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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天气瞬间降了温。
江栩在校服里面穿了件毛衣,随后戴上口罩往外面走,燕廷枭站在玄关处,拉着她的帽檐,把人拉着转过身,隔着口罩印了个吻才放人,“去吧。”
江栩这段时间都是‘自己’步行去上学,因为离学校实在近,出门遇到的同学也多,担心被认识的同学或者老师碰上,所以她要求枭爷留在家里,免得被人撞见了,她还要找理由解释两人的关系。
这个月月底就是江栩人生中的第一次月考,她比较紧张和重视,每天都看书到很晚,从一开始的记满笔记到现在每堂课只需要记下重点,从前几乎听天书一样的课堂,如今居然也能听得懂一些了。
英语和语文她学得比较容易,但是数理化对她而言,还是太难了,才不到两个月时间,她只能把基础慢慢稳固扎实,做题只挑简单的做,后面较难的她主动放弃,争取抓点比较好拿的分。
“听说今天有新老师来!”后座的屠大图很是激动地拍了拍江栩的肩膀,“你在干嘛?还在啃数学啊?今天有新老师来!”
“哦。”江栩头也不回,脑子里还在计算着公式。
屠大图不打扰她了,和别人传纸条问新老师的情况了。
倒是同桌又瞅了眼江栩,嘲弄地说了句,“嘁,装模作样。”
江栩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说了句,“谢谢。”
“……”同桌见鬼地瞪着她,片刻后,打开自己的书嘟囔了句,“有病。”
这一个多月来,同桌屡次都要嘲讽她几句,江栩已经习惯了,虽然有些不太明白同桌为什么讨厌她,但是江栩还是保持了基本的友善。
第一节英语课上完没多久,江栩正低头温习刚学的几个英语单词,就听走廊传来轰动声,随后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奔到教室里,有人喊:
“新老师来了!”
“往我们班来了!”
“男的女的?”有同学问。
“男的!”
“帅不帅?”
“戴着口罩没看清……但是……”
那个同学还没“但是”完,整个教室忽然就噤了声。
江栩仍然浑然不觉地背着英语单词,等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时,她偏头看了眼同桌,就见她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
江栩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讲台,就看见几个小时前隔着口罩亲吻她送她出门的男人正笔直站在讲台上,一身纯黑色西装,身姿笔挺,戴着口罩,只看见鼻梁挺拔的弧度,和一双漆黑略显淡漠的眼睛,眉毛漆黑劲利,被前额碎发挡了些许,遮住了一丝戾气,但是整个人往讲台上一站,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侵袭到教室每个角落。
见她抬头,男人淡漠的眼睛滑过一丝柔意,随后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个‘燕’字。
“我姓燕,帮你们物理老师代课一段时间。”隔着口罩,他的声音低醇好听。
教室里的女同学大胆问,“老师,你为什么戴口罩?生病了吗?还是长得不敢见人?”
这个班级是被整个学校流放了的班级,即便连着一个月不停更换新老师也没人怀疑,毕竟没有哪个老师愿意教F班,学生不认真学习就算了,上课根本就是一团乌烟瘴气,化妆的化妆,聊天的聊天,还有的躲在后面打游戏看漫画,没有哪个老师愿意管,英语老师罚了那么多学生,也就几个愿意学习的怕她,其他人照常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险些把英语老师气出病来。
女同学一开口,其他男同学也纷纷叫嚣起来,“是啊,戴什么口罩?有本事摘下来给我们看看,长得是有多吓人啊?”
江栩的同桌也小声嘀咕了一句,“该不会是和我同桌一样,长得吓人吧。”
江栩:“……”
屠大图戳了戳江栩的后背,塞了张纸条给她,江栩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他为什么也戴口罩啊?】
江栩想了想,拿笔写了几个字递了回去。
屠大图打开就见上面写着:【太帅了。】
屠大图:“……”
“课程上到哪儿了?”讲台上的燕廷枭问。
底下人全都在嘻嘻哈哈地聊天,没人搭理他,江栩举了手说,“二十八页。”
燕廷枭口罩下的嘴角似乎微微弯起,只一瞬,他就低头拿起手里的书,打开第二十八页,看了片刻,随后在黑板上画图讲了起来。
江栩盯着他的背影,想不通这个男人怎么都没跟她说过,就忽然过来当起了老师,而且这个班级吵吵闹闹的,她很想大声吼一句都别说话了,因为那群人的声音几乎盖过了他的。
但是他每次回头,都看着她,一字一句声音又低又沉。
江栩忽然就明白了,他是来上课的,却只是教她一人。
“这道题错了,下课来我办公室。”燕廷枭指着江栩课本上的一道题,说完拿了书转身出去了,刚好下课铃声响起。
江栩:“???”
