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节(1 / 1)

于是,她以闺名冉娜-克莱芒蒂娜-阿苔娜依丝·德·布拉蒙-绍弗里的名义,召集每个朋友前来家里聚会,这些朋友每个都有五年以上的交情,即便巴黎当下因为与英国的战事而提倡节俭,她依然维持着奢侈的风尚,每天要吃过宵夜之后凌晨三点才睡,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起来吃点东西后又开始疯狂健身,直到下一个黑夜笼罩巴黎。

在她的客人里,身份最高的当属于德·玛赛先生,纽沁根夫人的前相好,这位贵族破落户党羽丰满,如今已经是王上两位机要秘书之一——如果按照英国人的说法,应该是两位国务秘书之一。

纽沁根夫人也在被邀请的行列,这个傻瓜女人看到前情人后颇不自在,因为在她自以为是的爱恋里,她被德·玛赛骗财骗色,人财两空最后什么都没得到,作为巴黎社交圈一个笑话存在了好一段时间。

不幸的是,感到不自在的不止是她一个,当德·玛赛摆弄着他随身携带的镀金梅花螺丝刀(一字型和十字型螺丝刀要到20世纪30年代才发明出来),分享他在青年时代遭遇的感情挫折时,德·绍利厄夫人也只能强颜欢笑。

“朋友们,政治家唯一的长处,就是始终能控制自己,权衡一件事的利弊,无论这件事是多么让人意外。总而言之,要在内心里树立一个深沉冷静的人,冷眼旁观生活里发生的一切,无论它是否合乎星空见证下的、普遍流淌于我们心中的道德法则。”

“我竟然不知道您还是个哲学家呢。”埃斯巴夫人回答。

“夫人,每个政治家都是半个哲学家,不然他们怎么能用弯弯绕绕的理论蛊惑别人和他一起发疯发狂。”德·玛赛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过,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而是一个女人逼迫我成为这样。

在我十七岁的时候,曾无比迷恋一个贵妇人,那时我敢说自己是全巴黎最漂亮的美少年之一,可见识却缺乏的无可救药。为了保守那位夫人的名誉,我只能说她叫夏洛特,比我大六岁,是一位年轻的寡妇,在我眼里,这个金发碧眼的、娇柔的女人就像天使一样纯洁。

有一次,我生了病,写了一张纸条推迟我们的约会,而一个小时后,我后悔了,因为小小的疾病不该阻挠我们的交往,于是我挣扎着爬起来去找她,在她的公馆里,我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走出来,她小鸟依人般的挂在男人身上。

我气的感觉血液沸腾了起来,又慢慢冷却,这个天使以往在我心里的形象是亲切、老实的,所以我耐心的等着,等着证明她是否忠诚还是背叛了我,之后再决定如何对待她。

我耐心的等了一会儿,等她送走那个中年男人后,我走进她的家里,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问候我的身体,我一边应付着,一边在公馆里有可能的地方发现证据.....我不愿面对的证据,可惜在我最不想要它们出现的时候,它们出现了。

我的心已经彻底冷却了,当我问夏洛特她在干什么的时候,她亲切的揽着我的手臂说痴痴地等我来——好一个痴痴地!我心里冷笑着从她怀里抽出手臂,那让我无限迷恋的柔软手臂现在令我感到恶心。

为了进一步确定证据,我成为了最职业的侦探,推理所有的细节,每一次发现每一次推理都会让我进一步了解我的天使,她在我这样的小鲜肉与有钱有势的中年公爵之间左右摇摆,并且认为这是女人理所应当的权力。

即便我当着她的面揭穿这件事,她温和的面具掉落了,里面露出一张恶毒的脸,她痛哭流涕,诅咒我这种小气的直男癌,诅咒我一辈子单身,诅咒我就是个臭屌丝......明明我全心全意的爱她,到最后错的却成了我?

我从这件事里学到了一件事:所谓海誓山盟只是笑话,这世间有两种性别四种人:男人、女人、舔狗与母狗,我错就错在把母狗当成天使。”

按照德·玛赛的标准,在场的女人大多都可以划入母狗的范围,她们也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国务秘书笑了笑,转而向德·绍利厄公爵夫人说道:“夫人,你也要小心啊。”

“我?”

“对啊,您的女儿婚事已经拖了两年,我想,这真的很不妙。”

第一百四十三章婚约(2)

德·绍利厄夫人自然知道自己所谓的女儿早已经被雪华绮晶鸠占鹊巢,而雪华绮晶与唐璜之间的亲密关系不言而喻。眼下,她这个做母亲的只是唐璜随手可以舍弃的棋子,哪有什么资格和女儿说三道四。

“我不太想怀疑您的女儿与那位维里埃先生的婚约。”德·玛赛摊手说道:“绍利厄小姐体弱多病,与大法师先生一见倾心,英勇强壮的男人守护娇弱的女人,如同骑士守护公主一般是小说里浪漫而经典的桥段,但我得说,现实比文字要荒唐可笑的多。

让我来揭开自己的伤口也揭开你们的伤口,在巴黎,海誓山盟是最不能相信的东西。我们的绍利厄小姐在18岁的时候惹人怜爱,射中了大法师的心,可不保证她在二十岁对大法师仍有足够的吸引力。

