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
宁南有些无力,他的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坚定了。
尤其被顾惜儿所说的薛璞早就知道她身份的消息震得浑身发凉。
薛璞,身为云浮宗这样大宗仙门的长老,竟然在包庇魔修?
这......
宁南只觉得这一瞬间,他的大脑都停滞了运转。
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些。
顾惜儿听着他有气无力话,摇摇头,道:“我答应了无面卒,要在你得到圣主传承之前护你周全,所以,哪怕是你拿剑在我身上刺出一个透明窟窿,我也不会走的。”
“你就不怕我把这个情况告诉宗门高层?”宁南抬头看向她,语气有些色厉内荏。
顾惜儿摇摇头,道:“对于我而言,死便死了,是无所谓的,毕竟,我只是一具分身,这分身中蕴藏的分魂即便是破灭了,对于主身而言,损失也微乎其微。”
“而你,在没有了我之后,能走出云浮宗么?你不会真以为云浮宗是好相与的吧?”
“对于你而言,跟着我才是唯一的出路,所以,我根本就不担心你会做出什么反智的举动。”
“不,不是不担心,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
顾惜儿说着,竟是笑了起来。
宁南面上闪过一丝怒意。
他很想说一句,你以为你是谁啊?小爷离了你还活不了了么?
但还不等他开口,顾惜儿便说道:“无面卒为何会放心的把你交托给我?因为她知道,在未来,只有我,才能对抗云浮宗的某位人物。”
“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已经达到了顶峰吧?”
“宁南,这等人物,便是返虚境,那也是随手就能拍死的。”
“而且,你也不要小看了圣主传承的诱惑力。”
“仙古遗迹未开之前,没有人会知道这么一个传承被开启了,而当仙古遗迹打开之后,那么,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个情况。”
“到时候,你面对的,甚至不止是云浮宗,还有整个仙域,无数的强者。”
“没有我,你凭什么能够抵挡住他们?”
宁南默然下去。
他并没有想这么多。
他也承认顾惜儿说的是实话。
可是,无论如何,他就是接受不了自己将要与魔修同流合污的事实。
每每想到这一点,他就浑身难受。
“宁南,实际上,大黑也是魔,它身上,也有魔气,甚至,那主动认你为主,现在还在沉睡的黑狱魔龙,也是魔,甚至是更为古老的魔。”
顾惜儿忽的再度放出对宁南而言,称得上是炸雷一般的消息。
她看着宁南骤然呆滞的目光,道:“你看,别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魔,你身边就有一大堆,你觉得,那些跟你想法差不多,对魔修也有着强烈敌意的仙道修士会怎么想?”
“他们会认为你是无辜的么?”
“什么叫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难道不懂么?”
“你闭嘴!”
宁南忽的怒道:“从一开始装可怜,说你们不是故意要成为魔修的,然后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试图说服我接受你的存在,现在,甚至还要将我拉入深渊么?!顾惜儿,你的心真的太脏了!”
顾惜儿愣住,她不知道宁南是怎么解读出这些意思的,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句,觉得自己一直解释也没什么意思,便说道:“行吧,随你了。”
说罢,她便是再度走进了阴影中,盘膝坐下开始压制圣息。
吴艮的所有精气在进入她体内之后,其实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化作了她的修为,其余大部分,都成为了她修复身体的养分。
因为主身对那位白行简进行的强势灌顶,这让脆弱的她根本承受不了,因此受了重创。
要知道,承受主身真魂降临就已经快要达到她的极限了啊!
这么一系列动作下来,还能活着本来就是天大的侥幸了。
可即便如此,她的身体还是被留下了极重的创伤。
这些伤势,导致了她境界的崩塌之势无法控制。
甚至跌到了炼体境都还在崩溃。
好在,今天榨干了吴艮。
这让她的情况稍微好了一些。
唯一的坏处,便是她体内辛辛苦苦堆积起来,用于镇压圣息的仙元之力彻底崩盘。
现在,只要是个小有所成的仙道修士,就能感受到她的不同了罢。
一旁,宁南见到她竟然直接无视了自己,有些恼怒。
难道她真就不怕自己告发她么?
他站在原地,神情极为难看。
这短短的时间内,他想了很多,但越是想,他就越是被顾惜儿的那些话给说服。
包括哪些所谓的要面对整个仙域强者的说辞,咋然听上去很荒唐,可当他想过之后,却是深以为然。
毕竟,若是那位圣主当真有着顾惜儿所说的那般身份的话,那么他的传承,自然而然会被所有人争抢。
到时候,不止是一些化神境,返虚境。
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合道境,大乘境都会出世。
想到这儿,宁南咽了一口唾沫。
因为他记起了顾惜儿所说的,她能对抗这些人。
大乘境,她都不怕么?
她究竟强到了什么程度?
“宁南。”
就在宁南胡思乱想,思绪乱到了极致的时候,顾惜儿在树荫中再度开口。
她说道:“宁南,不要被表面上的好坏蒙蔽了双眼,至少,云浮宗便是这么一个例子。”
“而且,你的前路早已被你那便宜师尊算透,你若是还想不明白,现在你就可以去问他,相信他这一次,不会再含糊其辞了罢。”
“这样的么?”
宁南皱了皱眉头,顾惜儿的话,无疑是让迷茫中的他找到了方向。
他看了顾惜儿一眼,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离开了,你......”
说着,他看了一眼这周围的密林,摇了摇头,道:“你便自求多福罢。”
“自然不劳你费心。”
顾惜儿淡然说道。
宁南最后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是复杂。
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种时候,他还是需要有人为他解答疑惑。
他希望薛璞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的话,他的心境真的要崩溃掉的。
毕竟,任谁也接受不了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最不喜的事物沾染了个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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