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1 / 1)

午夜的京都城已归于静寂,空旷的大街上一队战马如鬼魅般呼啸而过。

飞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一手握缰,一手打马,胯.下的骏马如离玄的箭,转瞬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赶到出事的小巷,夏渊猛勒马缰,未待马儿站稳,就一跃而下,眼睛死死盯着停在巷道中的那辆国公府的马车。

白掌柜忙迎上前,言简意赅的把事情的原委给他说了一遍。

原来,那驿使走后不久,香桃绕到后院找到白掌柜,说天色太晚,她心里觉得不安全,想借两个身手好的人在回去的路上保护她,白掌柜一口答应下来。

香桃的马车离开鸿锦楼后,白掌柜不放心,亲自带了一队人马,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去国公府的路他都熟悉,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远远的跟在后面。

谁知,走了不大一会,马车忽然改道,钻进了一条小胡同,白掌柜登时慌了,忙加快了步子。

马车这一改路线,藏在暗处的人也慌了,行迹也跟着暴露,白掌柜心里一惊,果然有人想害香桃小娘,遂让人盯紧了那两个歹人。

此刻,白掌柜正哭着脸向夏渊请罪,“公子恕罪,老奴无能,小娘的马车刚转进这条巷子,那两个黑衣人就持剑朝车厢里砍去,我们的人赶到时,他们已经对着车厢连捅几下,小娘生死未卜。”

夏渊边听他说,边阔步朝车厢走,眼里仿佛冲了血,声音冷厉的骇人心魂,“她人在哪?”

白掌柜小跑着几乎跟不上他的步伐,“还在车厢里,老奴已经着人快马加鞭去请大夫,大夫来之前也帮不上忙,老奴只让人守着车厢,没敢看。”

夏渊的步子猛然顿在车厢前,厢壁上都是血,车帘被拦腰截断,剩下一半吊在门头上,在夜风里摇曳。

他颤颤巍巍伸出一只大手,手背上青筋暴起,血管暗红可见,触到车帘的那一瞬间,仿佛一块巨石落到心尖,把他整个人拖入暗夜无边。

夏渊在边关六年,经历战事无数,他见过太多的鲜血,面对过无数不清的生死,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毕竟,下一刻战死的是他,他也不会有一丝畏惧。

可是,此时此刻,面对车厢上的鲜血,他却畏惧了,害怕,恐惧,遗憾一起涌上他的心头,他不敢面对,不愿相信。

香桃好看的五官,倔强的侧颜,冰冷的话语,喝酒后的娇憨一一在他脑海浮现,明明是那么鲜活的生命,他不相信此刻倒在血泊里。

他骤然收回手臂,对着身后怒吼,“快去把军医拖过来。”

一匹战马瞬间消失在黑夜里。

这时,寒冷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悲戚的女子哭声。

“香桃妹妹,你怎么了,什么人这么狠心害你,我只不过是回去给祖母带两盒糕点的功夫,你就出事了!”

兰娥珠扑通一声跪在夏渊的脚下,“将军,都怪妾身,没有和香桃妹妹一道走,否则的话,我就是拼上这身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夏渊蹙眉,他跟失了魂般,这会听她在耳边又哭又闹,烦躁异常,呵斥道:“行了,你跟在她的身边有什么用,不过是多一个人受害。”

兰娥珠抽泣不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不停,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泪水。

狠狠的抽了抽肩膀,她试图冷静分析,“香桃妹妹一定是叫那贪心的驿使害死的。”

夏渊冷眸微转,凛声道:“此话怎讲?”

兰娥珠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泪水,期期艾艾道:“香桃妹妹想吃边关的黑绵羊,让驿使帮她从边关带回来一只,她邀我陪她一同在鸿锦楼和驿使见面,两人因为费用问题产生了一点分歧,途中我就发现那驿使面热心冷,似乎对香桃妹妹怀恨心在,错就错在我涉世未深,当时也没多想,我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起杀心呢。”

“将军就治我的罪吧,是我害了香桃妹妹呀。”

说完,她似乎伤心过度,猛然扑到地上。

夏渊则喃喃自语,“就因为一只黑绵羊...”他嘴唇微微抖动,整个人却像石化了般。

是他给她讲的黑山羊肉好吃,还许诺给她带回来一只,但是,他后来却忘记了。

是他害了她?

