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巧,这段时间,谢谢你。”
“怎么,突然跟我这么客气,我都有点不适应了,你要跟我表白是吗?我得准备准备,太突然了。”
“去死吧你,我是沮丧你知道吧,我和你,想都别想,师生恋是罪过。”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吧,那叫父亲,我准答应。”
“滚。”
“大姐,你都毕业几年了,况且我现在也不再原来的学校任职了,嗨,我说这个干吗,祝你一路顺风,不是坐飞机吧,一路平安,一路平安。”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来,干杯,愿我们友谊万岁。”
“得得得,您还是喝娃哈哈吧,快把酒给我,过敏好了没两天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谁都别想剥夺我喝酒的权力,靠一边儿去。”
“好好好,来,干杯,为了我们的友谊,哎,凌雪不在,说这话我觉得好不合时宜。”
“怎么,和我单独在一起就不能谈友谊啊。”
“不是我不想,是你想谈友谊,我。。。”
“叮铃铃,叮铃铃。”
“我去接个电话。”
海风不惧夜晚,仍旧放肆地吹着,我突然想起他给我们讲过的北欧诸神,波塞冬那澎湃的形象,还有那恶毒的美杜莎,我真希望自己就是她,把我看到的让我不高兴的人,都变成石头。
就这样,我和他又要继续歌颂友谊,分隔两地了。
回到邕城,公司给我安排了个总经理助理的职位,理论上是升了,但我仍然忘不了那段自己当老大的日子,有时候给人打工也要分地点,比如现在,我觉得跪着服务这种形容再适合不过了。
“小陈啊,放下手头的工作,到我办公室一下。”
“好的王总。”
“小陈啊,来我们公司几年了?”
“差不多有4年了吧。”
“嗯,工作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吗?”
“感谢领导支持和同事们的帮助,一切还算蛮顺利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等我一下。”
王总是个蛮奇怪的人。他并不是我的顶头上司,他是我们公司的三个合伙人之一,拥有独立的办公室却经常不见其人,我并不清楚他究竟做些什么工作,但从那些吹来的风言风语里面,能够辨别出这人不是什么好鸟儿。
“送给你的,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不不,无功不受禄,王总我怎么能收您的礼物呢,这我真不能要。”
“哎,拿着,听话,你知道北海分公司的小刘吧,其实那是我表弟,他说你那时候挺照顾他的,也算是他送的吧,不贵,一点心意而已,就这样,我还有点事,我们以后再聊,好不好?你先去工作,我看宁总刚才还找你呢,快去吧,快去。”
原来是一款阿玛尼眼镜。
小刘说,并没有这个表哥。
一千块钱的玩意儿就想收买我?他到底想要我为他卖命还是想让我在榻上卖弄,我实在是搞不清楚。
无知的我手贱的打开了礼物,并幼稚地搜索了价格,1300块,如果像我上述所说的那两种买卖,这种价格是根本没意义的,我在想,是否应该及时退还回去,可是万一我想多了,这只是他收买人心的一种手段,岂不是很尴尬?如果他送我一只万宝龙钢笔或者是一副宝格丽的眼镜,抑或是古驰和香奈儿的包包,再或者是普拉达的腰带,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退回去,可是对于阿玛尼,我有点喜欢又有点纠结,我怕我自己陷入到某种泥淖,沦为无知的牺牲品,但又想要踏进他们的小圈子,成为一个看起来值得信任的、有发展的女仔,哎,对于我这个外地女孩而言,靠自己上位,并不是件容易事,也许,我终将成为我自己曾经深恶痛疾和鄙夷万分的那种人吧。
“你睡了吗?”
许久不见回应,我不知道该和谁商量,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给王总回复了一条感谢短信。
“感谢您的礼物,以后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吩咐。”
我以为,这只是简单的站队。
“小陈,你客气了,星期五有时间吗,晚上下班我去接你,有点事情和你谈谈。”
“什么?你做什么事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吗?”
我仿佛看到了手机屏幕旁边他那瞪得圆圆的眼睛,和那种气愤至极的眼神。我不懂他是出于关心还是其他的什么,一发起火来,我还挺害怕的。
“你这么凶干嘛,谁让我打你电话,都没人接。”
“半个小时你都等不了,行吧,您就等着羊入虎口吧,等着做沉默的羔羊吧,我告诉你男人对于女性从没有善意的礼物,你的接受就代表了有戏,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到时候他要对你做什么你也只能听之任之,不然你在这个公司怎么混,他敢朝你下手,自己手里就有底牌,也知道你手里到底有什么牌面,你啊你啊,还是涉世未深。”
“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教训我,我乐意!”
说完这句话,我立马后悔了。
他说的没错,王总的确不怀好意,周五那天晚上,我把眼睛还了回去。
“王总,我有点事不太方便,礼物我不能收,您拿好。”
“哎小陈,好好好,礼物我收回,你先上车,我真的有点事找你。”
我以为他收回了礼物就应该平安无事了。
昏黄的灯光下,小提琴曲缓缓奏鸣,法国餐厅里的小资情调让我放松了警惕。没有女人能拒绝法餐。
“小陈啊,你是个聪明人,其实啊,我有个想法,把你当自己人,我才主动找到你,你不要误会。”
“您过奖了,工作上的事,您可以敞开跟我讲的。”
“我啊,想创办一个新公司,你也知道我是有这个实力的,现在这个公司,我并不看好,未来我想在五象新区另立一家新的传媒公司,届时我们公司的标志将在新区最高的楼顶点亮,所以。”
王总缓缓地摇动着酒杯,服务生把头盘收走,彬彬有礼地奉上冷热适中的主菜,我实在是难以抵挡我喜欢的法国菜的诱惑,他一边说,我一边吃。吃相应该不算难看。
“所以,我要选拔几个得力的助手,你知道的,新的公司需要人才,而你,我记得你在北海主持分公司的工作,还不错吧。”
“哪里哪里,多亏了您表弟和诸多兄弟姐妹的帮助。”
“没有没有,还是你有本事。哦对了,尝尝这道菜,这是正宗的法式鹅肝,连蓝莓酱都是空运过来的。。。”
“今天辛苦你了,陪我吃饭还听我唠叨那么多。”
“您客气了,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有事情,感谢您的招待。”
“哎哟,小陈,小陈我的胸闷,你先别走。”
“您怎么了?没事吧?”
“快,快我的药,在副驾驶,快拿给我。”
我只好匆忙地从后门下车,然后手忙脚乱地试图打开副驾驶。
“打不开啊王总。”
“我没力气了,从后面过来。”
我又回到了后座,然后趴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支撑着寻找他所谓的药。突然,一双手扶住了我腰,进而向我腰下面的位置滑去。
“哎王总你干什么。”
“小陈,你身材真好。”
我猛地挣脱出来,定定地在后座坐直,然后盯着他看了几秒,那几秒我们都没有说话,他看着我惊恐的眼神,仿佛有一种不适充斥着他的神经。
我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关门的时候,我没有用力。
现在我回想起来,我可能被性骚扰了,但我选择了无声的沉默,也许,他说的是对的。
“对不起,你睡了吗?前几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冲你发火,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我鼓足勇气发了一句道歉的话。
“看来你已经安全回到家了,那就好。”
我的心,突然温暖起来,看来,他一直都在关心着我是否安全到家。尽管此时此刻,我不知道他人在何处。
“愿,我们的友谊长存。”
“会的,早点睡吧,估计你也被吓坏了。”
这人神奇的,好像有天眼一半的能力,算了,也就只有我这么傻,什么都猜不到吧。
愿我们的友谊长存,我不知道这句话从我口中说出来,是虚情,还是假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