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结婚当事人双方的监护人、王家的代表、公证人以及教会人员缺一不可的出现在城堡里,唐璜方的监护人是女大公和藤乃,而雪华绮晶那边是德·绍利厄公爵夫人与雪华绮晶名义上的哥哥,公爵本人远在马德里,实在赶不回来了;
王家的代表是德·封丹纳伯爵,他原本就是唐璜的同伙,同理主持婚礼的主教塔列朗与活圣女安洁莉娜也一样,而公证人但维尔是巴黎有名的墙头草,换而言之,就是一只择木而息的良禽,今天这个势力强势他就抱人家大腿为虎作伥,明天另一个势力崛起他又成了另一个势力的铁杆支持者。
如果放到后世,这样朝秦暮楚又有能力的小人一个奉先的绰号是跑不了了,而那些没能力的,只配被称为良禽或者冠军粉丝了,谁是冠军谁最牛逼,谁就是这等人物的亲爹,今天高喊RNG牛逼的人,明天就可能转投IG的怀抱。
所以这等人物在自己还处于上升期的时候,完全是不需要担心的,
宾客们以安布雷拉俱乐部的成语为主,其他则是与唐璜有利益关联的同盟兼受害者们——比如赛查·皮罗托、纽沁根夫人、泰伊番小姐和费罗伯爵之类的,而大部分没有一个可靠身份的侍从只能窝在修道院里玩跑团游戏《日在唐璜》,很快就玩成了粉红团。
首先是王家的代表致辞,然后是双方的监护人相互吹捧,唐璜人性化的提供了清凉饮料和良好的空气净化系统,使得宾客们不至被临近的人佩戴的臭烘烘的假发熏晕。
到了最重要的环节,当新郎新娘交换誓言与戒指的时候,无论是想要真心祝福他们还是阿谀奉承,他们全都给予热烈的欢呼。
唐璜这边的伴郎是封丹纳伯爵的次子,惊异的看到作为伴娘的翠星石在偷偷抹眼泪,随后,新娘把象征美满幸福的花束和象征富贵繁荣的葡萄藤丢下台去,引得观众们的哄抢。
在没有婚纱的年代里,新娘的穿着打扮相当随意,充满了个性,今天雪华绮晶穿的就是以白色为主基调的长裙,层层叠叠的衬裙缝在长裙(可拆卸的衬裙要到一个世纪以后才发明,所以这年头女人没点体格,重大场合中途就会体力不支晕倒,这也是贵妇们要锻炼的原因),仿佛白蔷薇的花瓣。
一个女人最漂亮的时刻是在她结婚的时候,此刻唐璜与雪华绮晶互相凝视,犹如他们在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隔着镜子相望,蔷薇少女微微偏过头去,耳坠在粉色的耳垂边轻晃着,扰乱了鬓角几缕调皮的发丝,她半垂的眼神既清纯又妩媚,湿漉漉的视线投射在唐璜身上。
即便是大人物们,在这种时刻也表现的异常兴奋,不知是哪个调皮鬼开了口,起哄的声音渐渐响起。
雪华绮晶笑了笑,她看到唐璜执起自己的手套上戒指,红宝石的戒指在魔法的光芒下闪着柔和的光彩,当她给唐璜戴戒指的时候,却因为紧张戴错了位置,不得不取下来再戴一遍,人们发出了善意的哄笑。
基于不同的地位和文化圈子,结婚的流程也有很大的不同,巴黎的结婚仪式到新郎新娘交换信物(未必是戒指)后就大体结束了,剩下的时间就是跳舞、吃吃喝喝,谈论些圈子里的实兴话题,而唐璜选择雪华绮晶的肩膀,把自己的嘴唇贴在对方柔软的樱色唇瓣上也不算过分。
如果到了乡村,往往会热闹、更低俗一些,那里的观众们可没什么矜持,情绪高了就开黄腔,用下流的歌曲热热闹闹的把新郎新娘送进洞房,小孩子们还有一项特权,那就是可以听墙根。
黎恩换了一张人皮面具,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平平无奇的侍从一样侍奉在费罗伯爵身边,她看着台上的新郎新娘,又看了眼自己的主人,发觉伯爵和自己一样若有所思。
“唔,我想起年轻的时候也那么荒唐,”费罗伯爵悠悠的说:“那时候你才15岁,我都已经想过未来和你结婚了,可我又是怎么放弃这个念头的呢,哎呀,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
黎恩没什么表示,沉默的就像一块石头,伯爵满脸无趣的结束这个话题说:“走吧,这里我已经不想待下去了,看见不喜欢的人获得幸福,真是一件恶心的事情。”
俄国少女忠实的伴随着主人离开城堡,谢丝塔姐妹兵没有为难他们,在马车旁,夏蓓等在那里,她也被费罗伯爵带来了,只是因为身份低微、且立场尴尬的缘故等在外面。
