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的脚步声,让跌坐在地上的女子,本能的往后缩着身体,看的出她十分畏惧萧策。
我则是直勾勾的盯着这女人,想要瞧清楚她的脸,因为方才她低声自称“雲儿”,这声音,好像是歌雲?
“你怕本祭司?”萧策冷声问道。
女子赶忙摇头,不过,却不敢抬起头,看萧策一眼。
萧策立在女子面前,微微俯身,伸出他的义肢,一把掐住了女子的下巴,让其不得不抬起头来,望向他。
“歌雲?”我一看,果真是歌雲。
只是,眼前的歌雲面色惨白,脸颊还有脖颈处,都有明显的伤痕。
“啧啧啧!”萧策凝视着歌雲的脸,蹙着剑眉,微微摇着头。
“可惜了,这么细白的皮囊,居然给打坏了。”萧策说着,无比“怜惜”的伸出另一只手,抚在歌雲的脸颊之上。
“祭司大人,雲儿真的不是妖,雲儿是真心想跟着祭司大人的!”歌雲那双水灵灵的眸子,与萧策对视。
那眼神,温柔而多情,丝毫不似要同萧策寻仇的模样。
萧策看着她,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本祭司,对你却有几分兴趣,你长的,似本祭司一位故人,因此,本祭司愿意给你一次机会!”萧策说完,松开了扼在歌雲下巴处的手。
“来人!”萧策突然,冲着殿外喊了一声。
紧接着,便有两个祭灵人,抬着什么东西进来了。
那东西,被抬到歌雲面前时,不仅仅是歌雲,我的手也开始微微发颤。
这是一只羊,一只被剥皮烤熟了的羊。
虽然剥了皮,不过整个羊的轮廓还是极为清晰的,一眼就能瞧出是山羊。
歌雲那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眸之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歌雲涉险入京,为的就是救出羊掌柜,如今,这羊掌柜却成了这幅模样。
一个祭灵人,此刻恭敬的递给萧策一把匕首,萧策利落割下羊背脊上的肉。
“咩!”
这被烤成了这番模样的羊,居然还能发出一声叫喊。
声音绝望而痛苦,歌雲瞪圆了眼,看向那山羊。
“成了精,哪儿那么容易死?雲儿,你既说是真心想要留在本祭司身边,那便吃了这块肉,杀了这精怪!”萧策说着,将那肉送到歌雲嘴边。
而那被烧烤的满面焦黑的羊掌柜,则是转动着眼珠,瞧了歌雲一眼,那眼神便是在对歌雲说,让她顺萧策的意思,然后快些逃离此处。
歌雲的嘴唇颤抖着,然后便冲着萧策俯身磕头。
“砰砰砰!砰砰砰!”
这磕头的力度之大,好似要将头盖骨都给磕碎了。
“你这是做什么?”萧策明知故问。
“恳求大祭司,放过羊掌柜!”歌雲一边说,一边依旧不停磕头。
我伸出手,想要将歌雲拉起,只是,我这手,直接从歌雲的身上穿过。
这一切,只怕是玄虚镜的幻象吧?这玄虚镜知人过去,映照出的,是萧策曾做过的孽事。
如今,一切都无力回天了。
萧策轻蔑的撇了歌雲一眼,手中的匕首,旋即投掷而出,不偏不倚,直接插在了羊掌柜的脖颈处。
羊掌柜的眸子变得彻底黯淡,歌雲朝着他扑去,只是为时已晚。
“拖下去,这妖女收押地牢。”萧策淡淡的说道。
歌雲则是肩膀一颤道:“我想单独同你说几句话。”
“本祭司与妖,向来无话可说!”萧策的态度,异常冷淡。
“大祭司还怕我这么只小妖么?”歌雲抬起头,嘴角带着一抹挑衅的笑。
“你们出去。”萧策向来自大,怎能容一个小女子如此说。
那两个祭灵人立刻俯身告退,萧策则是盯着歌雲:“怎么?想求本祭司,免你一死?”
歌雲望着萧策,露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本以为,你敢入京救这野妖,也是忠烈之辈,看来,妖就是妖!无非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萧策得意的说着。
歌雲听了则是缓缓站起身来,立在萧策面前。
“萧策!你的双手,沾染了无数妖血,不过,我们不该怪你。”歌雲的笑中,多了一分讥讽。
这讥讽,萧策自然也感受到了。
他立刻微微眯起眸子,盯着歌雲。
“血海棠前几日,入府寻过你,她入了你的屋,怎的,却不见她出来?”歌雲话中有话。
“死到临头,你还存着,这份好奇心?”萧策鄙夷的反问。
“她知晓了你的秘密,不可能活着出府。”歌雲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
此言一出,萧策的眸中立刻泛出了可怕的杀气。
歌雲丝毫不畏惧,反而是发出了,呵呵呵的笑声。
“堂堂祭灵司的大祭司,居然是个不能人道的太监!此事若是传出去,你还有脸面在这京中招摇过市?”歌雲嘲讽的问萧策。
“闭嘴!闭嘴!”萧策暴怒,冲向歌雲,伸出手,掐住歌雲的脖颈。
力道之大,让歌雲的脖颈发出“咔咔”的声响。
“你故意寻那么多女子,掩盖自己不能人道的事实,你怕被人知晓,你不敢娶血海棠,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残缺,可是,你知不知道,外头早就有传闻,说你,就是个残缺的假男人!”歌雲的每一句话,无疑,都是在激怒萧策。
萧策的脸在此刻青筋暴起,一副要将歌雲给生吞活剥的样子。
而歌雲,也在萧策暴怒之际,抬起手,将一把染血的匕首刺入了萧策的胸膛口。
那匕首,是从羊掌柜的脖颈上抽出的,歌雲故意激怒萧策,让其扼喉,如此近的距离,她正好可以下手。
匕首,扎入萧策的胸膛口,不仅如此,歌雲还用尽了全力,将那匕首的末端,用手心彻底拍入萧策的皮肉之中。
萧策垂眸,旋即一把推开歌雲。
歌雲跌坐在地,看着那汩汩的鲜血从萧策的紫袍渗出,歌雲可谓是“喜极而泣”,此刻的她,以为自己替羊掌柜报了仇。
可我看向萧策,萧策却朝着自己的胸膛口点了两下,先止了血,然后将匕首从自己的血肉之中逼出。
他的面色,虽变得略带苍白,但走向歌雲时,却步履稳健,好似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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