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墨身形极快的掠过林中,回到帐篷处时,整个营地都寂静无声。
宫无忧撩开帐篷门帘走出去,刚好看到千墨回来。
“谈好了?”宫无忧上前几步,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水壶递给千墨。
千墨伸手接过那个小水壶,拿在手中喝了一口,点头:“跟我们想的差不多一样。”
宫无忧挑眉:“灵煞阁果然是水深。”
千墨拿出一张地图,给宫无忧:“水深正好适合我们浑水摸鱼,不是吗?”
宫无忧含笑,赞同的点了点头:“楼主说的是。”
“走吧。”千墨把水壶顺手放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小木桌上:“大戏开幕,怎能少得了我们这些观众。”
宫无忧手一转,手中的紫竹萧负于身后。
他和千墨并肩而行,往定好的埋伏地点而去。
千宁练慕秋等人到时,灵煞阁正大门紧闭。
星沫见此情况嘿嘿一笑,低声道:“幸好我早有准备。”
说完,从自己马儿旁边悬挂着的一个竹筒中取出三只箭来,再把自己身上背着的一张弓递给千宁。
“千宁小姐,该您出手了。”
星沫看着紧闭的大门,眼神望过去,挤眉弄眼道。
千宁原本还奇怪星沫为何会背着一张弓到处跑,他平日里惯用的武器明明不是弓。
现在才知道,原来星沫打的是这个主意。
千宁一笑,伸手接过星沫递来的弓箭,脚尖一点就站于马背上。
马儿有些轻微晃动,千宁却丝毫感觉不到,脚轻触在马背上,纹丝不动。
林清一脸惊讶的看着千宁,看这位千宁小姐明明才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她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唉,林清微叹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啊。
千宁眼睛微眯,看着前方随风飘荡的旗帜。
手中三箭齐发,就像是破空的利剑,朝着灵煞阁大门而去。
左中右三支箭,左右两支直接冲着在风中飞扬的两支灵煞阁阁旗而去,高高的旗杆应声而断,旗帜连带着一半的旗杆一起掉落在地上,发出嘭的一身响。
中间那只箭高高飞起,气势惊人,直接往大门后飞去。
刚刚从后面跟着来的赵深等人,一来就看到倒下的旗杆来。
耳边听到砰的一声响,在看到立于马上的千宁。
心中更是一惊,这时,他们才是真的把心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视收了起来。
木长老离大门还十几米远时,耳边破空声传来。
木长老身体腾起,抬手一挥,落地时手中就多了一只箭来。
“开门。”木长老看到手中的箭眉头都不皱一下,沉声道。
“真是混账。”金长老看到木长老手中的箭一脸愤怒,一甩袖,大步往前走去,冷笑一声:“本长老倒想看看,到底是谁,敢如此来挑衅我灵煞阁。”
看到门缓缓被打开,千宁笑了一下,她身体一转,就坐在了马背上。
坐下时,千宁看了一眼旁边的练慕秋,只见她一脸的冷清,面无表情的看着灵煞阁大门的方向。
“哪家小儿,竟敢如此嚣张跋扈,来我灵煞阁放肆。”一个暴怒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是满满的戾气。
大门大开,两行黑衣劲装男子从门中鱼贯而出,分列两旁。
从后面又走出两个人来,正是金长老和木长老。
千宁看到金长老和木长老挑了挑眉。
这两人,一个人看起来虽沉默寡言却是气宇轩昂,另一个看起来富贵体态却显得老态龙钟。
都说灵煞阁一任阁主就是一任长老,那应该年纪相差也应该不大才是,为何这两人相差却如此之大。
千宁还未来得及说话,木长老一眼就看到了静静看着他的练慕秋。
“大小姐。”木长老声音并不太大,却奇异的把金长老暴怒的声音压了下去。
木长老看到练慕秋和夜影楼之人在一起,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好像一点也不奇怪她们在一起一般。
练慕秋微点了点头,叫道:“木叔叔。”
至于旁边的金长老,练慕秋直接无视掉了他。
金长老冷笑一声,道:“本长老道是谁,这不是阁主捧在掌心中的灵煞阁大小姐吗?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竟惹得大小姐生气,联合起外人来对生养自己的灵煞阁刀剑相向。”
“大哥,请慎言。”木长老皱眉,显然是对金长老这句话不满。
他自小就很是疼爱练慕秋,虽说待她也比较冷淡,但终归是比对待旁人那般要好上几分。
金长老这话,是直接把不忠不义这顶帽子扣在了练慕秋头上。
不管事情起因如何,今日这番话传出去,就变成了练慕秋吃里爬外,联合外人对自己的生养之家举起屠刀。
如此之后,不管今日之事如何发展,练慕秋在江湖也将没有立足之地。
“哼。”金长老并不买木长老的账,他很是不满:“灵煞阁从来未出过如此之徒,更遑论是灵煞阁的大小姐了。”
练慕秋看向金长老:“生我育我之人并未在灵煞阁,反而是死在灵煞阁之手,金长老又何必如此愤慨?”
