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一点了吗?陈梦”
在我被人求爱的那晚,收到了来自我曾经的老师的一条短信。
“你死哪去了,晚了,老娘不伺候了。”
这是我的心里话。
“好多了老师,谢谢您的关心,上周麻烦您真过意不去。”
“我在老家,家里奶奶病故,刚刚忙完,你要多注意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的革命尚未成功。”
啊,阴差阳错,认识他之后,我觉得自己都文艺了起来。世事无常,而食色男女,其欲难逃。看着刚刚求爱的小胖哥送的蔻驰包包,我心想,去他妈的想象,想想现实还靠谱些。
好饭不怕晚,因为饭浓郁的香气应犹在,可怕的是,饿坏的肚子和脆弱的自制力,灵魂和肉体,总要朝着某个东西而跪拜妥协,回民不跪人,而灵魂,无法屈从肉体。
有时候我想,我这个北方女孩来到南国上大学,是阴差阳错还是缘分使然,有时候不信命不行,算命的说我的福星是向南的,当时我对他鄙夷的眼光,让他浑身不自在,但迫于那一张红色百元大钞的魅力,还是说了很多顺耳的寓言。如今我背井离乡身处南国,有时候回忆起自己做的选择,真的不后悔吗?
妈妈总说,好饭不怕晚。
但高考报名的时候,她还是跟我吵了一架。
“跑那么远干嘛,你是觉得要换个环境有利于你大个儿啊,还是想去外地体验生活啊,你咋地,你喜欢滴男朋友搁那儿啊还是咋滴,脑瓜子缺根弦似的,跑那老远,都没个照应你知道不。”
我想脱离这个环境,我讨厌喋喋不休、抱怨连篇的母亲,也不愿意忍受亲戚们对我们这种普通家庭的指指点点,我自认不是一个当官的料,更没办法承担起光宗耀祖的大任(尽管女性在东北的地位相对比较高),但我知道我想要的就是逃离,至少在十八岁那年,我觉得一切都不是阴差阳错,而是命中注定。
我连行囊都没有准备,我想开始新的生活,因此一切都必须是新的,东西可以不贵,但是一定要新。
大学毕业后,我除了零星的几个本地朋友,其他的北方老乡或者玩的好的姐妹都一溜烟地跑回故乡或是北上东进,只有我在原地踏步走,可能这个城市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而现在,我知道了,那全部来源于一种不甘。
我不甘心自己付出过的感情,我不甘心自己在这片红土地上留下的伤疤,我不甘心我每个月花在这里的工资,我不甘心在孤独和痛苦时候留下的泪花。人的犹豫来源于付出,人的情感根植于欲求回报。遇到一个对的人,或是收获一份美好的工作前景,这些对我而言,竟皆不易。
就像我以为在临近毕业时能够收获一份潜意识里渴求的恋情,确只当做是过眼一云烟,也只能当做。
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遇到过太多阴差阳错的事,但我们从不做阴差阳错的准备,也很难遇到阴差阳错的爱情,一切都是定然,好家伙。
“老师,我有新男朋友了。”
“祝福你。”
时间的奏曲声动人心,腐朽的落叶味浸骨髓。阴郁凝结在青绿色的苔藓中,我不知道活着的目的究竟存于何处,也许这就是短暂的迷惘吧。
千锤百炼,百炼却未必成刚,挫败或是错过,必成就未来的你我。窗外的雨,下了又下,我看见有一只鹊鸲跌落在窗棂之外,低低地哀吟,但我无动于衷,就像生活对我一般。
你看,曾经的我也是一个阴郁女青年。
“行了,别装了。”
“你他吗的究竟是谁?”
“先别管我,我不喜欢听你在这卖弄愤青情绪。”
“滚蛋!”
“就你这臭脾气,活该嫁不出去。”
“你到底是谁?”
“轰隆隆!”
惊醒中的我,愕然无助。
雨一直下,不知道,你那边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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