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响起,陈宏的咸猪手被毫不留情的冷冷打开。他吃痛的一声缩回手,有些错愕的抬头,正巧对上汪序真冷冷的视线。
“陈宏,你要干嘛?”汪序真瞧着蓝金已经进了办公室了,眼见着四下无人才叫起来他的名字。他嘴角牵起一丝笑,眼里却并无半分笑意:“我劝你检点一些,这里是梓涯。”
“小傻子,你还记得我呐。”陈宏却并不畏惧,甚至笑了笑,看着汪序真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赤/裸**,他语气轻松的说:“你攀上梓涯又怎么了?能吓唬我么?”
这话让汪序真听了只想吐,冷冷的盯着他。
啧,这小眼神真带劲儿。陈宏□□的舔了舔唇,脑中这般那般的幻想着把这小美人压在身下胡天胡地的画面,脑补的自己几乎有了冲动。他连忙定了定心神,才压低声音对汪序真说:“我手下的资源不见得比梓涯少,你如果跟了我,我甚至能让你跟傅导搭上线。”
陈宏口中的‘傅导’名叫是傅清树,是圈内数一数二的大导演,基本上是定了一个电影的饼整个娱乐圈都争抢着想吃的,而他最近刚刚开了一个新项目,正在选演员。陈宏手里有些关系,也是要往出送人情的,但是对比起来汪序真这个小美人......陈宏忽然觉得给了他换取自己能一尝芳泽也是值得。
他自认为提出了所有演员无法抗拒的筹码,挤眉弄眼的笑着问:“怎么样,考虑一下?”
“呵。”可汪序真只是笑了声,毫不犹豫的送给他三个字:“你做梦。”
陈宏的脸一下子黑下去了,眼见着汪序真潇洒离开的背影,他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阴鸷的双眼闪过了一丝势在必得的光。
周三的时候,汪序真在蓝金几次三番的催促下终于订好了一个保密性极强的小区,准备搬家。搬家之前蓝金还打来了电话问汪序真用不用帮忙,后者笑了笑拒绝了:“不用,我弟弟帮我。”
之前他在家里说了搬家的事情,虽然汪治国和陈穗凤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但碍于以前的种种,他们是没有底气阻止这个儿子的所作所为的,也只好同意了。而汪序真还趁机提出了别的要求:“对了,我新换的房子隔音比较好,让濯濯跟我一起搬过去吧。”
汪序濯一愣,还不待说话,陈穗凤就站起来阻止:“这、这怎么行?”
汪序真自己搬走就算了,居然还想带走汪序濯,这就有点太过分了吧!陈穗凤气得不行,但脸红脖子粗的说完这么一句,就也戛然而止了,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我只是一个建议。”汪序真笑盈盈的没有动怒,就是眼底有些凉凉的瞧着陈穗凤:“毕竟咱们家这个房子隔音不太好,濯濯高三了,耽误学习不是么?”
这个小区老旧,邻里之间大点声或者做饭的时候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再加上陈穗凤时不时的就召集三五好友过来打麻将的种种行为,这里实在是不适合一个高三学生用来学习。汪序真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带着汪序濯一起搬走的。
“当然,我们偶尔也会回来蹭饭的。”汪序真声音缓缓,像是诱惑着陈穗凤似的:“不在家你找朋友打麻将也方便点,这样,我每个月赞助三千块钱麻将费怎么样?”
