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北霖看了一眼媚儿,似乎是觉得有些奇怪。
“今日,她不是已经睡了许久么?为何现在又?”冥北霖一边开口询问我,一边将他手中的杂粮饼也递给了我。
“听说,母亲睡的多一些,孩子便能长的快一些。”我微微侧目看着媚儿熟睡的侧脸,笑着对冥北霖说着。
冥北霖听的认真:“那,待你有孕了,便日日躺在床榻上,睡着便好了。”
“说什么呢。”我不禁看了一眼宏图,脸颊泛红。
宏图如今,好似什么都听的懂,不能胡言。
冥北霖也看向了宏图,宏图吃的是急赤白脸,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们在说些什么。
倒是玄凌,仰着他那雪白的小脸儿,一双蓝眸之中,带着好奇之色。
“凌儿,来,吃饼饵。”我将饼饵掰开,送到玄凌嘴边。
他乖巧的吃着,冥北霖俯身,坐在了我们的身边,手中拿着一根枯木枝,轻轻的拨弄着面前的火堆,让火烧的更旺盛些。
我侧目,看向冥北霖,觉的如今是个好机会。
“夫君,有件事,我,我,一直瞒着你。”我望着冥北霖,表情十分严肃。
冥北霖拨弄火堆的手,当即顿了顿,然后侧目看向了我。
“何事?”他的脸上,神情淡然。
我抿了抿嘴唇,说道:“其实,我师父之所以还能撑到现在,完全是托了神君你的福,因为,师父的身体里?”
“鲲神!夕颜!快,快来看看!”
我与冥北霖的谈话再次被打断,但是,我觉得自己不能再瞒,于是,没有停顿,继续说道:“因为,神君你的鲲隐?”
“你为何拖个人回来?”冥北霖突然开口,视线也朝着土地庙的门口望去。
此刻,浮游正拖着一个衣裳褴褛的人,进了庙。
“浮游,你?”我盯着浮游,他应该是去给媚儿寻吃的去了,怎么会拖了个人回来。
冥北霖站起身来,朝着浮游走去,浮游也将那昏迷的人,拖到了火堆边上。
这个人,衣袍破烂不堪,露出的胳膊上,还有许多伤痕。
这些伤痕,是被鞭打之后留下的痕迹,有深有浅,我看着这些伤痕,再扫了一眼此人的身量,脑海之中,当即闪过了一个人。
“这人,难道是卓星辰!”我开口说道。
原本靠在我身侧昏睡的媚儿,当即身体一颤,紧接着,就猛然睁开了眼眸。
“姐姐,你说什么?”她仰起头来,看向我。
我则是盯着火堆旁的男人,这个男人,乱发遮面,看不清面容,不过从他身上的伤,和身材,我觉得,极像卓星辰。
媚儿也朝着,我看的方向望去。
她同卓星辰关系“亲密”,自是比我更加了解卓星辰,故而,哪怕乱发遮面,但一看对方的手,就能将卓星辰给认出来。
“星辰?”媚儿惊叫了一声,紧接着就起身,走到了卓星辰的身旁,她蹲身,将那男人脸上的乱发捋到耳侧。
果真,那乱发之下,露出的,便是卓星辰那张俊朗却又憔悴的面容。
浮游看到卓星辰,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身体还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估摸着,此刻浮游肠子都悔青了,他居然亲自将卓星辰给带到了媚儿的面前。
“从哪捡的?丢回去!”冥北霖撇了一眼卓星辰,淡淡的说了一句。
“神君!”媚儿一怔,惊诧的抬起眼眸,望着冥北霖。
“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这个卓星辰,内心有恨,无悔,留着便是大患。”冥北霖今日,还算是性子好的,同媚儿解释了一句。
媚儿紧紧拥着卓星辰,连连摇头。
“神君,不要,求求你了,星辰如今的情况,若是不管,他或许会死的。”媚儿红着眼眸,望着冥北霖。
冥北霖不为所动,他下的决定,很难更改。
媚儿当即又望向了我:“姐姐?”
“媚儿?”我的嘴唇颤了颤,冥北霖这么做是对的,毕竟,卓星辰恨妖,并且,对他的师兄萧策,极为忠诚。
在他的心中,他那个比妖还狠戾的师兄,才是他最重要的人,是他的榜样,我们如何能留他在身侧?
这岂非是引狼入室?自招杀生之祸?
“别喊你姐姐,她心软,但也知分寸,黄媚儿,此人如何对你的,你心中清楚,他是良人么?”
“他那般对我,那完全是因为,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因为我们伤了他的师兄,他?”媚儿还在替卓星辰开脱。
“萧策害死了霓裳!本神君没有杀了他,已算他命大!怎么,如今,你是在怪本神君残害你郎君的师兄?”冥北霖心中最不可触碰的,便是山寨那一战,霓裳的死,一直都埋藏在他的心里。
他在怪自己,没有保护好霓裳。
如今,媚儿的这句话,瞬间将冥北霖的怒火给点燃了。
“神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媚儿慌了,语无伦次。
“不如这样吧,等他醒了,就让他走。”我立即打断他们二人的对话,不让这火药味儿继续蔓延。
媚儿抿着嘴,连连点头,不敢多说一句。
冥北霖则是沉着眼眸,此刻的他,气色瞬间就变得煞白。
这土地庙里,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俯身,替卓星辰把脉。
卓星辰脉象还算平稳,并无大碍。
媚儿又给卓星辰喂了水,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卓星辰便有了动静。
他的眼皮子颤了数下,十分艰难的睁开了眼眸。
“星辰?”媚儿的眼睛微红,一见卓星辰醒了,赶忙叫了一声。
卓星辰望见媚儿,那略有些干裂的嘴唇颤了颤,眼中露出了一抹愕然的神色。
当即挣扎着,要起身。
“星辰,你别动,你身上还有伤。”媚儿赶忙开口提醒卓星辰。
卓星辰一挣扎,脸上当即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情。
“星辰?”媚儿想要扶他,卓星辰却推开了媚儿的手。
其实,看着如今的卓星辰,我也觉得十分感慨。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副佐大人,如今却沦落到了这般田地,让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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