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拥有不同节奏的人们一起汇出池中,然后沿着同一个节奏同步向前,人们在岗位上保持同步,又在做回自己的时候取回独属于自己的节奏,所以人既是个性的,也是群体性的。
上一次我回到这里的时候心怀壮志,内心也有一丝不安,这一次踏上不变的土地,把不变的风景纳入眼中时,那些激烈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了,我穿行于城市里,既没有留意城市,城市对我也没有多加留意,我们就像彼此错过的两个过客,重逢时也不会有令人期待的激情。
正因为没有多过私人的情感,正因为再也无缘,所以我关乎城市的记忆才是牢靠的,真切的,如果我说我的漫长岁月里要剪切出一块所谓的天堂时光,那么,我一定会选择这个失去的天堂。
我说过,当我还认为是城市中平凡的一员的时候,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天堂错过便不再回来,我也没有找回它的意思,只是和过去做个了断,走向全新的时代。
我抹去了双子塔下比着身高画出的线条,我抹除了已经被拆迁的老家最后一丝痕迹,那些我与奈亚子交战中倒塌的大楼,断裂的桥梁,被摧毁的道路已经有了全新的规划。
大楼变成了广场,桥梁有了全新的形状,道路变成了商业区,取而代之,商业区变成了道路,就连我就读过的学校,也已经变成了主题体育公园的一环。
如此甚好,虽然我已经不可能找回失去的天堂,但是我可以现在和未来的时光经营新的乐园,打造温柔心世界。
一缕风拂过我的衣角,菲蕾丝已经跃跃欲试,我想,我理想的乐园与她所想的乐园有着微妙的不同,至少我没有想过生一个足球队那么多的孩子。
最后,我的乐园选在了城郊一道废弃的运煤铁道旁边,选在这里的理由是因为它是城市被遗忘的角落,直到凌晨四点才会变得热闹非凡——因为从城市外运来的蔬菜总会聚集到批发市场,再由城市里下一级销售者开车来运,从早上七点到下一个凌晨四点,它都是安静的。
当然,我不可能把整座移动都市搬到这里,而是把移动都市进入东海的“门”设置在了这里,而在门之后,是一座永远飞行于飞行于天空中的城市。
如果对东海有所印象的客人拜访这里,一定会觉得昨日的时光重现,在踏入城市看到的第一眼风景,藤乃讶然,幽香眯起了眼睛,葛丽欧妮看向白姬,而苏倩文已经迫不及待拉着刘璐的手腕踏上回忆之路。
而对于其他没有记忆的翅膀们来说,这里不过是被改造的面目全非的金陵,特别是李琳和丹特丽安,我们曾经在金陵有一段温馨而和谐的时光。
在正式搬到新“家”之后,在黎塞留的提议下,我们搞了一场聚会,所有的女孩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高跟鞋踏着红地毯进入会场。
这是一场复古的聚会,黎塞留拿出了19世纪上流社会聚会的那种做派,她漂亮的像个公主,穿着裸露双臂、肩膀和小半个**的晚礼服,迈步脚步与客人们攀谈。
或许如此做,能让她自己重现身为公爵小姐的时光。
俾斯麦的臂弯里挂着提尔皮茨,她们两个仍然穿着在柏林时那套晚礼服,看到我之后遥遥举杯,我也端起自己的酒杯回应。
巴麻美捏着自己的裙角跌跌撞撞的从我身边经过,在她的不小心倒向我的时候,白色的藤蔓把接住。
“麻美姐姐,你没事吧。”
雪华绮晶冲巴麻美甜甜的笑了起来,她穿一身纯白的晚礼服,像是从层层叠叠的花瓣里吐出娇嫩的美人,充满梦幻一般的色彩。
我能看到魔法少女露出遗憾的表情,被雪华绮晶一起带跑了,蔷薇少女还偷偷回过头来,对我比了个手势。
“巴麻美绝对是故意的,”萝克珊从阴影里浮现,“那个人偶小不点也一样。”
我看向女大剑的方向,她把一头银发扎成了干练的马尾,但是身上却还穿着银色紧身制服,与现场的气氛格格不入。
似乎是留意到了我的目光,她摆摆手说:“我和这样的气氛不太搭,玩的开心点。”
说完之后,她自顾自的走掉了,我知道,萝克珊对自己的身体有种深深的自卑,她是异形的妖魔,女人的美丽只是她的一层伪装,在她还把自己当做怪物的时候,自然过得无拘无束自在畅快,然而一旦她把自己定义成女人,美丽与信心就会在她面前崩塌。
萝克珊躲开了在场内乱跑的杰克,担任保姆的艾姬多娜跟在后面,穿上高露出度的晚礼服后,艾姬多娜的身材充满了诱惑,让我不得不饮下杯中加冰的起泡酒来熄灭心中的燥热。
爱丽丝无聊的坐在椅子上,这场晚会里浮动的肉体与漂亮的晚礼服对于被拘束在孩子身体里的她过于残忍,菲蕾丝在旁边轻声安慰她,魅魔的裙角开的很高,一双长而白的大腿从裙中弹出,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我看到爱丽丝平平的胸口,顿时想起另一个人来,一个被我、被其他人黑了很久的女孩,我转过头来,VV举着红酒杯面色不善的看着我,她穿着黑色晚礼服,头上还带着黑纱,一双丝绸手套一直延伸到肘部,胸前佩戴着珍珠项链,几乎把整个胸口遮住。
我想,这与其说是为了美,倒不如说是为了遮掩某种悲哀的事实。
“以前的时候,我们意大利船精也搞这样的聚会,看到眼前黎塞留搞的这些,仿佛是旧时光重现。”
她的红瞳被灯火点亮:“为重现的时光干杯。”
“干杯。”
我的杯子和她轻轻碰了碰,却尴尬的发现自己的酒杯早已空空如也。维内托笑着把自己的酒杯交给我,自己拿着我的空酒杯款款离开。
小小的身体里装着成熟女人的灵魂,如果维内托能够拥有一具成熟女人的身躯,想必在她面前,我会不知所措吧。
薄荷卷女孩待在大厅里的边缘位置,我敢说,她今天的打扮并不输给任何一人,然而她的信心没能给她画上最完美的妆。
“不用管我,”索拉卡自嘲的笑了笑,“‘她喜欢安静,所以不要吵到她’,所以我就被善解人意之人的温柔安排到角落里去了,而且也习惯待在了角落看着别人热闹。”
把责任全推给别人可不好,我想,明明你自己也缺乏和别人搭话的勇气。
正好,我看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立刻把她拉了过来,黎塞留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扩散,酒精的味道从她鼻孔里喷出,交际少不了饮酒,微醺的美人看起来格外动人。
“索拉卡,黎塞留有些醉了,你照顾一下她。”
我朝黎塞留眨眨眼睛,后者立刻会意,我牵着索拉卡的手,把薄荷卷女孩送入她的怀抱。
“等……”
索拉卡因为受到惊吓,或许只是被黎塞留丰满的胸脯堵住口鼻,她变形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那时候我已经走开了。
我是不会等的,恰好,我的视野里出现俾斯麦和提尔皮茨,她们在说些什么,北宅用力比划着,而俾斯麦抿嘴在笑。
“我们刚讲到提督,提督就来了。”
提尔皮茨用罕见的兴奋的语气说:“提督,你还记得在柏林的舞会吗,就是我第一次和你碰面的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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