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喻等人疏通关系,用一死囚把那河道官换了出来。
却没想到没过半日,院子里便被刺客包围了。
这是个陷阱。
沈喻与祝承熙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
外面细细密密的下起了小雨,院子里的护卫都拿起刀出去拼杀,却依旧时不时便有冷箭射进来。
那河道官愧疚道:“是我连累了你们。”
沈喻摇摇头:“这次即便是陷阱,救出了你,我们也并不算吃亏。”
很快,外面护卫陷入颓势。
沈喻果断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先撤,我断后。”
保护河道官这个证人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作为大齐最尊贵的嫡皇子祝承熙的安全更要紧,不能陷入这等险境。
不过祝承熙身边有最顶尖的护卫跟着,再加上平日里并不显眼,逃出去并不困难。
沈喻这样想着。
祝承熙却一把拉住沈喻,道:“一起走。”
正在这时,突地又有暗箭袭来,沈喻正背对着,并没有看见。
值此危机之时,祝承熙还没来得及想什么,本能的拉了沈喻一把,那箭擦着沈喻的胳膊旋过,直直射入祝承熙的左肩。
不管沈喻瞬间凝重诧异的脸色,祝承熙道:“先走。”
沈喻看祝承熙受伤的肩头处流出来的血颜色不变,也放下心来,他分得清轻重缓急,领着人迅速撤退。
不远处他们住过的院子已燃起熊熊烈火,幸好之前早就找好了退路,倒也有地方安顿下来。
祝承熙的伤势被包扎好了,但脸色苍白,流血过多,如今不能大幅度行动。
他拿出身上贴身携带的密旨,交给沈喻:“这时能调动扬州守备的密旨,如今我行动不便,便托付给你了。”
沈喻看着明黄色的丝绢,伸手接了过来,掩住复杂的心思,道:“必不负殿下所托。”
转身之前,最后对靠坐在榻的祝承熙,如今的端王殿下说:“殿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无论如何您要保重自己才是。”
祝承熙笑笑:“知道了。”
却在心里苦笑,沈喻怕是以为自己故意以恩义来换取他的忠心呢。
只是,若是换成其他人,任凭他是青年才俊还是朝中重臣,他作为当今帝后的嫡皇子,身份自是更比其他人都贵重得多,再不会做这种置自己于危难之中的事。
祝承熙盯着自己裹了绷带的手,回顾自己那时的心态,当时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如今再想,大概是希望自己能弥补和保护这个同胞弟弟。
他虽自小早慧,理智沉着,但也曾遗憾自己没有一个血脉相连、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如今遗憾终于被填补,他们是双生兄弟,注定了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沈喻拿了密旨,连夜去往扬州守备的军营。
不过两三天功夫,整个扬州就换了天。
这时知府等人仍在震惊中。他们的计划本是好的,唯一没想到的是,来江南暗中调查的是手握调兵之权,深受皇帝信任的皇子。
只要有了切实的证据,煌煌大道足以湮灭一切阴谋鬼祟。
端王的身份甫一亮出来,便没有一个人有资格阻挠。
此时整个扬州的主要官员都下了大狱,无人理事。端王先向皇帝写了封信禀明江南之事,然后一边养伤的同时,一边陆续任命暂代的官员。
等一切暂且尘埃落定,祝承熙对沈喻道:“我要亲自回京向父皇禀明此事原委,父皇任命的钦差还在路上,你在这儿坐镇。还有,此来我们的任务只完成了一半,你对另一半切不可轻忽。”
沈喻知道祝承熙为什么着急回去,虽然私盐之事没有解决,但江南假报水灾,私吞赈灾银两之事牵涉重大,只有祝承熙这个端王带着人证物证回去,才能彻底把一些人揪出来,钉死。
沈喻领命之后,祝承熙就带着河道官等一众人坐上了回京的船。
正当沈喻一日闲来无事与旧地重游巡查牢狱之时,看见了那贩私盐的富商向迁。
沈喻避了避,疑惑的看一眼祝承熙留下的人,那人道:“是殿下做主把他抓进来的。殿下的意思是,私盐案还未查清,这向迁又与大人您见过,保不齐他认出了您,透露些有的没的,再想查私盐就难了。”
沈喻想,他来这儿以后确实只有与这个口风松的向迁打听过私盐之事,现在江南一众人等的焦点在赈灾案上,倒方便他查私盐一案。
沈喻问:“以什么罪把他抓进来的?”
“他的小辫子一抓一大把,正好近日在整肃风气,也不用捏造罪名,只一个强占良田就把他抓进来了。”
沈喻点点头,嘱咐道:“那把他看紧点,这些天就别让人进来探望了。”
那人领命下去。
突然,白庆跑过来,对沈喻道:“主子,钦差来了。”
那钦差是谁,正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子,如今的平义侯郑定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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