他心尖一阵颤抖,真想暴揍自己一顿。

兰娥珠突然用双手抱住夏渊的腿,哽咽道:“如果可以,妾身真的愿意代香桃妹妹去死。”

说完又嘤嘤哭泣,泪水打湿了夏渊的衣襟。

“兰姐姐就那么确定我死了?”围着的人后面突然出现一声清亮的女音,大家纷纷回头,却见香桃丝毫未伤的走了过来。

夏渊眼里瞬时划过一道晶光,仿佛失而复得了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他忍不住要拥她入怀,刚抬脚欲走,却发现双腿被人牢牢抱住,心里顿时掀起一阵厌恶。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香桃,好像生怕她会跑掉,一边想甩开脚下的人,一边动情对着她喊,“香桃!”

香桃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而是死死盯住呆若木鸡的兰娥珠,“姐姐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夏渊见香桃对他熟视无睹,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窖,眸光凝肃,终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兰娥珠却忽然回神,一把松开夏渊的腿,脸上又哭又笑道:“香桃妹妹没在这辆马车上?那真是太好了。”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你还活着,姐姐为你感到高兴。”

她欲盖弥彰的说了一大堆,却见香桃面沉如水看着她,心里越来越虚,声音也止不住低了下来。

“姐姐真的为我高兴么?”香桃似笑非笑的问。

兰娥珠眼神闪烁,木然重复她的话,“姐姐真的为你高兴。”

香桃目光陡然变冷,厉声问:“那姐姐为什么颠倒黑白,把自己做的事情辱到我的身上。”

兰娥珠垂下头,声音诺诺,“我哪有?”

香桃冷笑一声,义正言辞道:“明明是你要约那驿使在鸿锦楼见面,非拉着我来陪你,期间也是你和他在谈事,怎么到了你的嘴里,这些全都是我做的。”

兰娥珠瞪直了双眼,摆明了不想承认,“是你和边关往来频繁,那驿使和你又是熟人,况且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妹妹何苦往我身上赖。”

香桃摇头笑了,“是啊,姐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苦绕着弯子设计这一大出的好戏,除非是...”

她俯下身子,看着兰娥珠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借——刀——杀——人。”

兰娥珠眼眶倏然扩了两圈,一双黑不见底的双瞳都要迸出来了,“妹妹你不要吓人。”

夏渊听她俩这一来一回,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看着香桃,肃然道:“你们俩到底是谁约的驿使?”

香桃挑眉看他,“国公府上下都知道我身无分文,将军觉得我会约人到到鸿锦楼谈事么,且你大可以问一下白掌柜,今日是谁付了银子。”

“哦,对了,”她瞥一眼兰娥珠,语气轻蔑,“姐姐可不要说咱们姐妹情深,你出人又出钱的帮我。”

这一句话把兰娥珠堵了个死,她一口气憋在胸中,差点没噎死。

这个香桃,还真是小看她了。

夏渊明摆了个大概,他冷眼看了一下兰娥珠,这才觉得这个女人身上可疑的地方太多。

他转脸问白掌柜,“那两个刺客呢?”

白掌柜道:“一个当场被抓,另一个人逃进了这个院子。”他手一指巷道里唯一的一个院门。

众人这才发现,对面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黑金的大门紧闭,上面吊着两个硕大的铜锁,应该是常年无人居住。

白掌柜继续道:“为了避嫌,我们没跟着刺客进院,但我让人把这个院子团团围住,任那刺客插翅也难飞走。我已经令人去府衙要搜查令,待搜查令一到,我们立即进去拿人。”

夏渊一脸杀气,横眉道:“直接破门。”

将军下令,众人一举将大门撞开,待进了院子,大家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院子应该是某个货商的库房,堆得到处都是东西,要在这里面找人,可不容易。

夏渊命人点燃火把,一方小院被照的亮如白昼。

香桃也跟着走了进来,她环视一圈,神情沉郁。

夏渊站在她的身旁,看她一眼,出声安慰,“别担心,他们定会找出想要害你之人。”

香桃客客气气道:“多谢将军。”

夏渊转过脸,未再多言,他淡然站在她的身旁,仿佛刚才那个失魂落魄的人不是自己。

鸿锦楼的人和夏渊带来的人还在院里慢慢搜查,却见白掌柜一脸不可思议的走到夏渊面前,压低声音道:“公子,这院内有一些物资我看着眼熟,怎么好像是你在边关时,让我采买的东西。”

夏渊眸光一动,声音肃然,“你看清楚了么?”