练慕秋此话一落,一直默默无言的其他人面上也闪过一丝异色,相熟的人私下讨论开来。
“这练慕秋说的什么意思?”
“不知道,她说生她育她之人是死在灵煞阁之手,生育之人,就不是自己的亲娘吗?”
“真是不懂了”
说话的声音虽小,但还是会传入一些人的耳朵中。
木长老手心微颤,他看向练慕秋,就见她还是一如既往冷冰冰的样子。
可是不对,木长老告诉自己,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女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了。
木长老看到练慕秋的眼睛时一愣,他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练慕秋的眼睛中没有了光,就像是收敛起了所有的希望,眼中是一片黑暗,和练一行,何其相似。
木长老沉下心来,压下心中的不安。
一直看着金长老的千宁突然笑开来,她摇着头拍了拍手,叹道:“灵煞阁果然是通天的气派,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这位长老也只看得到你们的大小姐一人,真是让人伤心啊。”
说完,千宁还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很是心伤的样子。
木长老看向千宁,他并不像旁人那般直接小看千宁。
虽然这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刚刚那直箭,还有走出门来时掉落在地上的旗杆上插着的箭,都是这少女所为。
金长老气急:“哪家小辈在这里口出狂言?”
“哼。”千宁突然收起脸上的笑来,身上气势一放:“本小姐是夜影楼堂堂正正的二当家,到这儿来,自然还轮不到本小姐哥哥亲自出马,让你们阁主出来,倚老卖老之人,本小姐可不想理。”
千宁这话可就是戳了金长老的心窝子了。
灵煞阁虽然看似长老之位尊贵,在灵煞阁中除阁主外就长老之位最为尊贵,但是所有江湖中人都知道,灵煞阁中当家主事的也就阁主一人而已。
木长老拉住金长老,不让他在说话。
木长老上前一步,他只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剑,锋芒虽全部被掩盖了起来,却还是掩不住历经沧桑的凌厉气息。
“千宁小姐。”木长老点了点头:“来者是客,夜影楼如此兴师动众前来,不知为何?”
千宁对着木长老语气稍微和缓一些:“木长老,本小姐小表妹,以及身后跟随之人,家中女眷们正被灵煞阁请来在后山做客,不知灵煞阁准备招待她们到几时呢?”
“对啊,我女儿失踪快两个月了,你们灵煞阁把她掳来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事?”
“我妻子才刚生下幼女一年,出去烧香求平安符时就凭空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灵煞阁欺人太甚。”
木长老听到这些人,微摇了摇头,道:“各位请稍安勿躁。”
有人冷笑一声:“稍安勿躁,失踪的不是你的女儿,你自然不会焦急。”
金长老一挥袖,冷哼一声道:“灵煞阁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收了钱自然就需要好好替人办事,这是灵煞阁的行事准则。”
这句话一出,千宁很是敬佩的看向金长老,竟然能够把强掳女子这些话如此厚颜无耻的说出来,真是令人敬佩。
“放屁。”匆匆而来的殷刀客听到这句话,简直是怒从心来,在忍不住的骂了句脏话出来。
金长老眉头动了动,看到那些人脸上气愤的神色,傲慢的一甩袖:本长老不与你们一般见识。“
千宁很奇怪的问旁边的练慕秋:“他是怎么坐上这长老之位的?”
练慕秋沉默了一下,道:“他是上任阁主亲自定下来的下一任金长老。”
千宁了解的点了点头,难怪。
如此厚颜无耻的奇葩,真是难得一见。
千宁看了看天色,这都这么久了,那个什么左公子应该也快收拾好东西开始跑了吧。
千宁正准备在撩拨撩拨那金长老几句,打发打发时间,就看到练一行威风凛凛的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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