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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程温惊得心头发颤,头一次对简清敵开了院子里的大铁门,可简清已经不省人事了。
这样寒冷的夜晚在外面站一夜,就是身体健康的人都不一定受得住,何况简清本就受了重伤。
程温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他胆子小,当即眼睛就吓红了,小心地晃动他的胳膊,“阿清你、你别吓
“我不生气了你起来吧。”
见他怎么都不说话,程温更害怕了,试着挪动他的身体,可是简清将近一米九的个头,程温怎么也抬不动他,笨呼呼的小脑袋转了转,红着眼进屋去搬救兵了。
家里的佣人没见过简清,程卫也没跟他们提过,听程温说朋友在外面昏倒,自然出来帮忙。
身强体壮的厨师一个人把简清扛到了楼,本来准备安置到客房的,可是客房一直没收拾,程温就让他将简清弄到了自己房间。
他找到,抖着拨了私人医生的电话,对方承诺马上赶到,程温才稍微放心了些。
费力地帮简清脱了鞋和外套,正想帮他盖上被子,突然间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明显是从简清身上传来的。
他想起在国内的时候,简清穿着病服满身是血的样子,心口揪了揪。
小心地把简清身上的黑色毛衣掀了起来。
底下什么都没穿,肌肉紧致的腹间围着一条白色的绷带,血已经把绷帯的大部分位置染透了,衬得周遭的皮肤如雪般白。
程温愣住了。
阿清不是说伤已经好了吗
他不敢轻举妄动,帮简清盖好被子,盯着墙上的挂钟指针数着时间等医生来,途发了条微信语音给医生,告诉他自己的朋友在流血。
医生是个法混血,跟程温交流没有障碍,听出小少爷的慌乱,边开车边回语音安慰他别怕,大概十多分钟就赶到了。
他先是用一只小电探查了简清的瞳孔,眉头很快拧了起来,随后从行李箱里拿出体温计,测了他的体温。
即使全程医生一直没说话,程温也能看出情况不容乐观,不由更紧张了,小声询问道,“他是不是病得很重啊?”
“高烧40度,目前处于休克状态,再拖拖恐怕就烧傻了。”医生盯着温度计上小小的显示屏道。
“那那怎么办?”程温喉结滚动,整个人都绷住了。
医生扭头传递给程温一个安慰的笑,柔声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他有事的。”
程温点了点头,在_旁安静地看着。
其实已经大概猜到简清伤得很重,不然也不会那么久都不好。
可是当医生用剪刀剪开他腹间的绷帯,看清他腹部上的伤口时,程温还是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和周围莹白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那道公分长的伤口两边的血肉狰狞地翻起,缝合的线像蜈蚣一样缠在上面,间裂开了一小部分,血一直在细细地流。
“害怕吗?”医生道,“害怕的话就别看,等包扎好了我再叫你进来。”
程温摇头,咬着唇没吭声,眼眶里有些湿润。
害怕,倒不是怕看到这样血腥的伤口,而是怕他唯一的朋友会死。
他后悔和简清生气了。
对方都说了有重要的事情了才不能按时来的,他还和他闹小脾气。
医生将简清翻过来检查了一番,凝重道,“是刀伤,从背部插入,把整个腹部都穿透了。”
‘‘看起来有些时间了。”
难怪他最近一直在咳嗽,脸色也那么苍白。
是重伤引起的一系列并发症。
“他他会有事吗?”程温道。
“只要卧床静养,会慢慢恢复的。”
程温放了心。
昏暗的卧室内,男子安静地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苍白的面容上毫无血色,修长的眉忽而拧起,干燥的双唇小幅度张合,不知在低喃着什么。
趴在床边的程温第一时间听到了,耳朵凑到他唇畔仔细听了听,疑惑地撑起身子看他,“嗯”
“你在叫我吗?”
他在喊小温。
_遍又_遍,慌张得像是即将失去什么。
简清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连睡觉都不安分,呼唤的语气越来越嘶哑急切,眼角划出了泪。
程温愣住了,有点着急地凑近他小声问道,“阿清你怎么了啊?”
“是、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他想了想,抓住简清压在被子上的左,用另一只帮他擦了擦眼泪,软声安慰道,“别哭了,我这儿呢。”简清这些天时常梦见那个场景,程温上了那辆黑色林肯,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他在后面不停地追,可是怎么都追不上,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他仿佛被一双无形的紧紧抓着,被拖入海底,海水从四面八方涌入他鼻腔,越挣扎就下沉得越快,失去空气的窒息感令简清痛苦不堪,惊喘着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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