白掌柜点头,“我亲自买的东西,还能认不出来么?”

香桃忽而开口道:“将军如果让国公府的人来,会发现还有很多她们送往边关的东西。”

夏渊一愣,沉声问香桃:“你知道什么?”

香桃迎着他的目光,泰然自若,“我那日给了驿使几匹盛锦阁上好的布料,托他从边关带一样东西,他却把布料直接送到这里,而后林姨娘也进了这里。”

夏渊乌眉沉沉,问:“就为了这个值得你以身犯险?”

香桃转身看着夏渊,神色郑重,“将军可还记得回府那日“绿蚁”变“青蚁”的事,可能对将军来说这是小事,可是我却差点因为此事赔上自己的一生,我让人跟着驿使,想看看他在背后捣什么鬼,没想到牵扯到林姨娘,至于以身犯险,纯属巧合。”

夏渊不禁重新打量面前的女子,小小的身子,倔强的神情,冷漠的侧颜,起先只以为她让人摸不着,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盘算,让人猜不透。

剥开她身上坚硬的外壳,里面到底藏着一个什么样的人?

“刚才我以为你在车厢里。”夏渊嗓音低沉,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刚才一瞬间的失魂,心尖的悸颤,他还能清晰的感受到。

香桃施施然一礼,“将军恕罪,我并非有意欺哄。”

“你故意引他们在这里动手,是料定了我会来追查?”夏渊转过身子,垂眸睨着香桃。

两人面对着面,他身子高大,她整个人落在他的阴影里,仿佛他一伸手,就能将她折断。

香桃仰起头,掀起眼睫和他对视,“将军不应该查么,偌大的国公府,没有一个有威信的大家长,家眷全仰仗你,你却置身事外,任这府里欺上瞒下,分配不均,没有任何公平可言。”

夏渊神情一震,他倒是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国公府以及那几房小妾于他不过就是舍点银子,养着就养着的存在,他从未考虑过在其中生活的是一个个鲜活的人,是一个小社会,就像他的军营一样,需要纪律,需要管理。

稍一思忖,夏渊垂下长睫,对身边的崔副官道:“先派人去查这处宅子落在谁的名下,然后去国公府把祖母和几个姨娘都接过来。”

他想了一下又道:“派人把负责两地物资输送的鲁副官找来。”

夏渊思路清晰,考虑周全,一应交代妥当,手下的人立刻分头去办。

这边他刚吩咐完,那边就有一个黑衣人被押了过来。

“说,谁派你来的!”

夏渊一声威吓,那人登时吓破了胆,嘴唇微动,就要咬舌自尽,压着他的小将早就看出端倪,拿出一条布巾迅速塞进他的嘴里。

夏渊整个人凛若霜雪,他冷哼一声,眸光乌沉,“拉下去,把对付北狄细作的手段在他身上都用一遍,直到他供出幕后主使为止。”

众人各忙各的,暂时得了一点空闲,香桃想去屋内看看,夏渊跟在她的身后。

只见屋里摆的满满当当,都是精贵的物什,香桃一看就知道是元丰帝和祖母带给夏渊的好东西,竟然也被截在此处,这里应该只是一部分,大半估计都被倒卖了吧。

而她拿给驿使的那几匹布,正躺在堂中间。

往前走了几步,香桃推开一间偏房的门,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时,她的心还是在滴血。

