,耳边锣鼓喧天,他以为这就是一世。

直到……直到毒解了,梦也醒了,那些曾经的柔情蜜意化为虚假的欺骗,他怒不可遏。他接受不了陆焱之的欺骗,也接受不了自己的感情被这样玩弄。

尤其玩弄他的人还是他最厌恶的人!

秦章想着他与陆焱之的那些事情,眼睛发红。他飞身欺近张穆,运气挥掌,强大的内力卷起衣袂,长发飞扬。张穆见状,忙将陆焱之推了出去,让他挡在身前,去承受秦章的怒意。

秦章却掌风一偏,依旧朝着张穆砍去。另一只手也未闲着,而是上前搂住陆焱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张穆饮完心头血后内力大涨,他的嘴角还有着陆焱之那未擦干的血迹。秦章觉得分外刺目,挥掌的力道又加深了几分。

张穆边接招边邪笑道:“秦章,何苦呢,就算你救了陆焱之又如何,他早晚得死!”

秦章闻言,招式更加凌厉,直取张穆性命。

张穆却一点也着急,依旧说道:“你恐怕还不知道陆焱之那一身药血多么宝贵吧,只要喝了他的心头血,不仅百毒不侵,还能增强一甲子功力,可惜你不识货,将这么宝贝的东西给随意丢弃。”说着,他还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气。

他将陆焱之形容成物品,可随意舍弃。

秦章心中一阵不可抑制的疼痛,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道是那时中的蛊毒余毒未清,才会对陆焱之此番遭遇同情至极,才会这般奋不顾身地想要救他。

是了,是了,定是如此。

那些被擒住的正道人士,听了这番对话,都将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在秦章怀里的陆焱之。原来那个丑八怪竟是这样的宝物,若是能将他弄到手,自己岂不是天下无敌了?想着,眼神里皆是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而此时秦章与张穆的缠斗正趋于白热化,秦章一手搂着陆焱之,单手跟张穆交战,已是斗得十分吃力。他既要对付张穆,又要小心怀里的陆焱之不被伤到。眼见张穆就要占了上风,秦章快要招架不住时,张穆却突然收手,脚步虚浮地朝后退去。秦章见状忙趁机回击,却见张穆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耳朵,仰天长啸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天魔教众人见教主突然跪地,不知是发生什么事了。雪乐心下一急,待要过去,却见囚室里一群武林人士鱼贯涌入,他回头看去,竟是武林盟主谢连到了。

原来在山下待命的谢连等人,见上山的人迟迟不归,便知坏事了,遂率领众人齐齐上山。

幸得秦章上山时,留了份地图在谢连手里,才能让他们这么快寻到这地牢。

谢连等人进来后,很快就与魔教众人缠斗起来。雪乐腾不出手去帮张穆,他此时也自身难保。一时间,局面瞬间扭转。

而那个方才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张穆,此时却倒在地上浑身抽搐,面色发红,似是经脉逆行走火入魔了。

秦章二话不说,拾起长剑便一剑将张穆胸口刺穿。叱咤江湖的天魔教教主就这样死在了秦楼二当家手里。

张穆怕是到死也不知道,他练得心绝大法是残缺的版本,他饮了药人的心头血,却没有相应的心法调息,只会让他练到最后走火入魔,就算不是秦章那一剑,他迟早有一天也得死在自己手里。

秦章收回剑,低头看了眼昏死在他怀中惨不忍睹的陆焱之,心里又是一痛。

他无法想象,陆焱之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了……

唉唉……可怜的颜值,一定欠了我很多钱=_=

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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