就这样,汪序濯跟着一起搬走的事情也定了。对于陈穗凤和汪治国来说,三千块钱比起三千句话好使多了。
少年人年轻力壮,搬他们本来就不是很多的东西不成问题,多跑两趟就行了。汪序真回想着搬出来的场景,同电话那边的蓝金说了一番。蓝金一听说有亲弟弟帮忙搬,也不说别的了,只提了一嘴:“也是时候给你配个助理了,我手下的人多,也不能总跟着你跑。”
助理?汪序真微微一愣,心下倒是莫名的蹦出一个人选。
“阿金,有个叫言书的,之前在黑白无间剧组打下手,你可以联系他。”汪序真思衬着说:“感觉这个人应该还可以。”
他之前在黑白无间剧组的时候,曾经被这个叫言书的实诚小朋友‘教过’两场戏,对此人印象还是颇为深刻的。他心想自己要找的贴身助理的话未必要多么机灵精明,重点还是得人好心善,能信的过才行。
而他之前在装傻子的时候,能看出来那个言书性格不错,不势利眼,也不歧视攀附别人。
“行。”艺人介绍助理是常有的事情,蓝金也没多问就答应了下来:“我去联系一下。”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直等到汪序真和汪序濯坐着的搬家车停下才挂了电话。两个人一人抱着一堆东西进了保密性极强的高端小区,又九曲十八弯的拐到了里面的楼才刷门卡进了楼。
汪序濯看了眼戴着墨镜口罩的汪序真,忍不住问:“哥,你们当明星的都这么麻烦么?”
“可不是。”汪序真忍俊不禁,充老成的教育道:“小孩子哪知道大人的辛苦,你以后好好学习,千万别干这种戴着口罩的工作。”
汪序濯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我也不想。”
他不像汪序真那样对娱乐圈充满了热忱,实际上汪序濯对于追星什么的一向都是冷漠jpg,他只对游戏感兴趣。两个人上了十八层,等推开租住好的屋子大门,里面的东西基本上已经布置齐全了,这次是最后把一些零碎的东西搬过来而已。
可汪序真和汪序濯都是那种爱干净的人,又忙里忙外的收拾了一通,两个人都累得半死,前后轮流洗个了个澡就回到各自房间昏天暗地的睡了一通。
汪序真很久没在这么安静踏实的环境中睡过觉了,之前在汪家的时候,那间逼仄暗沉的小卧室总是吵吵闹闹的。这一觉可谓是睡的昏天暗地,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了。
他睡了一下午,还是被耳边不停震动的手机声震清醒了一点。汪序真揉了揉眼睛,另一只手伸长了在被上摸索了半天才摸到手机,他接起来递到耳边,含含糊糊的说:“喂......”
那边传来一道冰冷的足以让人清醒的声音:“为什么不接电话?”
嗯?汪序真被这攻击性十足的声音弄的一个激灵,勉强睁开了爱困的眼睛,强撑着眼皮看着来电姓名,结果——周时祁。他一下子更是精神了不少,刚刚睡醒后沙哑的嗓子纳闷的问:“周时祁?”
私底下的时候他当然是不好意思管周时祁这个小他四岁的小崽子叫哥啦,一向都是直呼其名的。汪序真打了个哈欠,困倦的解释:“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刚听见。”
可能是因为他的声音有着显而易见的疲倦,对面的周时祁声音柔和了不少:“你干什么了睡的这么死?”
“唔,我跟我弟弟搬家了来着。”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汪序真闭着眼睛要睡不睡的,周时祁问什么都乖乖的答,声音迷离:“收拾屋子弄得有点累......”
汪序真的声音是含含糊糊的懵懂浑浊,显然就是困的不行了强行敷衍他呢。周时祁捕捉到‘弟弟’这个关键字,眸色一沉,轻嗤道:“你继续睡吧。”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而汪序真也困的压根没察觉到周时祁声音中的不悦,后者让他继续睡吧,他就真的把手机扔到一边乖乖的睡了。
等夜幕降临,睡够了的汪序真神清气爽的爬起来拿过手机一看,才发现那个时候周时祁实际上是给他打了个四五个电话的。汪序真一怔,心想怪不得那个时候他声音听起来怪生气的。
不过周时祁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呢?汪序真还是有点没搞明白,看了眼现在是晚上八点多钟,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周时祁拨了回去。不管怎么样,他得问问周时祁给他打电话要干嘛呀。
然而虽然这么想,可汪序真也做好了对面的大忙人可能不会接电话的准备了。出乎意料的,响了几声后周时祁竟然接了,声音淡淡的:“喂?”
