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鼎前脚从上书房走出去,曹进喜后脚就跨了进来。
他向着屋中的刘寄弯腰笑道:“圣上,奴才猜想王大人又来弹劾某个和他吵架的王爷的吧。”
刘寄呵呵笑了起来,这个曹进喜心思乖巧,知道自己今日因为中华帝国银行开张心中高兴,跟自己开起玩笑来了。
曹进喜又说道:“圣上,何绍基的字画在本朝名气不大,为“中华帝国银行”题字,不是太抬举他了吗?
刘寄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从书桌上站了起来向曹进喜说道:“陈沆是大行皇帝嘉庆年间的状元,他推举的人该不会有错吧。”虽然如此说,刘寄真实的原因是在另一个世界的博物馆里见过何绍基的真迹。
曹进喜说到这里转身到门口去张望了几眼。
刘寄敏感到曹进喜要说些什么,不过他神态依旧很轻松的站在那里。
等曹进喜重新走拢了过来,他果然向刘寄小声说道:“圣上,奴才昨晚听见侍候皇太后的小桂子说,皇太后最近对皇上很不满意,说皇上专拿自家人开刀,再这样下去不会有好报。”
刘寄平静的看着前方,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笑了笑挥手让曹进喜退下。等曹进喜要退出去时,刘寄突然问道:“曹公公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呀?”
曹进喜连忙匍匐在地上说道:“回皇上,奴才父母都已经故去了,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曹进财,在河北老家务农。”
刘寄淡淡的笑了笑问道:“想回去看看他们吗?”
曹进喜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奴、奴才想,只是离不开皇上。”
刘寄抬手说道:“你先下去吧,这事暂且说到这里,这几天宫中还离不开里,你要留神一些,稍后有了合适的机会,朕特别准你回去一趟。”
十九世纪初的广州是一座热闹喧哗的城市,像其它的中国城市一样,广州被一道高大坚固的城墙围了起来。城市中狭窄的街道上行走着拖着辫子的男人,他们因为身份的不同穿着质地不同的衣服,但是样式却没有太大的区别。一样的长衫,或者在外面套一件马褂,有的人在头上戴一顶小帽。人们喜欢带着扇子和油布雨伞。街道两旁大都是木质的建筑,临街摆着许多摊点,从日常生活用品到字画灯笼应有尽有。这些临街的店铺只需取下一块块镶嵌在滑槽里的木板,便亮出了自己的卖场。还有更讲究的铺子,一进门就像到了一座园林似的,这样的卖场相对来讲做的都是一些大生意。
说到做生意人,当时广州生意做的最大的商人,肯定要数广州十三行的商人。如果这个时代要评选财富榜,毫无疑问怡和行的伍秉鉴是在世界前十名以内。
已经临近年关了,年过半百的伍秉鉴正是忙活的时候,在广州驻留的官员他必须一一的拜访,银子在他手中如同流水一般的送出。今年朝廷下达了取消公行的圣旨,今后十三行的商人没有了政治和政策上的优势,只能以对等的买卖人身份面对洋商了。伍秉鉴对这事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以他在洋商中积攒下来的信义,洋商自然会找他做生意。他只是担心那些送鸦片来的洋商不是更猖獗了吗?他们可以随意的找到一些无良的商人替洋人卖出鸦片赚取昧着良心的钱财。
湖广总督李鸿宾客气的收下了伍秉鉴的礼物,大冬天的已经快过年了,广州城张灯结彩彩旗飘扬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过年,李鸿宾的总督府也不例外,总督府里到处挂着大红灯笼,府里府外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伍秉鉴这位财神的到访,让府里更是增添了几分笑声。
两人分宾主落座后,伍秉鉴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作位湖广总督,李鸿宾最近考虑的更多的事情,是历年来广州海关收取洋人的杂费如何取消。这些陈年陋规当今皇上已经明令必须取消。现在的问题是关税虽然涨了,可是海关衙门的官员却没有好处了,这些官员三天两头来找李鸿宾述苦,这些事情让临近过年的李鸿宾没有消停过片刻。
此刻听伍秉鉴说起这件事情,李鸿宾捻着胡须说道:“秉鉴所说也不无道理,只是当今圣上已经下了圣旨,要通商四海,走出去引进来,学习洋人的造枪造炮造大船,什么都放开了。现在连海禁都开放了,今后秉鉴老弟要小心海上的盗贼。”
伍秉鉴先前也是知道了要开放海禁,没想到当今皇上果然开放了,伍秉鉴心里不禁喜忧参半,喜的是今后出海跑生意没有了限制,忧的是这鸦片看来是很难堵住了。
李鸿宾见伍秉鉴拳拳爱国之心,忧虑着国家大事,心中甚感钦佩。眼见春节要到了,他有心说些轻松的事情缓和气氛。于是开口道:“秉鉴前些日子可去看了路过此地的留洋生员?据说从今后起每年都要派遣,今年前后路过此地的就有五批。”
伍秉鉴放下手中的茶碗双手抚膝说道:“总督大人所说之事,震动广州。想我天朝上国敢于学习西洋利器,当今皇上的胆略魄力,非我等和洋人经常接触的人无法理解。小人想起来,十分感慨。”
李鸿宾也是和洋人打过交道的人,广州港口外停泊的洋人大船都安放着黑漆漆的舰炮,前些年和洋人不睦的时候李鸿宾看见过洋人的舰炮打到岸边。那声音如果打雷一般,到了炮弹落地的地方,只见到一人深的炮坑。听伍秉鉴说起此事,李鸿宾沉默起来,这洋人的炮火比起广州海岸边的炮台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如果和洋人有了冲突,用什么来防御洋人的舰炮。想到这里,李鸿宾记起万岁爷从最近购买了一些洋人的大炮回来,听说还有一批机器回来。他双眼一亮向伍秉鉴说道:“秉鉴,不久就有一批大炮和机器回来,你不是说过想见见当今万岁爷,我这里写封推荐信,你随这批货物一起从海路到天津上岸,然后从陆路去京城一趟,准能见到万岁爷。”
伍秉鉴正打算写一封信向当今皇上进言,痛陈鸦片的问题。伍秉鉴如此打算,一者可以向皇上表个忠心,二者害怕受到鸦片贩子的牵连。所以伍秉鉴听到李鸿宾这样讲,当即就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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