她回头看了眼,教室后面真的是群魔乱舞,一群人疯的疯,闹的闹,还有一群女孩子趴着睡觉,没人注意她。
她赶紧拿了课本跟了出去。
燕廷枭虽然是过来代课,但是待遇却比其他老师好太多,独立办公室独立洗手间,全是一周前马超亲自过来整理好的。
办公室门上还挂了牌子【闲人勿扰】,让一众想过来打招呼套近乎的女老师们全都望而却步。
“你怎么都没提前跟我说?”江栩一关上办公室门就问。
燕廷枭拿出桌上备好的一块芒果千层递过去,摘了口罩说,“现在知道也不晚。”
江栩拿了勺子挖了一口塞进他嘴里,不等燕廷枭吃完,又是连续挖了几勺塞进他嘴里。
燕廷枭失笑,“你在干嘛?”
“惩罚你。”江栩说完,才摘了自己的口罩,亲上去,一点点舔尽。
在燕廷枭眸色发深的刹那,她又赶紧戴上口罩溜了。
到了门口,还冲燕廷枭做了个鬼脸。
燕廷枭:“……”
“我发现新老师上课总是盯着我。”体育课上,屠大图抱着篮球边拍边费解地说,“我每次抬头,他都盯着我看,你说,这个新老师是什么情况啊?难不成对我一见钟情了?”
江栩:“……”
“李小可,你觉得呢?”屠大图问。
李小可是班级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女同学,戴着眼镜,平时也唯唯诺诺的,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上次体育课没人跟她组队,后来屠大图说咱们三个一起组队吧,后来每节体育课,她们三个就凑到了一块。
“我,我也不知道。”李小可细声细语地说。
“会不会是在看你?”屠大图又好奇地看着江栩问,“你想,你们都戴着口罩,应该他也在好奇你为什么在戴口罩吧?”
“嗯。”江栩大方地承认了,“他是在看我。”
屠大图立马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看着她,“江栩,你真的是我见过的自恋狂人第一名。”
江栩:“……”
“他为什么看你?”屠大图又问,“难不成他对你一见钟情了?”
江栩想了想说,“应该是吧。”
屠大图转身揽着李小可说,“走,我们去练投篮。”
江栩:“……”
“
江栩!把篮球送回去。”韩东延吹了哨子喊了一声。
江栩应了一声过去捡篮球,送到体育器材室后,看门口没同学了,才问韩东延,“你们早就知道枭爷也来?”
韩东延看她一眼,“你不知道?”
江栩:“……”
“江栩,我来帮你。”李小可进来怯生生地看了眼韩东延,随后抱着一只篮球放进了篮球框里。
“谢谢。”江栩整理好后,和李小可两人一前一后出来,体育课学生比较多,下一节课就要上课了,F班的同学还悠哉地坐在那晒太阳。
屠大图买了三瓶水过来,递了一瓶给江栩,又递了一瓶给李小可,冲江栩道,“韩老师又让你整理篮球啊?”
“嗯。”江栩把口罩往上移了移,露出嘴巴,拧开瓶盖喝了口水,等她放下口罩时,就见李小可盯着她看。
“怎么了?”江栩问。
李小可脸红了一下,“你,你下巴没长痘痘啊?”
江栩摸了摸下巴,恍然一笑,“嗯。”
屠大图大笑,“你是不是想知道她为什么戴口罩?我上次问过,她说是因为太美了。”
李小可镜框下的眼睛睁大了,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
江栩拿着水往教室走,冲屠大图和李小可挥手,“赶紧走了,马上上课了。”
“今天下午什么课啊?”屠大图问。
“历史和自习。”江栩说。
屠大图敬佩地问,“你连课程表都背下来了?”