“喂,下午的时候......我太困了。”汪序真没料到他会接,忙组织了一下语言诚恳的道歉:“不是不接你的电话的,你找我有急事吗?”
“没什么。”后者似乎有些急躁,沉默半晌后声音冷硬的说:“我挂了。”
汪序真眼珠子转了转,在周时祁挂断之前连忙叫住他:“等等。”
周时祁:“什么事?”
“那个......”汪序真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周时祁若有若无的帮忙,试探着问:“我要想请你吃个饭的话,你有时间赏脸么?”
他有心感谢一下周时祁,可后者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可以约出来的普通人,所以汪序真问的时候其实也没抱着多大希望。可没想到后者听了后沉吟片刻,竟然答应了下来:“什么时候?”
汪序真一愣,眨了眨眼睛:“今天晚上?”
正好他还没吃晚饭呢!
周时祁只说了两个字:“地址?”
这是要来接他的意思么?汪序真连忙把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受宠若惊的告诉他了。
他现在住的地方离梓涯不远,正处市中心周围,想必周时祁也住的不是距离很远,半个小时左右,汪序真就收到他已经到小区门外的消息了——上面还有车牌号。汪序真笑了笑,带好口罩帽子下了楼,十月份的天气早就没那么热,随便穿个外衣不用套外套就能出门,微风袭来舒适又轻松。
汪序真一路小跑到小区门外,顺着周时祁给自己的车牌号找到他的那辆车,顿时忍不住挑了下眉——这辆嚣张跋扈的大路虎,不正是他和喵喵那天在梓涯的地下停车场看到的那辆么?居然还真是周时祁的。
汪序真走过去车窗户面前,微微弯腰伸手敲了敲,只听‘咔哒’一声车锁开了的声响。他连忙拉开副驾驶的门爬了上去,关上车门后就迫不及待的摘掉口罩,抱怨似的说了句:“闷死了。”
周时祁侧头看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轻点着方向盘,默不作声。
“周影帝。”汪序真在电话里乖巧,一见到人就又忍不住皮了:“你怎么这么好说话?我一个无名小卒请你吃饭你都答应了。”
真是随和的同跟媒体镜头面前表现出来的一点都不一样,汪序真觉得周时祁真是有自黑党的潜质呢。周时祁听了他的话后嘴角似乎是抽动了一下,神色不虞的瞧着他:“这是你欠我的。”
汪序真:“???”
喵喵喵,他是错过了什么吗?
周时祁:“你之前说了,要为骗我这件事补偿。”
“呃。”汪序真有些尴尬的挑眉,看着他问:“所以你是因为这个给我打电话?”
周时祁瞄了一眼他,并未说话。可后槽牙警告和眼神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汪序真了——因为这个又怎么了?汪序真觉得好玩,却不敢当面笑出来,只能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问:“好,你要我怎么补偿你?尽管说吧。”
周时祁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不少,修长的手指一打方向盘:“先去吃饭吧。”
两个人七拐八拐的,找了家极其隐秘冷清的日料店,又订了一个三楼的包房。汪序真率先进去,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这个包厢里没有摄像头之类的物事才同周时祁说:“可以摘口罩了。”
像周时祁这样的顶流出外用餐,各种方面的保密措施是一定少不了的,必须到位。汪序真之前因为要跟周时祁一起吃饭,所以特地调查了一番州城有哪些饭店又保密又死贵高端,最后才选定这家日料店——因为里面的服务生都是日本人。
日本人,总不会都认识周时祁吧。
上菜的时候,汪序真特意跟周时祁坐在一边,自己倾身挡住他,一面不忘观察服务生的神色。只见训练有素的日本姑娘一个个低眉顺眼,声音柔软的用他们压根听不懂的日语打了招呼之后就低着头一道道上菜,压根不看客人的脸。
汪序真松了口气,低声对一边的周时祁说:“这家店的服务生素质不错吧?一个个的好温柔啊。”
“......”汪序真为了‘保密性’,几乎是紧紧的把周时祁压在榻榻米旁白的墙上,此刻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除了压迫,还有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因为周时祁自小到大,都不太适应别人的过分靠近,就像有肌肤接触恐惧症一样似的。然而汪序真却一点也不讲理,大大咧咧的就蛮横靠近他,直等到服务生都离开之后才起身坐到对面。
“嗯?”汪序真看着周时祁直起身子整了整衣服领子,白皙的脸上莫名多了一丝绯红的样子,很是诧异的眨了眨眼睛:“周帅哥,你怎么不开心了?”
