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乐呵呵的抱着,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对秦三郎道:“老头子的儿女虽然都没了,却是享尽了儿孙福……穆哥儿,你就别再心疼老头子了。”
“是。”秦三郎应着,又道:“我会永远孝敬爷爷。”
秦老笑了,逗着小璋姐儿,道:“瞧瞧你二姑父,又说这种废话,他们明明一直都在孝顺老头子。”
欧阳浒点头道:“成国公说得对,咱们不说这些废话了,说点正经的……顾德旺,你个逆徒,还想缩到什么时候?赶紧滚过来请罪!”
欧阳章听得笑了,知道自家小叔父要教训顾德旺了,是让自己夫人带着女眷们先去准备午宴。
欧阳章夫人笑了笑,是带着欧阳鸣她们下去了,不过是把小璋姐儿留了下来,让她多陪陪秦老。
秦老是怕顾德旺闹得太过,会吓到孩子,赶忙抱着小璋姐儿到客堂屏风后去坐着,还捂住小璋姐儿的耳朵。
顾德旺扯扯嘴角,过来拜见欧阳浒:“给先生请安,快过年了,学生给您老带了些新奇的年礼来,您老一定会喜欢。”
快过年了,发脾气惩罚人可不好,有啥事儿,过完年再说啊。
砰,欧阳浒怒拍桌子,骂道:“喜欢你个头,给我跪下!”
又抽出藏在八仙桌肚的藤鞭,指着他道:“老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十鞭,你是让我打还是让你堂哥打?”
“先等等,怎么这就要别打了?好歹听我辩两句啊。”顾德旺赶忙解释道:“先生,虽说我在哪里待了一晚上,可我聪明自爱,是啥也没干,至今还是清白的黄花好小伙!”
欧阳浒:“呸,你还有脸面自夸?刚来京城没几天就去了花楼,还是在苦读备考的时候去的,亏你做得出来!”
顾德旺的脖子往后缩了缩,躲过欧阳浒的口水后,道:“先生,您说过,做人得见识广才能不吃亏,学生到了这个年纪,自然该去见识一番。且学生是顾家人,跟秦爷爷、三郎哥、程哥儿他们的关系又极好,是老早就被人盯上了,一定会被他们算计去那种地方的,与其被动被算计,不如主动出击,找几个蠢货,去一间水没那么深的花楼,以后再有人相邀,我也能有理由拒绝。”
说完又嘿嘿笑道:“学生发现,那地方当真不错,能得到的隐秘消息比酒楼客栈多很多,难怪窦东家会救下金娘子,让她帮着打理这种生意,我都想去开一间。”
很赚钱的!
“住口,顾德旺你不知悔改就算了,还越说越起劲儿,你想气死我吗!”顾德兴快气死了,对欧阳浒道:“先生,请把藤鞭给我,我今天就打死他!”
呃,欧阳先生还是很疼顾德旺的,生怕顾德兴下手太重,伤了他的爱徒,是道:“虽是诡辩,可他说的也有一两分道理……看在他年后就要考恩科的份上,这顿打先存着,要是年后恩科没有高中前四名,那就两顿一起打!”
顾德旺听得想哭:“前四名?先生您是不是没睡醒,就我这样的,能中个同进士就不错了,还前四名?您的要求太高了,降一降,免得到时候太失望,又让自己气一回,不值当。”
欧阳浒用藤鞭指着他,怒道:“就前四名,低一个名次,你就到观里苦修三年!”
观里清苦,还不能吃肉,顾德旺小时候被饿伤了,最不能忍受没肉吃,听罢立马叫苦连天。
可叫也没用,欧阳浒冷笑道:“看你挺有精神的,那就写篇策论吧,以内外交困或者百家献产为题,午宴前给我,不然你过年前这两天就别吃肉了,程哥儿会盯着你,你偷不着肉吃。”
顾德旺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老头,算你狠!”
欧阳浒得意的笑了:“再有个把时辰就开宴了,赶紧滚去写吧。”
顾德旺冷哼一声,只能滚去写策论……也不讲究,就在廊下席地而坐,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笔墨纸张拿出来,铺在地上,又拿出一个油纸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烧鸡腿,吃了起来。
欧阳劭看得都惊呆了,可很快又笑了起来……难怪叔曾祖父会喜欢他,这小子确实很有趣。
“看啥?要吃一口?”顾德旺举着只剩根骨头的鸡腿问。
欧阳劭乐了:“不了,你自己吃吧。”
顾德旺得寸进尺:“吃完了,你把骨头拿去扔了吧……你可是我徒孙。”
我辈分比你大,你得听我的!
欧阳劭乐不出来了,只能让身边的小厮去给顾德旺扔鸡腿骨,再提醒他一句:“赶紧写吧,不然时间就要到了。”
要是到点写不出来,就轮到我嘲笑你了!
然而,顾德旺确实有两把刷子,是赶在午宴之前,把策论交上来了,不过他写的是百家献产的事儿,写得还相当简单直白,核心就五个字:买命、谋后续。
欧阳先生有点不满:“你小子就会偷懒,怎么不写内外交困?”
顾德旺道:“不敢写啊,万一恩科试题出的是这个,我被人攻讦作弊咋办?”
欧阳浒笑了:“算你聪明,坐下吃饭吧。”
嘿,顾德旺笑着,坐下大吃了一顿。
这顿午宴是吃得宾主尽欢,席间有欧阳劭等人击筑高歌,还有小正启、小璋姐儿笑闹着,气氛很是热烈,等下午要回去的时候,秦老是抱着小璋姐儿,都舍不得走了。
欧阳浒是性情中人,见状是道:“来人,给三姑奶奶一家收拾东西,搬去成国公府住几天!”
可秦老拒绝了:“算了,再有两天就过年了,这时候兴师动众的搬家不好,会惊到小娃娃……等年后程哥儿选了宅子再搬吧。”
欧阳浒想想也是,就答应了,又让小璋姐儿、小正启陪了秦老一会儿,一家子才送他们离开。
小璋姐儿看见漂亮叔父走了,是哇哇大哭起来,把顾锦安给笑得不行,好在小家伙好哄,没一会儿就不哭了。
秦老没再听见小璋姐儿的哭声后,才放下心来,又问起二狼来:“你们信上老说二狼爱哭,如今大了不少,还爱哭?”
秦三郎点头:“还是很爱哭,不过小鱼把他教得很好,是跟他约定了,每次只能哭五十个数,要是实在忍不住的话,最多只能哭三百个数,不然他那一天就不能吃肉,只能吃寒食饼。”
“小家伙最爱吃肉,最讨厌吃寒食饼,小鱼这么做过三次后,他就不得不妥协了。”
秦老听得笑了:“二狼这孩子的脾气像你二哥,小鱼管得对,要是不多管着点,得像你二哥一样,敢给天捅个窟窿。”
说完,许是想到秦二哥的下场,苍老的脸上是落寞起来。
秦三郎见状,是道:“爷爷,等陪您过完年后,我初八就启程去接小鱼母子三人,不等恩科开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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