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明地恋以妖怪的标准而言是个好孩子,她的想法单纯,既然读心的能力让人讨厌,那么不读心不就好了。那读心的第三只眼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想要关上它,就必须封闭自己的心灵,让自己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下才有可能。
于是,就变成了你们认识的古明地恋。在这件事上,两姐妹做了截然不同的选择,一个选择自我放逐,一个选择自闭,优秀的能力出现在不合适的宿主身上,往往带来的是灾难而不是幸福。”
“不,跑来跑去很开心哦。”古明地恋摇了摇头,“姐姐读不了我的心,无法得知我的想法而担忧,还让我和宠物们玩,真是个爱操心的人。”
妖怪少女还残留着常识与一些本性,让她能够流利的进行对话,但是,若是看她始终不变的、天真无邪的微笑与满不在乎的语气,看她自称很开心,不禁也会让人产生“这样真的好吗”的想法。
“所以,在知道了这段过往后你们怎么办吗?”唐璜问道:“她的自我封印对别人很棘手,对我来说却是轻而易举。封印了自己内心的古明地恋是像风一样让人只能感受而无法抓住的人物,但如果解开了封印,至少,你们就能和她好好说话,和自己的过去好好做个了解。”
这么说的时候,唐璜想起了封印了痛觉的藤乃,一样孤零零,一样让人同情,一样用满不在乎的神情四处游荡着,但生灵真的可以做到什么都不在乎吗?如果是那样,他的记忆里就不会出现藤乃扭曲的脸庞与月夜下美人的胴体了。
“在我看来还是解开比较好,她并非完全的封闭了自己,那么每一次接触,每一次微小的悸动会在心里满满累积,终有一天会让她作为读心的妖怪古明地恋而复活,负面意义上的复活,漫长积累之后在欲望上的倾泻,往往会对她在乎的人以及在乎她的人带来伤害。”
唐璜的身影渐渐消失了,他要给两个成年人一点思考的时间。至于古明地恋的意志被他无视了,因为他知道,不管他循循善诱多少次,面对解不解开封印的问题,妖怪少女的回答都是“不”。
由她自己做出决定的未来,根本没有分歧。
就在另一边,处女人妻珍妮颇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她不知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引来大法师夫人(雪华绮晶)的照顾,后者从破天荒的主动叫住她(当时的社交规矩是先开口的那一方地位低,以至于还身为太子妃的玛丽王后踏入巴黎社交圈时,与路易十五的情妇杜芭莉夫人为了谁开口说第一句话好生争斗了一番,最后,太子妃被迫屈服主动向杜芭莉夫人搭话,并在个人日记里以“婊子”称呼对方,可见她的愤恨之情已经突破了她被要求的礼貌,当然,在路易十五过世路易十六继位之后,报复心强烈的玛丽王后直接把对方放逐了,让杜芭莉夫人晚景凄凉,最后还先后上了断头台,惨死end)。
随后,雪华绮晶就把她拉到房间里,和一些有名望的贵妇人一起聊天,让珍妮更加饱受煎熬,让她感觉自己宛如误入了天鹅群的丑小鸭,不会长大后发现自己是隔壁老鹅家种的、真正的丑小鸭。
她的自卑是有理由的,因为她出身低贱,职业平凡,容貌、身段与谈吐都属于平平无奇很快能让人忘却的类型,她曾以为她能拥有幸福,结果丈夫娶了她数年之后仍然保持童贞之身,甚至两个人都不在一张床上睡。
有那么几次,她鼓起勇气,羞羞答答的表示他们应该按照神的旨意结合,生育后代,也被戈迪萨尔以“我累了”、“最近状态不好”、“明天还有事”等一系列敷衍的理由拒绝了。
如果此时有一个黄毛关注着珍妮,那么故事大约就是白日背德ntr的剧情了,但珍妮本身的素质不够,所以无人关注她,月圆之夜,只剩下她对着角先生叹息。
戈迪萨尔的冷漠摧毁了珍妮微不足道的自信——女人美貌的秘诀之一,所以她变得更加没有吸引力,又循环成更多的自卑。
可怜的她不知道,自己丈夫是个披着人皮的能量生物,根本不可能和碳基生物一样搞什么交配,没有欲望也没我能力。
当她听到雪华绮晶带着新婚少妇特有的、大胆中混合着几分羞涩的谈论自己的新婚生活,那风趣的谈吐、那幸福的表情,那甜蜜蜜的声音,每一项都让她自愧不如。
忽然,雪华绮晶的话中断了,她关切的看向珍妮说:“夫人,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啊,只是没睡好,还有些紧张。”珍妮慌张的解释道:“没想到您这样高贵的人物肯和我这样的人交谈。”
“时代正在改变,”雪华绮晶笑咪咪的回答:“就连王上都摆出亲民的立场(面子工程),决定一个人是否被另一个人招待的要素,除了家门之外,还有看那个人的能力,听说你能识文断字,也会算数,还做的一手好女红,歌也唱的不错(毕竟当过女演员),更重要的事,你有看人的眼光。