“快点吧,马上迟到了。”江栩突然顿住脚步。
屠大图困惑地盯着她,“怎么了?”
江栩却是盯着电子表上的日期沉默了。
今天是十一月十六号。
第二天没有枭爷的物理课,江栩出门时,他已经不在家里了,马超也走了,燕卫只留下两个,买了早餐等着江栩起床。
江栩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着窗外,天气还算可以,只是枭爷的心情应该算不上很好。
她还记得去年的这一天,枭爷一个人披着湿气从外面回来,他指着画册说那是他妹妹画的,他说照片上那天是她的生日,他说妹妹坐了他的车,他说……
江栩关上门,门口韩东延和韩菲儿不知道等了多久,见她出来才问,“吃早餐了没?”
江栩点头。
韩菲儿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型便当盒,“长安早上做的,给你当午餐。”
“谢谢。”江栩接过来。
几人正要走时,莫老四乱着一头发型从外面回来,看见江栩就哀嚎了一声,“小嫂嫂——”
江栩:“……”
“我现在才知道开个酒店有多难……我以为签个字的事儿,现在倒好,场地要审批,要跑工商局,还要跑这跑那找关系请这个吃饭请那个喝酒,我这些天忙到现在……一个完整的觉都没睡过——”莫老四冲到江栩面前,看见她手里的便当盒,瘪着嘴巴问,“这是什么?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江栩把便当盒递过去,“长安做的。”
莫老四赶紧打开吃了一口,冲韩菲儿道,“放心,等我酒店弄好,我就开高价让长安过去做我们酒店的招牌。”
韩东延拧着眉问,“你钥匙带了没?”
莫老四摸了摸裤兜,没摸到,两手一摊,“我记得我带了,怎么不见了。”
韩东延叹了声,把自己的钥匙丢给他,“我们去学校了。”
“你说你们俩一天就一节课,怎么整得跟上了一整天课一样,还有你,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还喷香水,你这是去上课,不是走秀。”莫老四盯着韩菲儿说完,又把视线投到了韩东延身上,“还有你,穿这身太帅了,赶紧回去换一套。”
韩东延:“……”
江栩捂着口罩笑了一下,莫老四又赶紧转头看着她,江栩立马端正表情,只听莫老四道,“小嫂嫂你穿这身校服真的显小,跟我老大站一起就像一位老父亲带着女儿出门上学……”他话音一顿,指着韩东延和韩菲儿说,“就现在,你站他俩中间,就像是他俩的孩子。”
江栩:“……”
韩菲儿活动了一下手腕,冲莫老四笑得十分温柔,“莫老板好像皮痒了,哥,我可以揍他吗?”
韩东延伸手把韩菲儿肩上的包拿到手里,冲她挥手,“别打死,你老公以后还要去他酒店里当大厨。”
韩菲儿点点头,“有道理。”
莫老四捧着便当盒转身就跑,“女孩子家家的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嗷——”
韩菲儿收回腿,冲韩东延道,“莫老板的屁股好有弹性。”
韩东延:“……”
莫老四:“……”
“你今天好像心情很不好啊。”屠大图从身后戳了戳江栩的后背说,“你怎么了?”
江栩摇摇头,又困惑地问,“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心情不好的?”
屠大图指着她桌上一沓试卷,“两节自习,你刷了四张卷子了。”
江栩看了眼手里的卷子,自己做题速度确实快了很多,她拿了正确答案出来比对,边上同桌冷嘲热讽道,“速度快有什么用,还不是倒数。”
整个F班都是年级倒数,同桌这话说得也没毛病,江栩今天却是看了她一眼说,“再怎么都比你强。”
“你说什么!”同桌愤怒了,“你一个插班生,连入学考试都不敢考的人,凭什么说比我强?”
“言论自由不是吗?”江栩看着她,“你随意贬低他人就可以,不许旁人说你?”
身后屠大图都为江栩拍掌叫好,“说得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什么人呐这是!”
同桌气急败坏,脸都气红了,“我说你学习差,本来就是事实,什么叫贬低,你别给我身上乱扣帽子!”
