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她手头保持着充沛的预备金,足以买下纽沁根银行大部分储户的期票,通过密集的兑换逼迫你家破产,她就轻轻松松以白菜价的价格把纽沁根银行买过来,泰伊番银行的信用足以让纽沁根银行复活,她手里掌握的期票就能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去,一切又是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只不过,这一切已经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了,那时候你们在伏盖公寓挤在又小又破的套间里,要用你们活用金融学的灵活头脑去计算生活里的每一笔开支,你携带的贵重物品,无论是喜爱的还是充满回忆的,都会送进典当铺里换成钞票让你们继续苟延残喘。
你娇嫩的肌肤会变得干枯,粉白的肤色被蜡黄取代,妩媚的眸子只能投射贫穷,高雅的谈吐变得庸俗,你甚至可能一个月洗不了一次澡,半个月才换一次衣服,和其他臭烘烘的房客们挤到一个餐桌上吃饭。”
唐璜倒是没有夸张,因为维多莉·泰伊番在咸鱼翻身之前过的就是那么惨,在巴黎,富人和穷人都过着彼此难以想象的生活,简直就像两个世界并行的铺在城市里一样。或许是唐璜的描述让这对问题母女真的想起了维多莉那些传闻,脑补了一下后她们的脸色变得煞白。
“你、你怎么保证你会兑现你的承诺?”纽沁根夫人结结巴巴的问。
唐璜掏出了十五张期票,那些是纽沁根男爵秘密转移到国外的资产,被大法师收了回来。他把期票交给了纽沁根夫人,就好像丢给对方一些纸,后者发出惊喜的呼声,在检验了真伪后,扭头对一脸懵逼的约瑟芬喊道:“快叫爸爸。”
“喂,是监护人。”唐璜双臂交叉,“我可不想接盘。”
这下两个女人都变得充满了被害妄想,觉得自己大概要在大法师的餐桌上变成大拼盘了。
恢复纽沁根银行的信用简单又不简单,如果不是唐璜提前在赛查·皮罗托那里埋下了暗桩,恐怕就算他让五百万法郎的本金重新流回银行,也会因为接下来的挤兑风潮而破绽。
破局的一招很是简单,那就是以纽沁根银行的新行长纽沁根小姐的名义,向赛查·皮罗托给予一笔低息贷款。
这个计划最初遭遇了所有人的反对,但唐璜才是真正意义上纽沁根银行的主人,也是现任行长的监护人,他用铁腕手段逼迫所有人顺服于他,搞定放款的一边后,接下来他又拜访了赛查·皮罗托,此时距离红灯区首富的产业执行破产程序只剩下一天。
“四个月前,你来到我这里谈一份价值百万的商业计划,那时我是红灯区首富,而你是一位商界的游说者,四个月后,我马上要破产了,而你成为了纽沁根银行的真正主人。”
再一次见到唐璜后,赛查·皮罗托发出感慨,从他投资一个金融骗局破产,到诈骗者畏罪潜逃,再到纽沁根银行宣布了新继承人的监护人是唐璜,并在接下来的十年里成为纽沁根银行的全权代表......
朋友变成了敌人,敌人又再度变成了朋友,人到底是那么狡猾善变的存在在这一系列事件里有了极为生动的体现。
在唐璜眼里,此时的红灯区首富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他头发乱的像被龙卷风肆虐过一样,眼瞳里布满血丝,外围罩着黑黑的眼圈,他的面颊干瘪,肌肤蜡黄,每当说话的时候,病态的红晕就充满了他的脸颊,反倒是他那山羊一般的胡子看起来最正常。
除了赛查和唐璜之外,威尔玛丽娜也在旁听着,这是红灯区首富最信任的人,赛查把他叫到这里就是图个心安,毕竟怎么看场面都是主场二对一。但是,可怜的赛查不知道,威尔玛丽娜早已经献身给唐璜,身心变成了大法师的形状,此时此刻,红灯区首富才是少数派。
在续完旧之后,赛查问道:“于是,您有何贵干?或者说,此刻,您是以大法师还是以纽沁根银行全权代表的名义和我说话?”