秋初的夜晚已经相当凉爽,夏蓓穿着单薄的衣裙被秋风吹的瑟缩着,双臂环着胸口,可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想起唐璜幸福的模样,一种阴郁的心情在他心里发酵,又对柔弱的夏蓓转化为欲火。
“今晚你来我的房间。”他悄悄的说。
夏蓓红了脸,几秒之后羞怯的点点头,按照她对这个人的了解,费罗伯爵感觉不爽的时候就会想要发泄,如今在他身边,自己是最有可能被选中的目标,她一直小心翼翼的侍奉着他,讨取仇人的欢心,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机会——在仇人选择临幸她的时候,最懈怠的时候,她迎来刺杀的时机。
只要黎恩别来碍事。
夏蓓上校看向黎恩,发现后者在秋风里沉默的如同一块岩石,黎恩不曾向她完全的透露过去,也没有说明她的爱与憎,宣言对夏蓓的复仇计划漠不关心,却又保证自己在夏蓓出手刺杀费罗伯爵的时候一定会阻止她.....谜一样的过去、淡漠的性格和矛盾的立场,这就是夏蓓关于黎恩的全部认知。
今晚的刺杀是夏蓓的独断专行,她没有知会唐璜方的任何一人,以大法师的狡诈与冷酷,他一定有B计划,所以她失败了至多也只是连同费罗伯爵一起被灭口而已,极限一换一也不是不能接受的结果。
当然,她的前妻费罗夫人是必须死的。
22:00,监控费罗伯爵府邸的李琳看到了夏蓓从窗旁经过的身影,性转的上校首先找到了费罗夫人,彼时那位恶毒的女人在卧室里享受着私人的时光。
没经过允许,夏蓓上校就拧开门走了进去,费罗夫人回过头来,不悦的说道:“出去,你竟敢擅自踏入女主人的房间。”
回答她的是眼前晃动的黑影,一瞬之间,夏蓓就已经突进到费罗夫人面前,她绕到背后,左手捂住费罗夫人的嘴巴,用力迫使对方脖颈后仰,右手持握的匕首精准的从下巴里插进去,拔出来的时候沾染了殷红的血。
女人软趴趴的倒在地上,声响与她喷溅的血液一起被厚厚的地毯吸收,几秒之后,她涣散的瞳孔就凝固了,身体不再抽搐,夏蓓冷漠的把尸体抱起来,塞进被子里熄灭了灯,她做的干净利落,身上甚至没沾到一丝血液。
在她的哲理里,复仇这种事就要干净利落,没必要委屈的像个小媳妇一样对加害者BB自己的愤懑,一刀杀了对方之后自然念头通达。
为了消除有可能存在的血腥味,她脱了衣服,用湿毛巾擦拭了自己的身体,又换了新衣服喷了香水后才前往费罗伯爵的卧室,如同所有的贵族夫妇一样,费罗夫妇是分开睡的,这就给复仇者提供了各个击破的机会。
推开门之后,费罗伯爵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夏蓓摸了摸藏在自己后腰处的蝴蝶印记,下一秒,她的身体变得僵硬,因为黎恩就站在窗前。
拼了。
夏蓓上校不是特别有脑子的那种人,面对突发情况,她基本不懂得变通,而是按照原计划一路莽下去。
“老爷?”她用羞答答的声线说道。
“无妨,黎恩是我最信任的人,她就如同我的手足,任何事都会保守秘密,你完全可以当她不存在。”
费罗拍了拍床上留出的位置,夏蓓深呼吸了两下走到床前,在老男人皱巴巴的手要抓住她胸口的时候,她摸到了后腰的蝴蝶印记,紧接着甩出一道剑光。
不同于那个轻率的费罗夫人,伯爵先生每时每刻都带着防护道具,因而夏蓓足以刺穿他胸膛的一击硬生生停在他的胸前,透明的波纹像是水面一样扩散。
黎恩如同她自己所说的,抬手瞄准夏蓓开了一枪,弹丸旋转着飞向夏蓓的手臂,在即将命中她的时候,一把莹绿色的剑自空气里具现,挡在弹丸的运动轨迹上,弹丸与剑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弹飞到一边,而那莹绿色的剑也如同蝴蝶振翅一般翩翩飞到夏蓓的手中。
这才是夏蓓的王牌,一双成对的蝴蝶剑,大法师赠予她的武器不仅大大提高了她的灵巧,还让她面对物理攻击拥有百分之三十五的闪避概率。
而黎恩,恰恰是一位以物理输出为主的剑士/火枪手。
不理会黎恩端起长枪的动作,夏蓓腿弓拉满,把自己的身体向前甩了出去,蝴蝶剑带着她动能的加成,以无可阻挡之势冲向费罗伯爵,然而,映入复仇者眼中的只有男人渐渐变得虚幻的影子,下一秒,夏蓓感觉自己的两柄剑确确实实的扎进血肉里.....黎恩的血肉里。
用类似王车易位的手法,费罗与黎恩调换了位置,夏蓓拔出剑来,黑色的血沾染在蝴蝶剑上。
“黎恩....对不起,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