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可媚正兀自的想着,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接起一听,丰书籍那慈爱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媚儿,东西买好了没有?”
丰书籍在电话里关心的问,这是他的女儿出嫁,他唯一的女儿出嫁,他当然要放在心上了。这些天,他一直琢磨,楚可媚结婚,他要送她什么礼物。这礼物送太重了,会引起楚可媚的怀疑,送太轻了,丰书籍又觉得良心不安,他本来就觉得自己欠她太多了。
“哦,干爹,已经买好了!”楚可媚娇娇的回答。
她柔媚的声音,顿时让丰书籍的心情如春天的阳光般美好。
“媚儿,你要结婚的事情,给你妈妈说了没有?”丰书籍关切的问。
她是他和楚天娇的女儿,她的大喜日子,本该他和楚天娇亲自操心为他打理婚事,可是,如今,他和天娇根本没有联系,确切的说,尽管他贵为丽城的市委书籍,可是,他曾三番五次的去主动联系过她,可是,人家楚天娇却“鸟都不鸟他”!这让他十分挫败。
楚可媚没有想到,丰书籍会问她这事情。先不说她和楚天娇的母女感情一事情,单是她嫁给左岸这事,她就知道是不靠谱的,她又怎会通知楚天娇也来趟这汤子浑水呢?而丰书籍却又不知道她的目的,她只好说:“还没有呢!”
丰书籍知道她和她母亲楚天娇素有隔阂,就当和事佬说:“媚儿,有多大疙瘩不能解呀。要知道,这世间,只有自己的父母是对自己巴心巴肝的,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给你妈妈说,这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呀!”
楚可媚只好咬了一下唇,然后,她说:“干爹,这件事情,我还是觉得不要告诉她好!”
丰书籍听见可媚这样说,他的脸色一沉,眉毛皱在了一起:“不行,媚儿,别的事情,干爹都可以听你的,但是,这件事情,你必须听我的。哪有自己结婚,居然不通知自己父母的?”
楚可媚从丰书籍的语气里听出了他有点生气。她不由想,这丰书籍是怎么了?自己结婚不通知自己的母亲,她干嘛这样呀?
楚可媚叹息了一声:“可是,干爹,我从出生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呀!难道,这件事情不也奇怪吗?所以,我结婚不通知我的母亲,也没有什么大碍吧!”
丰书籍听可媚这样说,仿佛让人当头棒击了一下,他不由用手扶额,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是他欠她的,他好想说,可媚,你的父亲是我,我正在给你打电话呀!可是,他对着电话却说的是:“媚儿,还是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吧,或许,她不告诉你,你的父亲是谁,她有她的苦衷吧。不管怎样,你妈妈从小独自把你养大,还供养你读大学,这很不容易呀!媚儿,这世上哪有不是的父母,只有不是的子女呀!”
楚可媚听到这里,童年那些往事不由就浮现在她的眼前。她还记得,有几次,她放学回家,在门口,就听见了母亲房间里那些“不正常”的声音。她只好伏在门前的洗衣台上做作业。而偶有邻居路过时,那些人就会掩面而笑。
待到房间的声音停止,母亲才慵懒的为她打开门,然后,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她,就会伸手捏一下她的小脸蛋,问:“天娇,这就是你的女儿可媚吧,名如其人,将来长大了,肯定和你一样……”
她母亲楚天娇这时就会媚眼如丝、风情万种的看那男人一眼,恬不知耻的撒娇:“是吗?我的女儿可就是你的女儿哟!”
说完,她就纤手一伸,那男人自会从包里掏出几张钱来,放在她手心里。随即,就又色色的看她一眼:“天娇,你给我记住了,媚丫头以后就是我的女儿了,你可不能再给我戴绿帽子了!”
楚天娇看着掌心里放着的当时一个普通工人需要挣一个月工资的钱,不由娇笑:“那当然了!放心吧,以后,我们母女俩就靠着你供养了!”
可是,隔天,她们家中又会出现不同的男人,依旧衣冠楚楚,看样子都是非富即贵的人,母亲借口让可媚出去买个东西,她前脚一踏出门,母亲就忙不迭地的关上门了。随即,屋子里就会传出那些“打情骂俏”的声音。
那时的可媚,虽然不明白那些走马换灯的男人到她们家具体有什么事情,但是,可媚从邻居那些嘲笑的眼光中,就知道,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到她家没有好事情,因为,每逢有那些衣冠楚楚的人到她家,邻居们看她的眼光会更鄙夷。
她的“小破写”绰号,也是从那时就开始久富盛名的。
想到这里,楚可媚的眼睛突然雾湿起来。
丰书籍在电话那头,久没有听见可媚的声音,她觉得有点异样,就喊道:“媚儿,媚儿,你在听我的电话吗?”
楚可媚吸吸鼻头,“嗯”了一声。
丰书籍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又问:“媚儿,左岸和你在一起吗?”
“在的!”楚可媚用手背悄然的擦擦眼眶里的泪滴。
没想到,她刚和丰书籍通话结束,左岸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心不在焉的左岸接起了电话。
“左岸,我是丰书籍。”丰子轩的语气明显有几分的焦急。
“哦,丰书籍呀,怎么了?”左岸一副懒洋洋的口气。
此刻的左岸,在心里是怨恨丰子轩的,要不是他插一手来,他相信,他现在正牵着谷百合的手,在丽城满大街的采购他们的结婚用品。虽然,今年的海天经营不太景气,但是,廋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一个隆重的婚礼,对于左家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
“哦,岸儿,我还是希望你私下喊我干爹呀!以前,你是我的干儿子,现在,又是我的干女儿的佳婿,真是亲上加亲,甚至叫我一声爸爸都可以呀!”丰书籍没有听出他这位乘龙快婿对他的不满。
在丰书籍的眼里,他的女儿可媚和左岸简直是绝配,所以,对这桩婚事,他是非常的满意。丝毫也不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干涉,才成就了这份婚姻。
左岸在心里极端的抵触丰书籍,可是,为了海天,他连娶楚可媚都答应了,又何况耐着性子和丰书籍说几句话呢?
随即,左岸就变色龙般的喊了声:“干爹!”
丰书籍听见,眉头顿时舒展开了,他微笑着对左岸说:“岸儿,你看,你马上就要和媚儿结婚了,她的老家你还没有去过吧,你们大婚的日子,我想,你应该和媚儿去竹城把媚儿的妈妈接来吧!”
左岸心里不由烦躁起来,他是不想和楚可媚的家庭有太多牵连的,可是,丰书籍这样说,她又有什么发子呢?他只好点头:“嗯!是!”
挂断电话后,他本来大步走在楚可媚前面,因了丰书籍的话,他只好回转身倒走了几步,然后,面无表情的对楚可媚说:“丰书籍,让我陪你回你老家一趟,把你母亲接到竹城来,让她参加你的婚礼!”
楚可媚本在黯然神伤中,听见左岸冷不伶仃的这样说,而且还特别强调的是“参加她的婚礼”,可媚只好点点头。谁让她死乞百赖的要嫁给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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