“江栩一开始学习是不好,但是这一个多月来,她比任何人都刻苦,每天上课也比所有人都认真,她现在不管哪一科卷子分数都比你高。”屠大图说,“陈美月你还是继续看你的漫画吧,天天看那些涩情东西也不怕被老师发现。”
同桌整张脸通红,“屠大图!你——”
“不许叫我名字!”屠大图也生气了。
被夹在中间的江栩抿着嘴,冲同桌说,“我在跟你吵,你冲她发火干什么。”说完她又看向屠大图,“你别说话。”
屠大图小声道,“我还不是怕你吵不过她吃亏啊。”
同桌孤立无援,突然抱着自己的书哭了起来。
江栩:“……”
江栩生平第一次因为吵架把自己的同桌弄哭了,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她以为班主任会苦口婆心劝诫她要好好和同学相处,以后不要再发生类似事情巴拉巴拉诸如此类等,没想到,班主任只是把她叫过来,问了几句学习怎么样能不能跟得上之类的话,随后就让她回去了。
江栩回到座位上时,屠大图还很紧张地问,“没事吧?”
同桌却是冷哼一声,小声嘟囔,“叫你欺负我,下次你就记大过了。”
江栩:“……”
美术课上,一群人手里拿着铅笔胡乱涂画,江栩则是拿了屠大图递来的巧克力,用水浸湿了一点点涂到纸上。
“大哥,给你吃的,你这是糟践东西啊。”屠大图很是惋惜,后悔刚刚没有咬一口再递给她。
江栩笑了一下,又问李小可,“你的巧克力不吃可以给我吗?”
李小可赶紧把巧克力递给她,“可以。”
屠大图一块巧克力吃完,和李小可躲在课桌底下看电影去了,现在游戏机越来越盛行,既可以打游戏又可以看电视,还能拍照录视屏,比手机还便宜,班级几乎每个学生都有,除了江栩。
屠大图和李小可正在追夏娜娜的一部电视剧,江栩之前伸头看了一眼,觉得女主有点眼熟就问了句,“这是夏娜娜?”
屠大图问,“好看吧?”
“嗯。”江栩点头,又问,“你喜欢她?”
“喜欢啊。”屠大图遗憾道,“有一群傻逼把她气得息影了。”
“你想要她的签名吗?”江栩问。
“想要啊。”屠大图说完,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江栩说,“你别告诉我你认识她,然后你俩还是好朋友,最后你还能帮我搞一张签名?”
江栩诧异,“你怎么知道?”
屠大图睁着一双死鱼眼冲她道,“我信,真的,不信你看我的眼睛。”
江栩:“……”
美术课结束,江栩拿了一张涂得跟屎一样的图纸递给屠大图和李小可看。
两人:“……”
江栩低头闻了闻,“还是香的。”
屠大图转身抱着李小可吐了起来。
而另一边,韩菲儿拿着江栩新出炉的巧克力画作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莫老四:【莫老板你看这幅画能卖多少钱?】
图纸上是一幅燕廷枭的肖像。
只有一张侧脸轮廓,黑色的巧克力勾勒出流畅的下颚线条,微微凸起的喉结,铅笔简单两笔画出他前额的碎发,微微遮住了眉毛,底下的那只眼眸漆黑深邃,隐隐露出几分悲伤,他看着前方,眼睫上沾了雾气一样,氤氲出水珠,天上飘着细长的雨丝。
莫老四睡到一半被手机吵醒,接了个电话后,就睡不着了,打开手机才看见韩菲儿发来的消息,看见这幅画时,他恍惚了一秒,因为从来没见过燕廷枭这个模样,除了……
莫老四看了眼日期才发现今天是十一月十七号,燕家小妹的忌日。
燕廷枭每年十一月十七号都会去墓园呆很久。
今年他搬到了悦城,回杨市的路途就变得很遥远,江栩以为他晚上不会回来,却不想,夜里刚睡下,就见他打开卧室门走了进来。
卧房经过江栩的设计和改造,已经变得温馨满满,书桌底下放了几只绿油油的毛毛虫(段木央送的),书桌上放着一排的手办(沈亦白送来的乔迁礼),墙上挂着她的几幅画(莫老四找人裱好了送来的),还有地上的棉拖鞋,是江依亲手做的。
椅子上是韩菲儿送来的靠枕和加湿器,书架左边是夏娜娜送来的钢笔和面膜,右边是江逸城送的几本名著书籍,梁嘉则是送了她一只相机,江栩偶尔拍一些照片放进去,随后打开照着画。
墙边立着一只大型的皮卡丘玩偶,是她和枭爷去逛商场时,她盯着多看了几秒,于是枭爷二话不说就买了下来放在这里的。
此刻,燕廷枭就站在皮卡丘边上,一黑一黄,很是鲜亮惹眼。
江栩下床走过去,轻轻环住他的腰,“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燕廷枭搂住她,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我先洗个澡。”
“好。”
燕廷枭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去洗澡。”
“你去啊。”江栩说。
燕廷枭看着她箍在腰后两条纤细的手臂,把人轻轻一提抱进怀里,“一起吧。”
江栩趴在他肩头笑,“不要,我洗过了。”
燕廷枭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江栩脸红地伸手去捂他的嘴巴。
凌晨两点,燕廷枭帮江栩洗完澡,抱着人回到床上躺下。
江栩干哑着嗓子说,“都怪你,我今天肯定起不来。”
“好,怪我。”燕廷枭轻声哄,“我们休息一天好不好?”