这个房间里放的全是她托驿使寄去边关的物品,从第一年到最后一年,齐齐整整全都在这里。

她寄给白姨娘的药草已经发霉,亲手给夏渊缝制的中衣、革靴已经褪色,还有乱七八糟的新奇小玩意,她的想法很简单,她喜欢的,夏渊一定喜欢,所以什么都往边关送。

外面只留下了珍稀的物什,她的东西却不管不顾什么都截下来,看起来并不是为财,就是单纯和她过不去,不让夏渊收到她的东西。

这是谁,和她那么大仇,那么大恨。

不过算了,如果以前她知道这件事,非气的跳脚不可,现在却觉得收没收到都一样,夏渊素来薄情,并不会因为这些小东西,多看她一眼。

不想再多看一眼,她想尽快离开这里,一转身,撞上一方坚硬的胸膛。

夏渊见她看着这间屋子出神,心生好奇,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值得多看两眼的东西,她的表情却仿佛深受震撼。

他正欲往里走两步,却被香桃推着胸脯逼出来,“都是些无聊的小玩意,将军到别处看看吧。”

两人又转了会,忽听院内一片嘈杂,是祖母她们来了。

一看到夏渊,祖母忧心忡忡,拧眉道:“怀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半夜三更你把这一大家子都接到这里,要做什么?”

夏渊闪身退到屋内,沉声道:“祖母进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熟悉的东西。”

几个姨娘和祖母一起走进屋子,看见一屋子的珍稀玩意顿时张大了嘴巴,祖母面色凝肃,半晌才道:“这里很多都是这些年我托人带给你的好物,怎么全在这里。”

原来祖母不忍宫里赏给夏渊的珍宝都落到几个姨娘手里,想办法留下一些,想着送去边关让他自个攒着,哪知竟都在这了。

陆续有其他姨娘发现自己带给夏渊的东西,她们虽不常给夏渊送东西,可是逢他生辰或是岁至,多少还是有点表示的。

一众家眷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夏渊命人搬来椅子,让祖母坐下,香桃简单的把事情的原委大致说了一遍,只是没有提名点姓的把林姨娘供出来。

即便如此,平时什么事情都冲在前面的林姨娘,今晚还是沉默的令人生疑。

有那脑筋活泛的已经猜了个大概,夏老夫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神情严厉,“是谁,自个站出来吧。”

室内寂寂,没有一个人说话。

恰逢这时,崔副官递了一份房契过来,这个屋子的所有人,赫然写着林绿芍的名字。

林姨娘见事情败露,“扑通”一声跪在夏老夫人的面前,哭声凄惨,“母亲明鉴,媳妇冤枉啊。”

夏老夫人一跺脚,指着这一屋子堆叠质问,“事实就摆在眼前,你喊的是哪门子的冤,我平时只道你爱贪些小钱,就想着水至清无鱼,这国公府没有比你能干的,拿点小钱就拿吧,不曾想你这动的都是大心事。”

林姨娘连连摇头,“不是的母亲,不是的...”

她还在拼命为自己找借口,这时突见鲁副官走了进来,眼神大骇,指着他道:“是他,这些都是他的主意。”

鲁副官还没走进院子,双腿就开始发软,这还没站稳就被林姨娘泼了一身的脏水,下意识就喊了出来,“你不要血口喷人,还不是你这个女人贪心,非要把京中送给将军的东西截一手,你不惜脱光了身子来引诱我,让我替你办差。”

此话一出,林姨娘仿佛被当众扒光了衣服,丑陋无所遁形,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不顾形象的哈哈哈大笑起来,“我自十五岁嫁给二爷,守了三十年活寡,拿点国公府的东西怎么了?这是你们欠我的。”

祖母的眼睛里噙着泪花子,“你说这话当真是没良心,当年你父亲被同行冤枉,求告无门,是二爷出手摆平,你说是为了报恩,非要给二爷当妾,各种手段用尽,二爷才收了你,你锦衣玉食的在府里生活了几十年,这会子却倒打一耙,当真是没心。”

林姨娘被戳中了肺管子,颓然坐在地上,整个人直打哆嗦。

香桃没顾林姨娘,而是径直走到鲁副官面前,问他,“当初我让你帮我从边关带“绿蚁”回来,后来被换成了“青蚁”,可是你的手笔。”

鲁副官偏过头,拒不回答。

夏渊蹙眉,抄了一个金珠子随手一掷,直接打在他的膝盖上,他闷哼一声,单膝跪下。

夏渊语音冰凉,“回答她。”

鲁副官抖如筛糠,小心翼翼道:“是兰娥珠,她经常找我打听将军的喜好和禁忌,知道你从边关带“绿蚁”回来,就让我带了“青蚁”。”

众人还来不及惊讶,就见林姨娘劈头盖脸的打鲁副官,“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竟不知你私下还和别的女人联系?”