戈迪萨尔先生今年就有可能买到一个男爵的爵位,成为行省议会的一员,那样别人就要称呼你为xx男爵夫人了,亲爱的珍妮,你迟早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我所做的不过是稍微提前一些时间来欢迎你罢了。”
雪华绮晶对周围人说道:“看看,这位女士就要拥抱自己美好的未来了,看见嫁给好老公对女人的未来多么重要。”
这个世界上存在两个都讲究门第的名利场,一个是男人之间用权与力交谈的,一个是女人之间用智慧与美貌交谈的,每个名利场的背后都隐藏着弱肉强食的食物链。
作为这里最漂亮也最富有智慧的女人,雪华绮晶自然成为这个小圈子的领域,当她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自然有一帮好事之徒跟着“+1”、“+1”的复读,七嘴八舌的称赞珍妮有个好丈夫,这让处女人妻的脸变的更加苍白。
那些羡慕的眼神,每一把都精准的扎在她伤痕累累的心上。
雪华绮晶关切的抓住珍妮的手,感觉一片冰凉,知道这可怜的女人早已伤心欲绝,只要稍稍给些关怀就能抓住对方的心。
“珍妮,你怎么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能阻止你获得幸福呢。”
这么说的时候,雪华绮晶挤出几滴眼泪,同时施加了暗示的法术,在珍妮的感觉里,一道暖流在心中涌动,竟然让她了有了勇气向外人袒露秘密。
“其实,我和丈夫之间有些冷淡。”珍妮吞吞吐吐的说。
在场的都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冷淡的真正意思,所以七嘴八舌的传授取悦男人的技巧,把对方晕乎乎的,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雪华绮晶的卧室里,对着落地镜坐下了。
“我在哪里,什么时间,我在做什么?”
“你差点就要哲学三问了。”雪华绮晶梳理起珍妮的头发,“不是你说要取悦丈夫吗?那么我现在就按照你的意思帮你化化妆,设计一下造型。”
“哦。”
珍妮接受了雪华绮晶的说辞,她努力回忆道:“我的丈夫喜欢让我穿杏黄色与莹绿色拼接的长裙,如果是在家里,他还会让我把长裙挽到膝盖以上的位置,很让人难为情,他却能罕见的露出点高兴的感觉。
我的绿色短发假发被他小心翼翼的珍藏着,他应该是喜欢绿色短发的女性吧,对了对了,还有上面装饰着黄色缎带的黑色宽檐帽,以及一些心形的饰品,他对一些细节特别在乎,比如让我做衣服的时候一定要用菱形的纽扣。
如果说什么时候能感受到他的温柔,那就是在我生病或者睡得迷糊刚起来的时候,精神涣散的、用天真的声音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会变得特别轻柔,轻柔的就像梦幻一样。
他时常喜欢让我站在窗前,从后面凝视我的影子,我猜不透他的心思,就像我猜不透他是如何完成那个卖出开司米披肩的任务,与他相比,我真的十分愚笨,或许就是我得不到他宠爱的原因吧。”
珍妮用梦呓一样的语气说话,而雪华绮晶则忙碌着,蔷薇少女的双手仿佛魔术师一样,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把珍妮妆点成戈迪萨尔心里最理想的模样。
“这是我?”大了一号的“古明地恋”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用化妆术提升自己的颜值是女人的权力,化妆能给女人带来自信,自信则是女人的美貌之一,我认识一个小姑娘,她的先天也有些缺憾,通过化妆术弥补了自信。”
珍妮仔细端详着丈夫眼中理想的模样,那是与她毫不相关的、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她抿着嘴对镜中的古明地恋微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其实她早就知道丈夫把她当做一个替代品,并不爱她,她连作为一个替代品都不合格,所以丈夫碰都不碰她。
可怜的女人流出的泪水把妆容打花,她抽抽噎噎的说道:“我的丈夫……爱的是……爱的是镜中的那个她,他不可能回心转意的,我也扮演不好别人,告诉我如何去做?”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寻求自由。”雪华绮晶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台词,“毕竟,用虚假的婚姻束缚住他,对你们双方都是种伤害。”
唐璜在等待的时间里看到了另一边的进展,等那可怜女人下定决心后,他也回到了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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