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抚了抚宏图的头,劝他睡一会儿,这睡着了,便能好受一些。
宏图点头,我拥着他,让他和玄凌依偎在一起,没多久,两个孩子便睡着了。
“浮游,你也吃些吧。”醒来这么久,我就没有见浮游吃过东西。
浮游摇头,只道不饿,然后便也盘腿打坐,媚儿将妖丹转送给浮游,如今,浮游也需将那妖丹炼化收为己用。
我一手拥着宏图,一手抱着玄凌,视线还时不时的朝着船头的方向望去,心中对冥北霖的担忧,自是不用说的。
只是,如今我无法帮上他,也只能是干着急,如此想着不禁有些颓丧。
“呼呼呼,呼呼呼。”
正思索着,这外头便传来了寒风的呼啸声,风是越来越大了,我轻轻将玄凌放到一侧,又给宏图盖上了被褥,然后站起身来,朝着船头走去。
掀开船头挂着的帘子,我赫然看到,冥北霖全身都被一层薄冰所包裹。
“夫君?”我当即惊叫了一声,冲了出去,赶忙蹲下身,伸出双手拥住了冥北霖。
冥北霖如今身上的寒意,是前所未有的浓重,我拥住他时,感觉自己都快要冻僵了,但依旧不松手,就这么紧紧将他拥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身上的寒气才渐渐消退,那薄冰,也消失不见。
“夫人?”他低低的叫了我一声,那双异瞳之中,写满了疲倦。
“来,我扶你进船舱。”我拥着他,要将他扶起。
冥北霖却虚弱的摇了摇头,我知晓,他是担忧自己的寒气,会伤了玄凌他们,可是,如今他已经虚弱至此,我不能留着他在此处吹寒风。
“我会多给他们盖些披风,你先进去再说。”冥北霖身体虚弱,我几乎是强行将他给扶入了船舱之中。
可他一入船舱,船舱里便瞬间,结了冰霜,冥北霖咳嗽了一声,迅速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夫人,我无事,待我将体内的毒清干净了,便可大好。”冥北霖说着,还冲我露出了一个极为苍白的笑容。
我朝着船舱里的玄凌他们望了一眼,也只能将冥北霖再扶到船头,但我自己也坐在他的身旁陪着他。
他劝说数次无果,知我倔强,便将披风,紧紧的裹在了我的身上。
“你的手?”我垂目,撇见了冥北霖手心之中,长长的伤口。
这伤口是新的,伤口周围,还有未干的血迹,这些血迹呈红黑色,颜色深的吓人。
“别担心,不过是排些毒血罢了。”冥北霖说的云淡风轻,并且,下意思的拉袖袍,准备挡住自己的手。
但是,我却在袖袍拉起的瞬间,又见他的手腕上,还有几道伤口,而且伤口更深,几乎能见骨。
“都是因为我的疏忽,当时,若是能及时发现,此毒凶猛,用了灵蝉?”我看着冥北霖的伤,眼眸一阵酸涩。
“此毒为诛鸩,和其它的毒不同,无解,你就算用了灵蝉,也无用的。”冥北霖说着,抬起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夫人放心,本神君不是妖,这些毒逼出之后,便可大好。”
他说完,又将手从我的肩上移开,同我保持距离。
我则是索性抬手拥住他的半个身子,如同猫儿一般,黏在他的身旁。
“夫人?”他望着我,低低的叫了我一声。
“别赶我进去,就让我陪在你身边。”我粘在他身边,低语着。
冥北霖侧过身,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抬起手再度抱住了我。
我依偎着他,闻着他身上的血腥气,内心被心疼,和愧意塞的满满的。
“咳咳咳,咳咳咳。”
我陪着冥北霖,在船头才坐了一会儿,就听到了一阵咳嗽声。
这声音,不是冥北霖发出的,我以为是浮游,结果仔细一听,咳嗽之声还有些嘶哑,这声音莫不是?
我当即朝着船舱里望去,冥北霖显然也听到了声响,对我说道:“去看看吧。”
“嗯。”我点头,站起身来,结果,又是一阵眩晕,在冥北霖的面前,我强装无事,站了一会儿之后,才迈步朝着船舱里走去。
掀开船舱的帘子,我立刻朝着师父的方向看去,师父依旧躺在船舱一侧,双眸紧闭,可嘴里却时不时的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师父?”我当即俯身,叫了师父一声。
盘腿坐在一侧的浮游,却对我说:“夕颜,这几日,你师父时常会有些动静,不过,从未醒过。”
这句话,将我重新生出的一点点希望,再次浇熄。
“是么?”我的心沉下。
“夕颜,会不会和他胸膛口的符箓有关?若是去除了符箓,他能不能醒过来?”浮游看向我,问了一句。
“那符箓是为了压制?”我欲言又止。
“怎了夕颜?”见我说了一半不说了,浮游倒是越发好奇。
“没什么,那符箓对师父应该没有危害,否则,殿下也不会让人给师父画上。”我说着便给师父掖好披风。
“夕颜,你就这么信那太子殿下?”浮游这好似话中有话。
“为何如此说?”我抬起眼眸,看向他。
浮游也望着我,然后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情:“夕颜,我说了,你别不高兴。”
见我微微点头,他这才开口道:“夕颜,我总觉得那个殿下,不大对劲儿,太神了,他怎么知晓,我们在此处?比萧策的人来的还要早,神君说的没有错,或许,他一直在暗中盯着咱们。”
“殿下,不是那种人,而且,他没有理由害我师父。”我毫不犹豫的说道。
浮游蹙着剑眉,表情依旧凝重,不过也没有再开口反驳。
“轰隆!”
就在这时候,突然,整艘船猛然一倾,我的身体顿时踉跄了一下,没有站稳,若非浮游扶了我一把,我必定是要摔倒。
“嘭!”
我才刚刚站稳,就又听到一声响,紧接着,便是宏图的哼哼声,原来是他从位置上摔了下来。
我赶忙过去,将他扶起。
船身在剧烈的摇晃了几下之后,渐渐的趋于平稳。
我想着,方才应该是遇到了浪潮,故而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抚摸着宏图的后脑勺,问他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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