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挽低头帮着轩辕衍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将他的小脸挡上一些,防止被飞雪吹到。
南昭和北燕的无数士兵,纷纷将目光落在这个传奇般的女子身上。
他们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不知道她同当年那个替南昭平定天下的叶府千金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也不知道她同南昭的太子和大御的皇帝之间又有着怎样的爱恨,不知道她遍布着伤痕的脸上记载着怎样的心酸和磨难,更无从探寻这纤弱的身躯里有着怎样的过往和力量。
他们只知道,这漫天风雪之间,枯草满地之上,那一身绛紫色的长裙女子沉静,温婉,带着一种更甚于冰雪的孤傲,奇异的将冷漠和热情融为一身,缓缓行走之下,留下一地整齐的脚印。
她的眉宇之间是最美的天下,胜过锦绣的河山,她的目光之中是奇山大川之上的曙光,如奔腾不息的大河,巍峨瞩目的太行山。
很多人在许多年后都一直记得,大御王朝的开国皇后从容走向敌军的那个背影。
没有悲壮,没有愤怒,没有怨责,只有着惊魄天地的一种雄浑和壮美,仿佛万丈河山的磅礴壮阔在她窈窕纤细的身姿之下,竟变得百般柔情,万种风情,涤荡着说不出的韵味。
就在两军寂静无声之间,叶清挽已经走到了慕连城的面前。
慕连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注意到她脸颊上的伤痛,莫名的震惊,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酸楚。
是谁将当初那个醉卧沙场,谈笑风生的女子逼迫至此,是谁让她精于算计,步步为营苟且偷生?是谁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欢乐和幸福?
没有人会回答,所有的不幸,皆是皇权之下的一曲悲歌。
“挽儿?”慕连城忍不住轻声开口。
这几年之内,数次相见,可他却从不肯相信她就是当年的叶清挽。
哪怕在他心中觉得分明就是一般模样的人儿,可是他就是不愿相信,甚至一次次充耳不闻,佯装不知,是因为无颜相见么?还是因为心中有愧……
慕连城摇头,不,他没有错,是叶府当年逼迫的他母族一门惨死,是叶府独霸皇权扰乱河山。
这世间本就是一报还以报,他从不觉得他对不起过叶府,他觉得愧对的,从来都只有面前这个女子的真心。
他记得,当年他们行军途中,他曾设计诱敌,却被她一口否决。
他不懂为何她要放过这般大好的时机。
她却轻声告诉他,这世间唯有善意和真心不可利用。
挽儿,如今我该怎样面对你?你是否还记得当年我们曾在雨中舞剑,桃花树下弹琴,是否还记得我读史书给你听,是否还记得我们伴着一盏香茗下棋。
“慕连城,若是你敢伤害他们一分一毫,我誓要用屠尽南昭让你明白这样的代价!”轩辕墨红着眼睛开口。
他的挽挽明明那般柔弱,却一直支撑着他前行。
她的身体明明摇曳如浮萍,却一次次扛起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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