何况,维里埃本身就是一位花花公子,老实说,他改变了我对大法师的印象,我以为那些研究狂都是秃头怪或者处男怪来着。据我所知,他已经和好几位女士保持着暧昧的关系,这样下去对绍利厄小姐的名声也有微妙的影响。”

德·绍利厄夫人脸红了起来,雪华绮晶与唐璜名义上的婚约让她在社交圈里逐步成为一个笑话。

仿佛要给动摇的公爵夫人致命一击一样,埃斯巴侯爵夫人微笑着补充道:“我们都知道,舔狗一无所有,而男人呢,也不能指望他们是什么专情的动物。像是德·玛赛先生,他的妻子就难以让人恭维呢。”

说到这里,包括德·玛赛在内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因为德·玛赛被初恋骗的心灵受伤的十年之后,在他二十八岁的时候,他娶了一个比他大接近十岁的......英国坦克车,那个老姑娘的嫁妆是与她体重等重的黄金,以及厚厚一叠的商契。

但再多的财富,如果是以自己未来一辈子的噩梦作为交换的话,足以让百分百九十九的单身汉选择拒绝,而剩下的百分之一里,又有百分之九十是那位坦克车小姐看不上的,所以直到德·玛赛求婚成功为止,没人能够也没人想要登上这座山峰。

然而德·玛赛愣是做到了,当他娶了英国坦克车时,巴黎的赌场开出了1:24的赔率,让人们投注赌博德·玛赛和英国坦克车的婚姻能否能撑过两年,同时开出了1:97的赔率,赌德·玛赛的身体能否撑过一年,毕竟就算锻炼的再好,被坦克车一遍一遍碾过身体也会吃不消的。

这谁顶得住啊。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德·玛赛不仅健健康康,笑口常开,而且事业蒸蒸日上,官越做越高,顺带着让赌狗们赔的倾家荡产,他和妻子就是开出盘口的庄家,直接梭哈自己让身家几乎翻了一倍,理所当然的,这笔吃人血馒头赚来的钱通过合法以及非法的理由完成避税,一个子都没给政府掏。

他三十岁就进入行省议会,三十五岁成为御前大臣的机要秘书,五年之后,在四十岁时就成了国务秘书,这在当今法国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就连许多大贵族的子弟都要被这个无名之辈稳稳压一头,巴黎所有贵妇的圈子都愿意为他敞开,可谓风光无限。

德·玛赛也是拉斯蒂涅这样的青年野心家的偶像,他用事实证明了一个俊美的贵族青年凭着努力能够到达的极限,在成功的要素里,俊美可能比努力还要重要,毕竟前提你是个大大大帅哥,才能让坦克车一般的富家小姐(她们也是很挑剔的)肯为你的事业出钱出力。

英国坦克车小姐虽然不是一个理想的妻子,但她能把金钱打理的井井有条,如果再简单一点说,是她足以买下圣日耳曼区一整条街道的财富足以让她成为政治家的妻子,所以德·玛赛的官途才会走得无比顺利。

“谁说大法师不是下一个德·玛赛先生呢。”埃斯巴侯爵夫人笑眯眯的补充道:“维里埃先生年轻,有野心,若想要冲击宫廷法师的头衔,他必然会为这大好的前景放弃些什么东西,而感情正是其中最廉价的东西。

我记得,光是巴黎就有好几位待嫁的小姐,比如纽沁根小姐或者泰伊番小姐能比您的女儿为大法师的竞选之路提供更多的帮助,甚至,王上最小的妹妹,伊丽莎白公主(伊丽莎白·菲利普妮·玛丽·海伦,即伊丽莎白·波旁夫人)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正是招募一位称心如意的郎君的年龄,让公主和强大的施法者结婚以优化血脉不是没有先例,我想,绍利厄小姐是竞争不过公主殿下的。

所以,趁着大法师还没有变心的时候,我建议先下手为强让两人结合,这是为了你女儿的幸福,也是为了夫人你的幸福,同时也是为了维里埃先生的幸福。毕竟,德·玛赛先生可从来没说过自己很幸福。”

这句俏皮话让大家哄笑起来,气氛归于愉快,柴玉列举的几个人虽然不是坦克车,但纽沁根小姐是个沙雕兼玛丽苏,泰伊番小姐有被害妄想症,把金钱看得和她的生命同等重要,而那位伊丽莎白公主,更是平胸保王党里的死硬分子。

路易十六在后世的评价以懦弱为主,身为国王,懦弱本身就是足以把他自己送上断头台的罪过,但他的弟弟和妹妹却出乎意料的刚毅与热心于政治,换而言之,各个都带着强人模板,如果唐璜真的娶了一位法国公主,那他以后真的有的受了。

埃斯巴夫人在与唐璜的对战里大败亏输,只能靠摇尾乞怜让大法师饶她一命。她也不敢直接报复,但用明忠实奸的方法给唐璜制造点麻烦,满足自己的报复欲望还是可以做到的。

事情回到头一天晚上,唐璜靠在门口,孙立沐浴着晚风,在十几秒后才面向唐璜交谈。

“金芝情绪不太稳定,所以回去了,如果你有想问的可以问我。”孙立温和的说道:“我站在这里,就证明金芝已经默许了能够向你透露她与亲人之间的对话。”

“谢谢,但不需要。”

“变得傲慢了呢,唐大郎。”

“才不是傲慢。”

“难道是傲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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