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撒旦。”布里吉特有点害怕地对唐璜说。
“不,我有点诗人气质,我喜欢徐徐的前往摩洛哥,所以大家都叫我徐至摩,就像我家乡一位足球评论员一样(@徐阳)。”
布里吉特困惑的笑了笑,此时法语里没有足球这个单词,她根本没弄明白唐璜在讲什么,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愚笨无知,她强行点头符合着。
“好了,你愿做我的阿涅丝(阿涅丝·索蕾)吗?我明天两点去看你,我有个强烈的愿望,想知道你睡在哪里,您使用的家具,织物的颜色,您身边的东西如何布局,以便在珍珠的贝壳里欣赏珍珠!”
唐璜所说的阿涅丝即便是布里吉特也知晓她的名号,她是查理七世的首席情妇,也是法国王室第一位正式承认的王室情妇,她死于一次谋杀,而在她短暂人生里对法国最大的影响,就是由她身体力行开始,法国流行起女性裸露胸部的时尚,这一时尚在17世纪初达到巅峰,以至于嫁到英国的法国公主专门从母国订购沿着她的轮廓精准的剪开两大小合适的洞的时尚舞裙。
那个时代因为女性没有合适的胸衣,也没有科学的手段锻炼和保养,以至于女人的胸部很早就出现了下垂的情况,那么在女性裸露胸部为时尚风气的大前提下,巨ru反而成为了一种劣势,因为它下垂的时间来的早一些,而且更加难看,所以平胸在时间的赛跑里反而更具优势,成为上层社会审美的主流。
而平民是穿不起这种暴露的贵族服侍的,所以自然还是延续传统的审美观念,以丰腴为美……一种客观的情况是,法国妇女在二十多岁因为反复怀孕再加上干活吃的多的缘故就开始发胖,老百姓们在肉山的包围下,也就逐渐觉得肉山很顺眼了。
布里吉特这辈子的爱情从未享受过小说般热烈的语言,康巴塞雷斯那个铁憨憨心里想了许多,到了嘴上却变成了“在吗”,透着一股弟弟的味道。
全靠同伙衬托,唐璜一席话语叫布里吉特受到强烈的震动,心怦怦跳,因为高兴。
今天唐璜穿上了一条新裤子,灰色长统吊带袜(入乡随俗)和薄底浅口皮鞋,黑绸背心,黑缎领带,一只颇为雅致的别针在领结上闪闪发亮。
他的上装式样新颖,戴着一双黄底白边手套,黄白配色也是这个时期的主流审美。
因为他的颜值,因为他的穿戴,使得唐璜成为这个客厅里唯一有风度仪表的男子,客人们不知不觉间被他吸引,挤满了客厅。
康巴塞雷斯因唐璜强势的举动和而深感担忧,他觉得这件事已经不可能翻盘,但隐隐觉得唐璜一定有翻盘的手段,在大家喝酒寻欢作乐的时候,,他仍然激动不已,忽然想出一个纯朴的计谋,那是真挚爱情的诚实花招,他并非惯于此道,平时他只以解古典概率为消遣。
康巴塞雷斯走到蒂利埃太太身边,心想,蒂利埃太太会把蒂利埃小姐吸引到自己身边,这种凭着深邃的情感而作出的痴情计算,被布里吉特很爽快的无视掉了,
布里吉特为人刚毅,在感情领域却是个粉色少女派,所以康巴塞雷斯的痴情并不能让她留心,反而是小嘴巴摸了蜜的唐璜说出的浮夸之语更让她印象深刻
“别为我这句话生气,小姐。”未来的司法部部长、起草《民法》的大法官轻声说,“让我尽一切努力实现你的愿望吧。瞧,我就是这样,不公正使我深感不平。
爱情把未来许诺给温柔的心灵、牺牲的羔羊,是多么正确,一个原来只是爱你的人,布里吉特,看到你在宴席上为弟弟狂喜的举动之后将要崇拜你。
你是那么爱护家人,惟有天真无邪才能安慰受难的心灵,你是个善良的姑娘,你将成为一个给家庭带来光荣和幸福的贤妻良母。能得到您青睐的人该有多么幸福!”
