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初并未回答甘霖的话。
“久不见殿下,很是想念。”
“真的假的?”甘霖笑了笑,“我怎么没感觉到?”
燕初嗓音低沉。
“真的。”
“如今已是元历十八年,两年未见殿下,二十余月。”
“每月都会在殿下的猎刀上重新镶一颗宝石,如今工匠说,已经再难镶嵌了。”
“还好,如今总算有机会见到殿下。”
甘霖:“……”
她转头,总算是有机会近距离看那把猎刀。
果然……
原本的猎刀只有一面镶嵌宝石。
翻过那原本的一面,反面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二十多颗宝石。
再多镶一颗,怕是猎刀不能承受之重,刀鞘的皮质再经过特制,也要当场裂开。
“你这倒是……倒是……”
甘霖噎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半晌才说:
“倒是挺别致的。”
燕初又说:“殿下也该到了结交男子的年纪,只不过,听闻殿下至今未曾参与成年礼……”
贵族之间,成年礼就是最好的相识的机会。
大家聚在一起玩乐结交。
若是看对眼了就能在一起。
只不过。
听闻太子沉迷狩猎。
除了必须出面的礼节以外,并未参与过任何成年礼。
“你消息倒是挺灵的。”甘霖瞥他一眼,“死人知道这么多,这合理吗?”
燕初:“活人尚有禁忌,死人知道这些,岂不是再合理不过?”
“……”
可以。
这很合理。
甘霖找了个地方坐下,说道:
“想要我信物的很多,死人都发话了,那等回京以后看看送给谁了。”
信物给谁,就是等于打算跟谁要好的意思。
燕初垂下眼眸,“殿下尊贵,信物自然也不是谁都有那个命能收的。”
哦豁。
这意思是,送给谁就杀了谁?
甘霖倒是没着急,撑着下巴说:
“手伸的太长可不好。”
燕初:“谁让殿下尊贵。”
“哦……”甘霖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
她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扳指,说道:
“那你觉得,这信物,谁还有命收?”
燕初面无表情。
“死人最适合不过了。”
甘霖笑出了声。
“还真就是厚颜无耻……”
燕初:“人皆有私欲。”
“你死了。”甘霖提醒他。
他继续说:“鬼也有执念。”
“那你的执念?”
燕初望着甘霖。
他的执念……
“殿下喜欢的,只可有我一人。”他说。
甘霖:“大言不惭,你就不怕再死一次?”
燕初顿了顿。
“若是殿下吩咐,不敢不从。”
甘霖望着他。
半晌,她挑了挑眉,嗓音依旧懒懒散散的。
“那好啊。”
燕初依旧站在那儿,没有任何表情。
果然。
甘霖接下来说道:
“我若是让你往东,不能往西,我若是让你当狗,就别当人。”
“做得到吗?”
燕初:“……”
沉默了许久。
他沾了太多的血,身上的戾气愈发重了,在离开了牢笼后,雄鹰便不受任何的限制。
他盯着甘霖。
甘霖也盯着他。
半晌。
燕初开口,吐出了一个字。
他说——
“汪。”
一切的私欲执念,就都在她绽开的笑意里,弥散在空气之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