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四自然是银子跟命都想要,可他看过两份封后,是不敢说出要银子的话。
府城的史家是忍不住了,史大老爷看了范老板一眼,范老板就问申四:“四爷,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你光是吓得脸色发白有啥用,赶紧说话啊,可急死他们了。
申四是双目一横,瞪向范老板:“给爷闭嘴!”
一低贱商贾,有什么资格问他话?
范老板是气得不行,却不敢发火,给申四赔罪:“是小的不是,四爷息怒。”
史大老爷是皱皱眉头,却只能压下不满与着急,继续等着。
河安府、临河府的望族们倒是聪明,心里虽然也着急,却是装作不在乎的坐着,没有开口找骂。
祁先生今天也来了,是一直缩着,此刻是悄悄扯了扯坐在自己身边的安老板,询问他该敢怎么办?
安老板不动声色的扯回自己的袖子,继续面无表情的坐着。
祁先生在心里暗骂,好你个安老三,如今倒是不搭理某了,前几天跟某谈合伙的时候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奸商果然是信不得!
祁先生骂完安老板,偷偷看向顾锦安,在顾锦安看向他的时候,两手交叠,快速的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可惜顾锦安是根本不搭理他,当做没看见,似乎在转头的时候还朝他翻了个白眼。
祁先生想哭,他也觉得申四他们不厚道,是畜生,可申家是皇亲国戚,开国勋贵,他祁家干不过啊,只能跟来当狗腿子了。
申四此刻已经冷静下来,是抓着信,冷笑道:“欧阳先生,这给欧阳老大人的信是您自己写的,能不能成事儿还两说,这么着急忙慌的拿出来吓唬人好吗?您是没招了,只能用这种吓唬人的手段了?”
“还有这一封,明家如今当家的可是明少卿,明老大人的信,做不得数。”
明家这十年之所以能让人害怕,是因为出了明少卿这头老虎,他手段狠辣,做事不留情面,是高官勋贵、世家皇族都敢下手。
但明老大人嘛,比起明少卿,当真是个温柔可欺的老人家。
欧阳先生笑了,是朝着申四招招手,道:“你过来。”
申四一愣,不想过去,可想着欧阳浒是名家大儒,士林泰斗,为了名声也是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的,就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胖老头道:“欧阳先生让申某过来,是有何高论要说?”
欧阳先生笑了,站起身道:“高论倒是没有,不过……”
啪啪两声,欧阳先生是快速出手,狠狠扇了申四两巴掌,再抬脚,砰一声,把吓懵的申四一脚踹倒,俯瞰着申四道:“不过教训你这个做了畜生事儿的晚辈一顿,却是很有必要的。”
“四爷!”屋里七成的人是全都冲过去扶申四,眨眼间就把申四给堵住,让申四想跳起来打欧阳先生也不成。
苏同知、唐通判、郑县令等人全都吓傻了,先生您怎么了?去乡下待了一段时间,就变得这般彪悍了?
古知府倒是没有被吓傻,他知道欧阳先生游历时的一些事儿。欧阳先生因着喜欢游历,为了自保是苦练剑术,当年外出遇见不平之事,是当众斩杀过恶人的。
古知府抹了把汗,朝申四爷那边看了一眼,略表同情。
欧阳先生打完人后,擦了擦手,重新坐回位子上。
祁先生是趁着申四爷还没爬起来,赶忙窜了过来,朝着欧阳先生行了一礼,小小声的道:“欧阳先生,咱们又见面了,缘分啊。您可要救晚生,晚生是无辜的~”
说完又赶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他没有坐下,而是脸朝着申四被踹倒的方向,做出一脸关心的模样。
窦少东家:“……”
这个姓祁的莫不是墙头草转世?怎么能摇摆成这样?
古知府出来打圆场,亲自过去扶起申四:“四爷息怒,咱们都是为了帮助大楚农人才齐聚一堂,且先坐下再说吧。”
这话说得相当好听,在场众人很是受用,包括申四。
申四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去打欧阳浒,只能咽下这口气,道:“欧阳浒,你莫要仗着自家大哥在士林、在皇族中的……”
“诸位,既然申四不愿意把信上的内容告诉大家,那老夫找个人给你们念吧。”欧阳先生打断申四的话,直接走过去,拿过申四手里的信,转头递给祁先生。
祁先生差点吓晕了,惊恐的看着欧阳先生……您老是想害死我啊,这样的信,我怎么敢念?!
安老板道:“祁先生,既然是欧阳先生的意思,你就大胆念吧。”
想要欧阳先生的庇护,你不得纳个投名状?
屋里几十号人的眼睛是齐刷刷看向祁先生,不过这屋里有地位的人家不少,大家伙根本没把祁先生当成威胁,只是单纯的瞪着他,让他别磨叽,赶紧念信!
祁先生没办法,只能接过信,哆哆嗦嗦的念起来……
一刻多钟后,总算把欧阳先生写给欧阳鸿的信念完了,而单单是这一封信,就镇住了在场的人。
临河府望族桑家二爷是不敢置信的道:“欧阳先生,您当真要把窦欧钱庄献给皇上?这不是你一人的钱庄,且把一个钱庄开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怎么能说献就献?”
再说了……
桑二爷看着欧阳先生,提醒道:“这种例子一开,可能会……先生明白的。”
以皇上捞钱的本事,要是献钱庄给他,可能会让他对全大楚的钱庄、甚至是店铺下手,到时候最先死的就是他们这些有钱人家。
朝中大臣们会同意皇上对农人加收税金,而不提让皇上多加店铺税银的事儿,就是因为满朝文武家中皆有店铺,要是对店铺下手,损失最多的是他们。
大家心照不宣的护着自家产业,欧阳浒却把自己的钱庄给献上去,这么找死的事儿,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可欧阳先生道:“老夫知道这不是个好法子,可只有这样才能镇住你们,让你们断了再开一座钱庄借钱给农人,最后抢夺农人产业抵账的畜生事儿!”
欧阳先生看着他们道:“一样是祸害,可把窦欧钱庄送给皇上,最后受害的却是你们,只有你们自己知道疼了,才不会做得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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