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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医生你是不是很好奇那么多地方那么多心理医生我为什么偏偏找到了你?
我哭也不过是因为时隔三十五年前医院的长廊下那青年的模样他的声音又在我面前浮现。
我路过你们那个楼下听见你男朋友在跟你打电话说柏茜唷要是没生意你就睡一会儿。我在那顿了很久一直在想是不是听错了是柏还是白?是白倩还是……但最后我还是上了楼。
是了我叫柏茜。
家乡话音调千奇百怪念得快了加个温柔的语气词听起来就更怪。
像——白倩瑶。
是他从没能诉苦半句的白倩瑶曾经想过让她永远快乐的白倩瑶。
也是辜负他苦心二十年的白倩瑶。
我最终选择把那粒纽扣交给了程忱。
她已经老了和我一样满头白发盘在脑后穿一件旧式的浅灰色夹袄完看不出来是继承了宋致宁数亿遗产的富家太太仿佛从始至终都只是那个守着锅贴店从容老去的小姑娘一见我来便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
我们一起坐在锅贴店门口的长椅上晒太阳她手里摩挲着那粒纽扣听我说着当初偶尔笑笑偶尔远望。
末了才喃喃着也同我说了一些此前从未提起过的话:“很多年前就是在这家店里因为一些事很多记者找到这来要问我我到底是不是‘桑桑’问我和宋致宁是不是要结婚其实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准备好对外公布婚讯可我是第一次面对那么多摄像头很紧张所以倒也还没来得及说话瑶姐就突然来了。
她挡在我面前帮我赶走了那些记者。后来她因为那时候身体太虚弱直接晕倒在我怀里。我把她送去医院才知道那时候她的厌食症已经很严重了。”
夕阳洒落的屋檐下程忱的脸笼罩在光暗不定的碎影中莫名带了三分温柔静谧。
“已经很多年了但其实我一直还记得那时候瑶姐躺在我怀里昏过去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对我说的是对不起。我从前不太懂后来懂了是致宁告诉了我答案。”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那时候早已经预料到自己死期的白倩瑶就决定要用这样秘不可宣却悲壮的方式来做最后告别把一滴眼泪留在曾经那个少年心里。
所以才会跟她说对不起。
宋致宁都懂所以他回以白倩瑶的答案都是沉默。
是没有参加葬礼也没有出席任何的相关殡葬悼念仪式没有打开保险箱哪怕是之后去白家拜年也是每一次都经过程忱的同意。
就像当初他对我说的关上了那扇门他才有资格握住程忱的手说到做到他恪守了三十五年从未食言。
就像当年没有辜负过白倩瑶的信任那样他也从没有辜负过程忱的陪伴和爱。
那程忱呢?
我想程忱其实也都懂。
不然她也不会告诉我说:“因为她是白倩瑶是我姐姐最好的朋友而我一辈子欠我姐姐的很多所以其实不管她做什么她想要什么我都会让给她因为这样我姐姐会开心这是我应该做的——但是唯独宋致宁不可以。我不能擅作主张地用自己的想法去决定别人的感情。”
“因为致宁他从来都不是因为我的存在而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