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百合和满天走进厨房,见谷老师正忙碌着。
百合走近谷老师:“爸爸,我来给你打下手吧!”
说着,百合就把谷老师捞起来沥着的烟熏肉和腊肠拿了过来。
满天看着他们父女俩忙活,他很想帮忙,可是,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于是,他就站在百合身边,给她递个盘子碗儿的,看着他把那些烟熏肉切成薄片,拼放在盘里。味觉一下子就从这里打开了。
此情此景,又让他想起以往,母亲在丽山外婆家的案板上切着肉,他就踮着脚尖看着,妈妈总会在切这些熟肉时,给他切一小块,然后,他就津津有味的吃着。
百合看见满天目光怔怔的看着她切菜,不由打趣:“满天哥,要不要尝尝?”
满天居然伸出手来。
谷百合没有想到,这个绅士般儒雅的人物,居然也会有这样的吃相。她微笑着把一片烟熏肉放进了满天的嘴里。
百合刚才的动作,在满天的眼里,瞬间化成了他母亲的影子。他的味蕾也在此刻被打开,那片薄薄的烟熏肉,真的让他找到了幸福的感觉,食物的美味,带给他的简单快乐。
谷百合不知道冷满天此刻心海起伏,她还以为,满天是被这丽山的熏肉迷醉了。她不由介绍说:“满天哥,你刚才吃的这熏肉,是我老家丽山的特产。
这熏肉制作稍微麻烦点,要事先准备好柏树枝条和陈皮,然后,把腌渍过的肉放在上面用烟雾熏。等熏得两面油黄发亮,再用自然风风干,才有这味道!”
满天听着,眼前其实又浮现出了,外婆家那排明清老宅的檐口上,每到寒冬时节,那挂满了一排排晾晒的烟熏肉、腊鸡、腊肠的情景。
慈祥的外婆总是会抱起满天,指着那排腊肉说:“正儿,你看起哪一个了?给外婆指指,你看起哪一个,我就给你煮哪一个!”
儿时的满天总是指指那个又指指这个,他也不知道好坏,只是信手的胡乱指着。
这时,外婆总是慈爱的笑道:“贪心的正儿,这个也看得起,那个也看得起……”
谷百合觉察到了满天的异样,她不由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目光深沉,像在想什么问题。那出神的模样,让他那张千年冰川一样的脸冻结了起来。只是,眼光里,却是春水涌动。
百合不去打扰他,继续切着自己的菜。
于是,当谷老师把一盘切好的五花肉放进锅里爆炒时,那“吱吱”爆裂的声音,一下子把满天从过去的回忆里拉扯了回来。
他这才注意到刚才自己的失态。
看着百合已经切好的几个盘子菜,他赶紧将功补过般,将这几道菜端到餐桌上。
谷老师看见满天忙活着,就亲切地说:“小冷,你不用忙活呀!有我和百合就可以了!你去客厅看电视、喝茶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满天笑着说:“谷叔叔,我喜欢这种一家人呆在厨房忙活的情景。”
谷老师不由诧异的看了满天一眼:“你们家常常一家人在一起做饭吗?”
在谷老师的眼里,满天就是一个青年才俊,他想,这样的人,他的父母也是不简单的。
满天听见谷老师这样问,他的眉头微蹙了一下,随即道:“我们家就我一个人,我的父母已经不再人世了!”
他这样一说,百合不由就把目光投向了他。她没有想到,这么有出息的满天却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想到自己年幼失母,就是一件非常悲凉的事情了。没有想到,满天哥居然父母双亡。
这些年,他一个人是怎样度过的呢?
百合不由对满天心生怜悯!眸光里也有了油然而生的同病相怜!
满天注意到了百合目光的顷刻变化,他感觉到了她眼光中稍纵即逝的那丝疼惜和怜悯。他不由笑着说:“呵呵,我已经习惯了!”
谷老师把炒好的菜都端上了餐桌,然后吆喝满天和百合吃饭。
此刻,窗外已经一片漆黑,小区里顽皮的孩子玩着“摔炮”,增加了节日的快乐气氛。夜空中,远远的会冒起一朵朵腾空而起的烟花,那又是有人在郊外放烟花了!
谷老师看见满天愣怔在窗前,没有移动脚步,就对百合说:“他怎么了?”
百合摇摇头。她又怎能知道满天此刻在想什么呢?
多少个正月初一的夜晚,满天都是独自度过,此刻,他站在百合家的窗前,望着外边漆黑的一片,听着那些从邻居家传来的搓麻将的声音,和那些打着小牌娱乐的声音,他觉得这才是生活。
“满天哥,吃饭了!”
百合看着还注视着窗外的满天喊道。
他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朝百合笑笑。然后,走到餐桌面前坐了下来。
洁白的人工大理石餐桌上,摆放着几盘切好的再家常不过的几个腊菜,还有几个炒菜,不外乎是蒜苗回锅肉和青椒小炒,还有一个三鲜汤。
可是,就是这么一桌简单不过的菜,却让满天看着格外幸福。他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有吃过这些家常腊菜和小炒了。加上,此刻和他共餐的就是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爱人”和给自己许多美好回忆的长者。
今晚这一餐,注定让满天感怀不已。
谷老师为他斟了杯丽山酿造的杂粮酒。满天端起酒杯,不说喝,光是在鼻尖上文文,他就仿佛找到了童年在丽山过年的感觉。
只不过,那时,他还不能端着酒杯喝这纯冽的杂粮酿造出来的酒,只是外婆用筷子蘸一点点,放进他的嘴里,然后满桌的人笑着问他:“正儿,好喝吗?”
那时的满天,哪能品出这酒是什么滋味,他只感觉筷子尖上的东西辣辣的。
此刻,喝一口这久违的杂粮酒,满天感觉格外的亲切和舒爽。
谷老师看着对面坐着的满天,总觉得他的面孔似曾相识,他不由笑道:“小冷,我怎么看着你这么面熟,从第一次看见你起,我就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你一样。”
满天的心不由激动了一下,这个世界上,终于还是有人记着他。但是,此刻,还不是他向他们交老底的时候,他只好笑笑说:“可能叔叔以前见过和我长相酷似的人吧!”
谷老师端着杯子朝满天举举:“来,小冷,叔叔敬你一杯,谢谢你对百合的关心。今天,真是多亏你了,没有你,百合可能此刻还在浑然入睡。”
百合刻意在忘记这件事情,此刻,被父亲一提起,她的脸一红,眉头不由低垂了下来。只有她知道,她昨夜曾经经历了什么。
左岸那“生猛无比”如狼似虎般的折疼,让她此刻想起,都还心惊肉跳。
冷满天斜睨了一眼此刻满脸霞飞,低垂着头,默默的吃着饭的百合,知道她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事情,他就岔开谷老师的话题,问:“谷叔叔,听说你们丽山的谷中百合最出名,每年都有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去参观那漫山遍野开放的谷中百合。”
谷老师最喜欢有人和他谈论丽山,此刻,听满天这样说,他就满面红光道:“是啊,丽山盛产谷中百合。现在,因为谷中百合,丽山被开发成了旅游区。每年的八月至九月,是丽山最闹热的时候。这个时节,丽山的谷中百合天时地利,自然的开放,漫山遍野都是,一走进丽山,就会闻到谷中百合特有的清香。”
满天不由接话道:“谷叔叔,我听说早年在丽山,有个种植谷中百合的杨花大户,他们全家以种植百合花为生,当时,在丽城开了最大的花店,专卖百合花,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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