鲁副官被打的急了,低吼,“我们没做什么,她只亲亲和摸摸。”

再打下去不知道这两个人还要说出什么污言秽语,夏渊沉声道:“把这两个人先关到军狱去,严加审问,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歹行。”

屋里进来几个军士,带着二人下去。

夏渊面色沉郁,眼眸乌黑,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晌他缓缓坐到祖母旁边,对门外道:“带兰娥珠进来。”

兰娥珠自见到鲁副官的那一刻就瘫在地上,走不动路了,两个人把她拖到夏渊面前,她已经吓傻,连哭都不会哭。

夏渊眉头仿佛顶着两片乌云,阴沉吓人,他盯着兰娥珠一字一顿问:“金丝软甲真的是你做的么?”

那日在她房中喝酒他就起了疑心,一件金丝软甲怎么也值万两银子,按照他父亲的供职轨迹,全家不吃不喝也攒不了这么多银子,他让人查过,这个兰主薄,出了名的胆小,并未做过贪赃的事。

兰娥珠一个被家里推出来的棋子,哪来的万两银子买金丝。

兰娥珠身子抖了抖,她见林小娘和鲁副官被带去军狱,心里害怕,不敢狡辩,诺诺道:“不是。”

夏渊逼问,“那是谁做的?”

兰娥珠瞥了一眼香桃,一脸愤恨,“香桃长得比我美,又招祖母喜欢,更可恨的是对将军痴情一片,我哪样都比不上她,她可以孤注一掷的为将军制一件黄金软甲,我呢,连本钱都没有,没有人帮我,我只能自己帮自己。”

香桃整个人处在震惊中,刚才看到那一屋子以前自己的东西,她只以为金丝软甲被林姨娘卖了,这才知道兰娥珠以自己的名义送给了夏渊,故而夏渊在边关就给了她诸多的优待。

她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衣服,却被别人占了五年,说不气愤是假的,她抬声质问:“所以,换酒下药的是你,买凶杀我的也是你?”

兰娥珠勾着头不说话,崔副官却走进来对夏渊道:“刺客忍不住招了,兰娥珠是母后主使。”

夏渊下令,“把兰娥珠送去大理寺,让她的主薄父亲好好审一审自己的女儿。”

“不!不要啊!”兰娥珠哭声凄惨无比,“我都承认,都是我做的,将军您把我关到军狱也许,不能让家人知道我做的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带走。”夏渊没有给她留一丝余地。

事情真相大白,陷害自己的人都得到了惩罚,香桃却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相反,仿佛被窥探到心底隐藏的秘密,她不敢看夏渊对过来的灼灼目光。

她走到夏老夫人身边,扶着她的胳膊,低声道:“祖母,我送你回府。”

夏老夫人看着她,眼里都是不忍,拍拍她的手道:“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祖母说完这句话,她感觉夏渊的目光更灼热了,遂快步扶着祖母出去。

国公府。

等伺候着祖母睡下,香桃身子疲乏,脑中混乱。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而这国公府估计也要乱上几日了。

她慢慢踱回茗汀居,刚一推开寝室的门,就被一双大手拉进房内,压在门扉上。

夏渊像一只被困住的猎豹,下颚线绷的笔直,眼瞳乌黑发亮射着寒光,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胸膛起伏,鼻息哧哧,骨指修长的大手轻轻捧起香桃的小脸,微粝的指腹慢慢滑过她的玉肌,桀傲又小心翼翼。

“前几日还冷言冷语的声称要离我而去,背后却一掷千金给我做金丝软甲,默默喂我的马,在白马寺挂几百佛牌为我祈福,请问,香桃小娘,洛锦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对我是爱是恨,今日必须给我说明白了。”

他今日必须要问个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是不是觉得夏小渊太可气了,不喜欢他和女鹅贴贴呀。

明天想写贴贴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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