布里吉特回答:“谢谢,我知道你有多高兴,非常感谢你为我兄弟出了力,总之,我爱你,康巴塞雷斯,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这个打击来的有点突然,康巴塞雷斯也只好勉强笑笑,回答:“是的。”
真正的爱情总是笼罩上令剧情峰回路转的腼腆,让人无法痛快的说出内心真正所想,因为它以自身为证明,而不像虚假的爱情,感到有必要放一把大火才能维持热度。
假如蒂利埃的客厅里钻进去一位观察家,把两种情景相比较,看到唐璜的复杂花哨和康巴塞雷斯的简单质朴,准能写出一部书来——
一个是社会,一个是自然;一个是虚假,一个是纯真。
被两个男人以不同的方式吹捧,客厅里的女客人们见女主人心醉神迷,美的冒泡,,像一位采摘了粘染晨露的玫瑰花的少女那样美丽,不由一阵妒意涌上心头,向布里吉特走去,对她耳语道:
“你的行为不够检点,我的好姐妹。人人都在注视着你,而你却和康巴塞雷斯先生、唐·胡安先生分别独自谈了那么久,这会影响你的名声,也不知道这对我们是否合适。”
唐璜听到了笑了笑,于是,他调试他的口琴,吹出几个音调确认功能正常后,吹起他承诺的《星之所在》
那悠长的又带着淡淡忧伤的曲子引起客厅里的狂热稍稍冷却下来,描绘这类曲子颇无必要,这个细节属于这些想象力丰富并且感性丰富的人(换而言之,建议网易云音乐找星之所在的口琴版听一听),任何事情都是以一唯一的事实作为支撑,又被不同观念不同阅历的人们解读出种种不同的色彩。
当唐璜吹完之后,客厅里响起了不太热情的掌声,唐璜倒是想搞出更魔性的曲子,比如圆周率之歌或者旋转吧!雪月花之类的,但考虑到这个时代的接受能力,他的想法也只能停留在想法上。
第七十七章小市民(5)
人们用油漆剥落、有些地方褪了色的托盘端来一些普通的杯子,盛满纯酒、红水(葡萄酒加水稀释的穷人或者不胜酒力者的饮料)或糖水,其中那些放抹茶糖浆、杏仁糖浆的托盘时常断档,最受欢迎。
饭也吃了,舞也跳了,曲子也听了,那么剩下的娱乐当然是打牌了。蒂利埃凑了五个牌桌,一共有二十五个打牌的人,扣除吃饭的十八个人,还有七个是从外边叫来的。
即便不用超能力,唐璜也是打牌的好手,以一把一个苏的规则里,他从一个牌桌杀到另一个牌桌,到了凌晨一点,大家发现自家口袋已经空了,全部堆放在唐璜的牌桌上。
“打牌只为消遣,赢你们的钱可不是出自我的本心。”
唐璜把钱还了回去,换来一片“哎呀哎呀,这哪好意思要啊”、“输都输了,再拿回去更没面子”、“这点钱无所谓”,等他真的做势要拿回去的时候,这些人伸手的速度比谁都快。
既要保住面子,又要保住里子,在同一个、事态连续发展的场景里,小市民前后反差之大,就成为一种荒诞的笑话。
一点以后,玩牌玩的头脑昏昏沉沉的宾客们要放松一下头脑,所以他们让躯体接替受苦的位置,和蒂利埃太太、布里吉特小姐他们,跳一种俗称“面包店老板娘”的四组舞,性质和今天的广场舞差不多,看见了他们魔性的脚步,唐璜似乎看到了后来广场舞大妈的幻觉。
等候各自主人的仆人和蒂利埃府的仆人在四周围观,这个无穷无尽又带着一股让人忍不住加入其中的魔性舞蹈跳了又跳了一个小时,凌晨两点,额头满是汗水的布里吉特宣布为大家准备了夜宵,大家想把她举起来欢呼,但她预见到有必要藏起十二瓶勃艮第陈酒来。
那是留给她弟弟的东西,外人还不配享用。
大家尽情作乐,上了年纪的妇女和少女们一样,热罗姆感慨道:“嘿!今天早上我们还不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盛会呢。”
“还是这类临时组织的舞会更有乐趣,”其中一个宾客说,“你就别提那些一本正经的聚会了,每个人都有说不完的客套话,规矩又多,一点都放不开,不能尽情取乐。”
“今天多亏了康巴塞雷斯先生。”
布里吉特刚想这样说,她弟弟就扯了扯她的袖子,把她拉到一边悄悄说:“别搞错了,布里吉特,我的好姐姐,我们这一切全靠了一个人。”
“谁?”
“我们的朋友唐·胡安。”
热罗姆把唐璜吓唬他的话复读给姐姐听,这台复读机为终于能够复读别人的话而感到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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