“两者都是,作为朋友我想把你从破产的境地里捞出来,作为投资者我要投资有利可图的产业。”
“希望你说的是实话。”
赛查看向威尔玛丽娜,这个邻家女孩宛如他的妹妹和半个女儿,是他珍视的家人,而且威尔玛丽娜不喑世事,如果唐璜惦记她,她很有可能招架不出。眼下,他形势糟糕,正是大法师趁火打劫的好时候。
“我当然是为了威尔玛丽娜,同样的话,她也是为了我。”唐璜微笑着把一份文件递给赛查,“你的核心产业是风俗店尤斯蒂娅,才用股份制的形式,你持有47%的股份是第一股东,而剩下的则被作为报酬分给了你的核心部下,现在是他们的联署,换而言之,我已经不需要你的意见就可以去做任何事了,但我依然选择和你先谈一谈,这已经证明了我的诚意。”
赛查伸手接过去,把颤抖传递到纸页上,他之所以没有持股过半,就是抱了一种天真的幻想: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即便他犯了错误,其他人联合起来也能纠正他。而结果,这份理念却被唐璜当做漏洞,让他肮脏的资本火热、汹涌的注入其中。
“威尔玛丽娜,你也在这群人里面吗?”赛查脸色苍白的说。
女勇者回以泫然欲泣的表情,宛如刺杀恺撒的布鲁图。这当然是一次背叛,是她主动说服了大家并对赛查保密,从而在股东大会里形成优势,同意了纽沁根银行的低息贷款。
并不是她的口才有多好,而是在泰伊番银行冷眼旁观、无数玩家准备把失败者的尸体摆上餐桌分食,而且日期仅仅剩下一天,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唐璜与威尔玛丽娜的交情在其中算是发挥了一点作用,想要接受曾经仇家的投资可不是那么容易。为此,唐璜也特别承诺不会改变主体人事结构,不会过分干涉经营,同时给出了新的商业企划书——乐园计划。
那份企划书能不能成功倒是无所谓,但唐璜的几个承诺很关键,股东们都是白手起家,一砖一瓦建立起红灯区大厦,如今要拆散他们,无论是利益上还是情感上都难以接受。
这可能是他们唯一一次背叛固执的赛查·皮罗托,后者坚持不肯接受来自纽沁根银行的注资,但唐璜用现实逼迫他强行低头。
“因为只是借贷关系,所以我并不是你们的股东,当然,我要对我行的贷款负责,所以你们的经营活动需要向我报备。”
唐璜笑眯眯的说:“可能你会觉得很愤怒,但冷静下来之后,你会觉得这是最优解。看得出来皮罗托先生,苦难并未让你染上邪恶,你吃过苦也不怕吃苦,所以破产对你个人而言没什么好怕的,白手起家就是。
你焦虑的、你害怕的应该是无法面对手底下的员工吧,他们那么信任你,相信你许诺的美好未来,而最终却像是白奴一样被人挂到市场上拍卖,买到他们的主人自然要压榨出他们最后一丝价值,然后把他们的尸体扔到巴黎的荒郊野外。”
唐璜的话重重的戳在赛查的胸口,红灯区首富忧虑的就是这一点,看着已经有泪水渗出的威尔玛丽娜,他叹了口气说道:“我能抽根烟吗?”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
赛查抽的是从古巴运过来的雪茄,从切掉端头到用火柴均匀的预热,再点燃,最后美美的抽上几口,对于一位烟民而言是一种精致的享受,他更愿意一个人独享这静谧的时光,思考人生里的一些大事。
唐璜体量了这一点,才带着威尔玛丽娜离开,后者忧心忡忡,但没有任何表示。
“现在你是我的老板,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少女羞怯的表示道:“一位骑士不会侍奉两个主人,我和赛查大哥只是朋友了。”
唐璜耸耸肩,在没人看管的情况下他终于作出了这个动作,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一根烟的时间后,赛查签署了上自己的名字,同时解除了他与威尔玛丽娜的劳动合同。
“如果你敢亏待她,我就抄起枪找你去拼命。”赛查低声对唐璜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红灯区首富的脸庞满是落寞,就像自家女儿领着陌生男人进门,介绍这是自己的男朋友一样,这时候男人总会有种愤怒的感觉.....又无可奈何,因为不管是妹妹或者女儿,总归是要长大的,然后开始自己的恋情。
唐璜轻轻叩了胸口,男人的承诺不在于言语,而是对自己良心的考验。大法师当然是个莓良心的,不过,他暂时打算遵守承诺。他对女勇者的兴趣本身就是战力上的补充,使用土著远比使用侍从们在法国办事方便,这点他有很深的体会。
在接受纽沁根银行的贷款后,红灯区首富避免了自己的产业执行破产程序,而因为赛查的信用,连带着储户们对纽沁根银行也恢复了信息,在一小波兑换风潮后,银行仅仅损失了一百万,除却给予红灯区首富的贷款,仍然还剩下二百五万的本金。
在巴黎的民众们为短短一个月一系列戏剧性的变化津津乐道的时候,唐璜满脸严肃的面对王室派来的代表,谈论禁治产的问题。
第一百三十四章禁治产(3)
一个白胡子穷老头儿向我们乞讨小钱,我的同伴若瑟夫·达佛朗司竟给了他五法郎的一个银币.我觉得很奇怪,他于是对我说:
这个穷汉使我回想起一桩故事,这故事,我一直记着不忘的,我这就讲给您听.事情是这样的。
。