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岁首休息日结束的同时,军校学员们都紧张起来。这一天的休息只是意味着考试即将开始,每个人都要应对接下来的紧张考试。
图书馆,自习室内挤满了人。笔记在同学之间互相借阅。和大伙一样,陈韶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作为大周最优秀的军校之一,保定陆军学院自有其与众不同的地方。其他军校一学期大概学习6-8门课。其中6门课程需要考试。保定陆军学员一学期则是10-12门课,需要考试的科目往往多达10门。
而且保定陆军学院校规中,一学期两门不及格就得退学,从不姑息。
陈韶可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毕竟他在这学期已经创下保定陆军学院建校以来的记录,一学期补考十门课。虽然五门课程都是60+的低分过关,总算是都及格了。
可这样的成绩定然会拉低评价,陈韶虽然没有幻想过以年级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却也不希望以年级倒数的成绩离开军校。
“吃饭啦。”身边的杨永富提醒道。
陈韶一点都不想吃饭,却还是站起身拿了饭盒。这种时候再不想吃也得吃,不然身体顶不住。
进了食堂,就见桌边不少人边吃边看书,排队的人也有一小半捧着书再看。
杨永富低声说道:“要不咱们找老师问问考试重点吧?”
请教考试重点的确是个办法,陈韶现在却没这个打算。以现在的感觉,没信心都考高分,及格还是有信心的。
打了饭,刚转回头,就见一位教官对自己招手,乃是战史系的教官王士珍。陈韶乃是步兵系,战史系的教官只是给各个系代课。并非陈韶本系老师。
左看右看,旁边貌似也没有战史系的学生。只能抬手指了指自己。
王士珍教官点点头,明显是向陈韶表示‘叫的就是你小子’。陈韶只能端着饭过去,向王士珍教官敬礼。
“坐。边说边吃。”王士珍教官很随和的答道。
杨永富此时也跟了过来,三人坐下,王士珍教官先喝了口汤,这才问道:“听说你在研究会不会爆发全世界范围的战争?”
陈韶心中一震。知道这事情的人不多,战史系杨四海就是其中之一。看来是这家伙出去乱说。不过心中乱想,话可不敢乱说,“王教官,我只是尝试着做一个命题。”
“做命题?看来你逻辑学导论学的不错么。”王士珍慢悠悠的赞了一句。
陈韶也不敢说话,只能靠继续吃饭掩饰心中那点不安。
王教官慢条斯理的吃着饭,慢条斯理的说道:“陈学员,我并不是想问你这个巨大的命题。我想问,你真相信会爆发这样的战争么。”
陈韶一愣,心中起了一阵波澜。自己只是尝试着让自己弄明白母亲的预言是否正确,从来没有相信或者不相信。然而王教官的一句话却让陈韶心中原本晦暗不清的部分突然被触及。
从逻辑上讲,陈韶这么努力的尝试推导出爆发全球战争的可能,本就是相信这件事会发生。陈韶想到这里,突然又有些困惑。
看王士珍教官慢条斯理的吃着午饭,把心一横,问道:“王教官,我只是想验证一下。到现在看,还没有能找出一个明确的路线。甚至很可能最后证明,世界大战根本打不起来。这能叫相信么?”
说完,陈韶认真看着王教官,想听听他怎么讲。就见王教官慢条斯理的答道:“今天自习结束之后,你去办公室找我,我们谈谈这件事。”
午饭结束。杨永富看着王教官的背影,不解的问道:“王教官怎么会问这个?”
陈韶也有些讶异,却不是讶异王士珍为何会问这个。王士珍貌似也相信会爆发席卷世界的战争,这倒是有些奇怪。
下了自习课,陈韶如约到了王士珍办公室。战史系位于在学院图书馆旁边,办公室不大,书架占了几乎一半空间。见陈韶来了,王教官把旁边凳子上放着的一摞没拆封的书拎起来放到旁边,算是给陈韶腾出个座位。
这待遇也算是超高了。军校里面,教官讲话,学生就得站着听。
陈韶不敢坐,老老实实站着。
王士珍轻笑一下,“呵呵,我让你来,是想和你谈谈你对世界大战怎么想。先问一下,你认为的世界大战,到底是一种说法,还是一种现实?”
陈韶一时说不出什么。却听得办公室里其他位置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脚步声响,其他几名老师走了过来。其中一位拖了几张椅子过来,等大家都坐下,那位教官指了指凳子,“坐,这可有的说了。”
乖乖和教官们坐成一圈,陈韶不得不开口说道:“王教官,我认为的世界大战,是所有列强都下场的大战。不过我却不觉得……这个应该打起来。”
“哈哈。谁会喜欢打这样的仗。”那位让陈韶坐下的中校教官笑道。
王士珍没有笑,只是点点头,“陈学员。我觉得你有件事没想明白。相信会爆发世界大战和期待会爆发世界大战是两码事。除了疯子和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谁会期待打一场尸山血海的战争。但是再不期待,也不等于不相信会爆发那样的战争。因为自己不想,所以认为不会发生。那叫掩耳盗铃。”
陈韶精神一震,已经坐的笔直。这段时间以来,陈韶心中一直很纠结。如果这个预言并非是母亲说出,陈韶大概也就听听算了。
即便自己一个劲的研究此事,心里头始终觉得自己研究这个好像不对劲。研究这件事本身就好像是道德上的问题。
王士珍教官的话让陈韶突然就点中了自己内心最惶恐的所在。陈韶的确不想见到一场席卷世界的大战。然而王教官的话也把陈韶从这样的压抑中解放出来,陈韶并不是以期待乃至于全力推动的角度去研究世界大战爆发的可能。这证明陈韶并非是道德有亏的那种疯子。
松了口气,陈韶觉得突然卸下了心中的千斤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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