“不好。”江栩闷闷地说,“今天我要早起,不许关我闹钟。”
“好。”燕廷枭亲了亲她的脸,“睡吧。”
四个半小时后,江栩挂着两只黑眼圈起床了,之前枭爷会带着她闹最晚也是十二点,从来没有昨晚那样……疯。
江栩早上起床时,腿都踉跄了一下,腰和小腿酸得几乎站不直。
燕廷枭搂着她到门口,“不然我们休息一天?”
“不要。”江栩背着书包,戴着口罩就往门口走。
韩菲儿看她今天走路打颤,又看她衣领拉链拉到脖颈,立马悟到了什么,倒是韩东延看见江栩腿软得差点一头栽倒,皱眉问了句,“你腿怎么了?”
“没,没怎么。”江栩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今天有体育课。”韩东延拧眉看着她,“测速一百米。”
江栩眨巴着眼睛看他,“我腿残疾了,不能跑。”
韩东延:“……”
韩菲儿趴在韩东延耳边说了几句,韩东延面色难得赧然了几分,他轻咳一声,冲江栩说,“我知道了。”
江栩努力地解释,“我是锻炼身体的时候被打伤了腿。”
韩菲儿指了指她脖子,“盖严实点,我早就看见了。”
江栩:“……”
“怎么捂这么严实?”屠大图体育课戳着她的肩膀问,“也不打篮球,也不跑步,今天自习课你居然没有刷试卷而是睡了一整节课,你是来亲戚了吗?”
“算是。”江栩含糊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有算是?”屠大图惊奇地问。
江栩:“……”
“对了,你还记得韩老师第一次来给我们上课那时候吗?他不是去网吧抓人了啊?”屠大图问。
“嗯。”江栩点头。
“我们都以为那群人被老师给打了一顿,没想到不是。”屠大图看着韩东延的方向赞不绝口道,“韩老师是个好人啊。”
自从韩东延上次把F班逃出去上网的同学抓回来之后,大家上体育课再没有旷过课,江栩一直以为是韩东延给他们上了一课,却没想到,那天他去网吧时,刚好赶上了F班学生和社会混混火拼,他们被打得鼻青脸肿,差点被人逼着下跪道歉时,胖子体委带着韩东延如天降神兵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到现在,他们都忘不了那个场面。
韩东延一个人撂倒了对方六个人,一分钟内。
F班的男生还从没那么崇拜过一个人,而且虽然这个人救了他们,但是一听说是新来的体育老师,几个人又瞬间蔫了,还以为他是路见不平行侠仗义的路人,没想到是学校老师,登时一群人没了结交之心,但是对韩东延的畏惧迫使他们还是乖乖回到了学校,认真上起了体育课,连着十几堂体育课上下来后,他们对韩东延的印象还算不错,起码这人看着正直,做事也正直。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跟校方打小报告,说他们在外面跟社会人打架。
江栩听完全过程后,只是说,“他确实是那样的人。”
屠大图忍受不了江栩似乎谁都认识的狂妄样儿,冲她道,“我求你了,你才认识他几天,别一副跟他多熟的样子,人家要是跟你熟,还能天天叫你去整理体育器材?”
江栩:“……”
竟然反驳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