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意他坐下,他便乖乖朝着一侧地面上的披风坐去。
见他坐好,我望了一眼怀中,如今已经熟睡的心儿,十分不舍的将心儿交到了柏卿的怀中。
柏卿木讷的抱着孩子,我在他的耳畔道:“好好护着她。”
柏卿面无表情的点着头,见他点头,我抓起一侧的将军铠甲,便换上了。
只是,如今我身体虚,穿上铠甲,使用幻术,将自己变幻成鬼王的模样,只怕维持不了多久,必须速战速决。
“柏副将!柏副将!”
营帐外,那些阴兵已经列队整齐准备好了。
我闭上眸子,脑海之中,浮现出鬼王的模样,发动全身所有的灵力,幻化成鬼王。
“将军?柏副将?”
营帐外,那呼喊的声音已经颇为急切。
我若是不出去,只怕是要乱了军心,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想着,希望这幻术能持续的久一些。
当我掀开帐帘子,朝外走时,因为体虚的缘故,脚下的步子似乎都是轻飘飘的。
外头的阴兵瞧见“我”果真安然无恙,顿时士气大振,高呼着将军!
我抬起手,刚要示意他们安静,结果便听到一声“咔嚓”清脆无比的碎裂声。
紧接着,那巨大的黑色屏障上的裂纹,从中间朝着两侧迅速蔓延。
屏障轰然破裂,术法消失,一大群身着银色盔甲骑着高大骏马的冥将,出现在了仅离我们区区三丈开外的地方。
我望着这一群冥将,先是骇然,紧接着,视线迅速朝着他们扫过。
“将军!”
瞧见冥将攻破屏障,手下的阴兵顿时慌了。
“将军,让属下同柏副将打前锋!”一个阴兵走上前来,他穿着和柏卿一样的副将铠甲,想必也是副将。
“不必,你带将士,在后跟随!我先前往应战,没有我的号令,不许开仗!”我压低了声音,用鬼王的腔调说着话。
“可是将军?”那副将,有些担忧的望着我。
“你既是副将,听命便是!”我说完,就朝着一旁的战马走去,跃上马背,疾驰着,迎上那群冥将。
“将军!”
身后传来的是那副将的叫喊声,而我只能充耳不闻,此刻,我只想同冥北霖碰面,如此一来,我也好让他暂时按兵不动,否则此刻若是动兵厮杀,鬼王的将士们,便会全军覆没。
既已注定赢不了,何必又枉顾了这么多阴人。
“没想到,你还未死?”
我的马儿发出一声嘶鸣,上身仰起,我差点被从马背之上甩下。
而让马儿受惊的,并非是那些冥将,而是随之笼罩而来的浓重煞气。
这煞气,自不必说,源头便是冥北霖。
他一出现,冥将便朝着左右两侧退去,给他留出了一条长道来。
我遥遥望去,看到冥北霖那银色盔甲下的猎猎红袍,是那般耀眼刺目。
头盔之下,一张冷峻傲然的面容,好似要将一切都踩在脚下,任何人都不在他的眼中。
他甚至没有正眼瞧我一眼,而是极为淡漠的开口道:“你惯会东躲西藏,今日,无处可逃,是出来受死,还是前来投降?”
冥北霖鄙夷的问着,那冷傲的眸子,始终没有垂下。
我的心,狂乱的跳着,多想冲上前去,一把拥住他,多想告诉他,我们的女儿就在布帐里,多想?可最后,只能是沉着嗓子,学着鬼王的语调道:“夫?冥北霖,两军交战,必定要死伤无数,何必?”
“哼!败军之将,死伤无数的,是你们地府的阴兵罢了!如今这般说,莫不是想让本神君心慈手软?妇人之仁?”冥北霖嗤之以鼻。
“冥北霖,你我各退一步,你不出冥谷,我退回地府!”我想如今也只能这样,再打下去,我身后的这些阴兵只怕是一个都保不住。
冥北霖却强悍,他斜眯着眸子,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那笑容中,除了不屑,便是讥讽。
“你有什么资格,同本神君谈条件?”冥北霖突然收起了冷笑,反问了一句。
“我?”我半张着嘴。
确实,如今这般情况,我们没有任何优势同他谈条件。
“就算为了夕颜,不行么?各退一步?”我并非希望北冥退让,而是,给这些阴人留一条活路,至少,让鬼王带着他们全身而退。
“闭嘴!阎墨宗,你没有资格提夕颜,本神君今日,便是为夕颜而战,过了这冥谷,堂堂正正的将她接回我的身边。”冥北霖微仰着下巴,声音掷地有声。
“果真是为了我?”我不禁用力的闭了闭眸子,只觉得疲倦:“她并不想看到你成为北冥的一把利刃!”
冥北霖曾说过,他的父亲,只是将他当做一把刀,曾经不需要这把刀时,便弃之不顾,他被压在河底数百年,不管不问,我们数次经历生死,北冥也从未出手救他于危难,如今,冥北霖愿意再回北冥挂帅,替北冥回击地府,原因,便只是为了我。
“我夫人的想法,无需你来揣测!”冥北霖说罢,抬起了左手。
他身后的冥将,挥舞起了手中的军旗。
而我身后的阴兵,也准备迎战。
“冥北霖!”我总不能当着这些阴兵的面告知其,我的身份,心中的焦急自是不言而喻。
“你如此啰嗦吞吐,莫不是怕了?若真的怕了,便在此处,自行了断,本神君便放这些阴兵一马!如何?”他露出了妖冶的笑。
他的笑,总是这般好看,只是说出的话,太过“恶毒”。
“退兵吧。”我凝视着他的眼眸,多想他此刻看我一眼,只要看我一眼,便必定能瞧出端倪来。
可他是冥北霖啊,他向来傲的很,如今,面对自己的“死敌”又怎会轻易低头,与我对视?
“休想!”话音落,北冥的旗帜便高高扬起。
两军交战,已不可避免,马蹄之声响彻整个冥谷。
我体力快要不支,心慌无比,驾着马儿,迎上冥北霖。
只要我用自己的声音,同他说句话,我想,便能让他停战。
可不等我靠近他,一道红光便朝着我这劈了过来,我纵身想要避开,但体虚未愈,盔甲沉重,有心无力。
索性是身上的铠甲,牢不可破,替我挡下了这一击。
但,还不等我缓过神来,一股子阴煞之气,便再度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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