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安,你以后就坐这。”
政务服务台,对,前台,是我的第一份正式的“工作”。
它毕竟是国有机关单位,和打工完全不同。
一开始,我是蒙的。
“你好,我来办理土地证。
“丫头,怎么还不开门,都快九点了。
“你们管事的是谁,上个户口这么难吗?
“我想问一下我那个贫困低保哪里领取。”
一上班,一众七七八八的问题都落在了我的身上。在中心,我才知道九点上班,一分钟都不能提前。这和我们奶茶店不同,有客人的话晚走几分钟也要得。
镇里的事情看起来很少,实际上很复杂。它的确不像是市区或者县城里面已成规模,人来人往却有序而稳妥,镇里的工作被很多双眼睛盯着,果真是实实在在的群众的眼睛。
就这样,我被折磨了几天后,从前台调到后方,不过还是没有离开政务中心。
“韦安,你这段时间先帮丽姐整理扶贫材料,有需要的话跟她下下村,辛苦了!”
“好的。”
后来我发现,我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就只会答应,并无异议。这也许就是初来乍到的老实人的无奈吧。
“你们部门怎么样,我们宣传科可好玩了,六个天天带我开车去拍东西,村里风景真美。”
“好羡慕你,我们秘书科好多资料要整理,前几天还让我写个讲话稿,熬的我头发都白了。”
“还是韦安舒服,每天做办公室,处理业务就行了。”
“我?那你们跟我换换吧,你们看看能不能搞定那些阿叔阿母。”
“哈哈我们开玩笑的,大家都不容易是吧,拿着最少的钱,干着最累的活,说实在的食堂的菜太单调了,我吃的想吐。”
“谁说不是呢,早晨粉,午饭三个菜,晚饭自理,这四百多连吃饭都不够。”
“谁说不是呢,还好有我老妈扶持,不然我要疯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着,所有人都期待着老师能来看看我们,看看可怜的孩子吧,我们需要自由,freedom!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工作的常态,但我突然很想家,如果这里是我此后要奋斗的地方,那我还不如回家。
很多广西人的心里正是如此。
不管是在北方还是其他城市里的广西人,在她们对未来无望的情况下,大家还是会选择回归故里。
原来想家只是一瞬间的事,或许,是因为这工作的无归宿感吧。
我开始认识到我自己并不适合这种体制内的工作。流言蜚语早早就在同学间传递开来。
大家说,朝中无人莫做官,乡镇做官还不如回县城做生意。不知道是受了别人的影响还是什么,但毕竟我在这里了,未来还要奋斗几个月,我问心无愧,但我下定决心,一定不会在这种单位里奉献生命,奉献这个词,留给别人吧。
时间一天又一天过去,镇里的事一波又一波地行进,没有大起大落,也没有波澜壮阔,有的只是一群二十岁出头的姑娘无休止地抱怨和比较。
“小韦啊,你是哪里人?”
“姐,怎么了,我是钟县的。”
“钟县啊,好地方,人杰地灵的,我弟弟的小舅子就是钟县人,我估计你们都能认识,现在单身吗你?”
“我啊,怎么了姐。”
她这一问,我隐约感觉到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没怎么,关心一下你们小年轻嘛,羡慕你们这些大学生,我中专毕业就回老家这里了,现在36岁了,娃娃都两个,但是这辈子就是没有上过大学,遗憾啊。”
“您别这样讲,儿女双全多好啊,我们还羡慕呢。”
“你也不用羡慕,你长得挺漂亮的,肯定很多男孩子追吧。”
鸡窝里挑出凤凰胚子么,我这种女孩怎么成了漂亮了,这两个字和我完全不沾边。
“没有没有,我都没谈过恋爱。”
“奥哟,现在的女孩子,像你这样洁身自好的可不多了。”
说完,她就一直笑。
不过,这话不假。
我的志向是,自己的一切都要留给最爱的人,而不是为了一时的欢愉而选择放纵和偷腥。
大学这三年多,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平凡普通,或者是因为自己的选择使然,我确确实实没有谈过恋爱。当然,这一切都被那个坏蛋所打破,都是泪,不说了。
果然,丽姐没过几天就想要给我介绍男朋友。
“安安,你见一下,没事的,他是我们镇有名的青年模范,回乡创业赚了不少钱呢,其他的事再说,你先看看好不好?”
没想到,我以为的第一次工作,却衍生出了第一次相亲。
我的妈妈,我可怎么办,我还不至于到没人要的阶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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