周时祁:“......”
汪序真:“你觉得这家服务员不好看么?多漂亮啊!”
压根没看服务生的周时祁咬了咬牙,蛮横道:“漂亮个鬼!”
乖乖,这弟弟脾气怎么这么大?汪序真无语了半晌,也不敢多说了,看着一桌子菜干脆的低头吃狂吃起来。吃到一半的时候气氛稍微转好,汪序真才又问:“对啦,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啊?”
周时祁抿了抿唇,抬头看着他:“我......”
‘咚咚咚’——
门口传来一阵煞风景的敲门声打断了周时祁呼之欲出的‘补偿’要求,汪序真诧异的眨了眨眼,食指比到唇前示意周时祁先闭嘴,然后又坐到周时祁那边挡住他,才轻咳一声说道:“进来吧。”
反正他现在又不火,不怕看。
门外响起一串叽里咕噜的日语,半晌后带着笑容的服务生推门进来。日式服务生跪坐在榻榻米上,拿着一张单子用看着汪序真用蹩脚的中文连比划带说:“三、三僧,我盟有个到、到查问钻。”
汪序真无语,他寻思了半天才在脑中自动把这姑娘的‘中文’翻译明白了,说的大概是‘先生,我们店里有个调查问卷’这句话。
害,这年头干什么工作都不容易,服务生都得掌握两国语言了。汪序真笑了笑,和煦的点了点头:“可以,给我吧,你先出去,我离开的时候送到前台。”
他说的慢吞吞的,以便这个姑娘能听懂。服务生不禁有些感动,近乎‘崇拜’的看了汪序真一眼,又用蹩脚的中文道了谢才离开。服务生离开后汪序真低头看了看这个调查问卷,发现这家店的老板倒是细心,全都是中文。估计到时候收集完客户意见还得找翻译一句一句查,至于问的问题,自然都是什么菜色,口味之类的了。
汪序真拿起一边放着的笔,低头‘刷刷’的认真写着,一时没有起身回到对面的座位去。他旁边的周时祁百般聊赖,还莫名感觉汪序真坐的这么近写字自己吃不下去饭,狭长的凤眸无意之间就扫到他握着笔那修长白皙的手指,还有下面‘刷刷’写个不停的纸张。
看着看着,周时祁本来淡然的眼神就忍不住微微眯起,黑眸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汪序真的字迹......他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就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好。”汪序真放下笔,满意的拿起调查问卷看了看,大功告成的说:“写完了。”
周时祁向他伸出手:“拿过来,我看看。”
汪序真大方的很,都没问干什么就给他了——反正就一张破调查问卷。他随手塞到周时祁手掌里,就低头继续吃刺身,蘸了厚厚的一层芥末在上面,辣的自己通体舒畅,两眼发红的直吸气:“呼,好辣。”
他边在嘴边扇着风边拿起冰水喝了一大口,自己独自舒爽了一番才想起来问周时祁:“你要不要试试,这么吃挺爽的。”
说完,却没得到回音。嗯?汪序真有些纳闷的侧头一看,只见周时祁压根没动筷,还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刚刚填写的那份调查表,活像进行什么数据研究一样。
“喂,我写的调查表你能看出一朵花来么?”汪序真忍俊不禁,笑着调戏他:“你要不要带回家去慢慢欣赏啊。”
“好。”
“......你说什么?”汪序真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好,我带回家去了。”周时祁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再给店里重新写一份吧。”
他刚刚看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看着汪序真的字迹莫名眼熟了。这铁画银钩一样的清瘦字迹,分明跟之前在剧组天天给他写信的那个假粉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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